第七十六章 五大惡人
當年燕南天為了找出賣義兄江楓的書童江琴報仇,一路追尋直到昆侖山,帶著江小魚直闖惡人穀。
他自負武功蓋世,絲毫不把五大惡人放在眼裏,劍出無阻,斬破了所有陷阱和機關,來到五大惡人麵前。
若是單純比拚武功,十大惡人加在一起也不是燕南天的對手,屠嬌嬌等人也心知肚明,所以不敢硬拚。
他們看到燕南天一直帶著繈褓中的江小魚,知道這八成就是燕南天的軟肋,所以決定對江小魚下手。
五大惡人提前在山穀中布滿了一種奇毒,這種奇毒對成人幾乎沒有危害,嬰兒卻承受不起。
燕南天雖然行走江湖多年,也沒有見過這種毒藥,所以絲毫沒有察覺。
雙方對戰時,燕南天摧枯拉朽,輕易就重傷了五大惡人,唯一敢和燕南天對掌的杜殺更是一招之下手臂就化為齏粉。
為了追問江琴的下落,他特意沒有殺幾人,開始分開審問。
此時江小魚終於毒發,嫁衣神功酷烈無比根本無法替嬰兒祛毒,燕南天怒發衝冠卻無能為力,隻能求助於重傷的五大惡人。
時來運轉,五大惡人恨極了燕南天,逼他自廢武功才肯相救。
燕南天為了江小魚的性命,毫不猶豫自廢武功,落入了五大惡人之手。
一朝得勢,五大惡人用盡各種酷刑折磨燕南天,直接把他折磨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無法對外界作出反應,五人漸漸覺得無趣,於是萬春流提出用他做研究材料,保下了燕南天的性命。
一晃就是十七年了。
“我之所以之前沒有告訴你,就是擔心你衝動之下找五大惡人報仇,不過現在看來,倒是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江小魚不解道:“萬師傅為什麽這麽說?”
錢恒微笑道:“因為他知道,今晚就是五大惡人的死期。”
江小魚震驚道:“前輩你要殺他們?”
“怎麽,看你好像有點不願意?”
他的確有些不願意,如果說錢恒是婦人之仁,但也隻是對自己人有些下不去手,原著的江小魚可是連江別鶴父子都能放過的純正聖母。
“怎麽說他們都教了我不少本事,我…的確不忍心。”
錢恒冷笑一聲,“那你燕伯伯的罪就白受了嗎?十七年的植物人,人生有多少個十七年?”
他抓住江小魚,拉著他走到昏迷中的燕南天的身邊。
“你好好看看他是什麽樣子?”
江小魚又怎麽不知道眼前人的慘樣,此刻他甚至不忍直視。
燕南天刀傷針孔多得數都數不清,每一寸皮膚都反複潰爛,青紫淤痕遍布周身每一處,周身血漬甚至都紫的發黑。
即使是成了植物人,五大惡人依然時不時的來折磨他,十七年來從未中斷。
其實江小魚一直都知道五大惡人的惡行,對著沒有知覺的活死人頗為同情,可當此時知道他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時,自責和悔恨幾乎化成了一條毒蛇,狠狠噬咬著他的心。
為什麽當初他沒有站出來阻止?
一句對不起如鯁在喉,可麵對沒有知覺的燕南天時,他說出來又有什麽用呢。
一行熱淚灑落地麵,江小魚跪倒在燕南天麵前。
“我來晚了!”
“如果說道歉有用的話,人世間還會有這麽多的紛爭嗎?”
江小魚緊握雙拳,深吸一口氣,“我會幫大伯報仇的。”
錢恒輕笑,他才不信天生聖母心的江小魚能夠下得去手,也不拆穿他,對萬春流道:“萬大夫的醫術果然不凡,連植物人都能治。”
萬春流歎息一聲,“這些年來他經過我的精心治療,已經漸漸恢複了知覺,可我也不知道他還要多久他才能醒過來。”
錢恒也讚歎道:“萬神醫能做到這一點已經神乎其神了,這種腦子裏的傷連我都要小心翼翼,天下神醫之中,你絕對能夠排進前三。”
他並非盲目恭維,他的確對萬春流極為佩服,在沒有修煉金匱要略的情況下做到這種事,幾乎等同於後世治好HIV,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僅僅醫生要是當世一流,病人也必須是千萬挑一幸運兒,缺一不可。
他又道:“今天有我在,倒是不用再耽誤太多時間。”
萬春流看出錢恒武功高的嚇人,可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疑惑的目光投向江小魚。
江小魚擦擦眼睛,他其實也不大清楚錢恒的身份,趕路的時候他費勁全力才能跟上大放水的錢恒兩人,根本沒時間溝通。
中原和西域的交通本就不容易,消息傳播的速度遠遠低於大明,錢恒的名聲此刻還未傳到惡人穀。
他也不多說明,長生真氣隔空湧入燕南天體內,病人的外表立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肉眼可以看見燕南天身上的傷痕褪去,淤血消失,密密麻麻的傷疤也漸漸變輕。
盞茶功夫,燕南天煥然一新,他側臥在床看起來仿佛一個沉眠的雄獅,明明瘦得皮包骨頭,龐大的骨架卻極有壓迫感,皮膚通體古銅色,棕色的亂發虯髯混在一起。
下一刻他突然翻了個身,左右挪動兩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沉睡了下去。
眾所周知,植物人是不會翻身的。
“他好了?”
