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難民入城
許玉明一去幾日,遲遲沒有消息,幸好,許玉明離開的消息隻有自己知道,倒也能勉強瞞住。
傍晚,胡柳急匆匆的敲響了陸寅的房門,喊道:“大哥,陳定軍回來了,還帶著一隊難民!”
現在回來,是找到援軍了嗎?
陸寅心思一動,打開房門抓起胡柳,掀起一陣黃風就飛向那城頭。
城頭上,陸寅剛剛站定,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如果現在不是白天的話,陸寅差點以為回到了黑天攻城的那天晚上。
城門下,陳定軍和一名光頭老和尚正說些什麽,老和尚身後有一眾行色匆匆的小沙彌,沙彌和士卒走在外圍,護在其中的連綿不斷的百姓。
從北河城下,一直到那道路邊際,黑壓壓的全是人頭湧動。
陸寅扭頭看向胡柳,“這就是你說的一隊難民?”
胡柳也被這景象鎮住,撓了撓頭,“我這也隻聽玉娘姐說的,誰知道會來這麽多難民啊!”
陸寅歎了口氣,“這群人一副被嚇破膽的模樣,恐怕其他城池出事了。”
過了會,呂思平帶人走到城下和陳定軍以及那老和尚說了幾句這才麵色憂愁的令人打開城門。
那老和尚鞠了一躬,和陳定軍兩人退到一旁,看著一眾難民進城。
或是有所察覺,那老和尚抬頭望城牆上看了一眼,陸寅擺了擺手,臉上多了些輕鬆。
老和尚一愣,和陳定軍耳語幾句,陳定軍倒是笑著衝陸寅點點頭,那老和尚才