出聲的是憐星,她星眸閃動,似乎比江小魚更激動。
錢恒微微一笑,雙目直視憐星,“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實現。”
兩人有一個關於花無缺的約定,可是憐星始終不太信任錢恒,此時看到燕南天重獲新生,她信心大增。
看到江小魚和萬春流迫不及待的想要喚醒燕南天,錢恒一道金行真氣揮出,把燕南天和兩人隔絕在外。
“從十七年的夢魘中回到現實,需要一兩天的時間,你們不要弄巧成拙。”
萬春流也是一時激動,他聞言立刻明白了錢恒所言不虛,打斷了迷離中的江小魚。
“燕南天的事情解決了,下麵就是五大惡人了。”
錢恒信步走出屋外,一聲長嘯震撼全穀。
“是誰?”
“哪個混蛋!”
“找死嗎?”
僅僅隻是幾個呼吸,四大惡人出現在錢恒四麵。
正麵的是血手杜殺,他是十大惡人之首,武功之高不做第二人想,在十七年前應戰燕南天時就已經是大宗師的巔峰。
他的右手一道利鉤閃閃發光,左手上戴著一隻以百毒浸泡煉成的手套,上麵布滿芒刺,刺上含有劇毒,見血封喉。
左麵的是不男不女屠嬌嬌,她極為擅長易容術,甚至有傳言她是當年雲夢仙子門下的餘孽。
右麵的是笑裏藏刀哈哈兒,長得很像廟裏的彌勒佛,總是笑口常開,然後趁他人不注意暗箭傷人。
後麵的是不吃人頭李大嘴,他長得一表人才,極為英俊,也怪不得能夠生出鐵萍姑一樣絕色的女兒。
四人之外,還有半人半鬼陰九幽四處遊走,他隱匿功夫在江湖獨樹一幟,隱在暗中伺機而動。
一位大宗師加上四個宗師巔峰,這樣的陣容隻要不是半神高手連逃跑都是妄想。
錢恒露出滿意的笑,“很好,人到的很齊,省的我還要跑去找你們。”
杜殺說話仿佛金屬摩擦,滿臉殺氣道:“死到臨頭,還這麽猖狂,看來最近惡人穀的招牌褪色了啊。”
不男不女的聲音響起,“招牌褪色,那就弄點血染染不就行了。”
李大嘴的聲音頗有磁性,他嘿嘿笑道:“以我做人血豆腐的經驗,我看這個人的血肯定不錯。”
哈哈兒未語先笑,“他們幾個都是嚇唬人,其實隻要閣下低頭認個錯,我做主幫你說和,不就是半夜擾民,算不得什麽事。”
陰九幽來回在四麵奔跑,發出種種鬼叫陰風,卻不知道他的行動完全瞞不過錢恒。
“先不說我的事,不妨先說說你們的事怎麽樣?”
錢恒指著杜殺,“你殘忍嗜殺,手下無辜慘死者足有上百人,按大明律,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屠嬌嬌,你策劃數十場大案,親手殺人雖然不多,可波及無辜者數千人不止,罪行比杜殺還要重。”
“哈哈兒,你師妹不過罵你一句,你就殺了恩師全家,就差找個義兄結拜殺掉,就可以趕上丁波的名聲了。”
“李大嘴,我知道當年你蒙受了冤屈,殺掉妻子情有可原,可你後來為了震懾他人,刻意殺人食屍,這種行為天地不容。”
“你們五人中,今天隻有陰九幽可以活下去,隻有他的手上沒有無辜者的鮮血,罪不至死。”
五大惡人之前沒有立刻動手,是不清楚錢恒如何穿過機關通道,堂而皇之的到了內穀。
他們幾人是惡人不假,可絕對不是蠢人,詭異的情況他們擔心有陰謀,所以頗為謹慎,可錢恒一通臭罵,卻徹底激怒了幾人。
惡人之所以是惡人,一定有脾氣的原因。
若是沒有脾氣逆來順受,他們也就成不了惡人。
四人同時動手,隻有陰九幽依然隱藏在暗中。
屠嬌嬌折扇變化無窮,時開時收,隱隱籠罩錢恒左側要穴。
哈哈兒依然笑個不停,可手中卻不斷射出淩厲暗器。
李大嘴一把鏽跡斑斑的破刀斬向錢恒的脖子,看似毫無變化。
這三人隻是佯攻,為了讓敵人分心,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讓正麵的杜殺一舉建功。
杜殺也沒有辜負三人的掩護,血手化作一道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錢恒抓來。
這一爪氣勢之猛,仿佛一隻洪荒猛獸窮奇從天而降,又凶又狠,一股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浩大意境驟然升起。
淩厲爪風嗤嗤作響,把空氣攪成了一團亂流,狂風呼嘯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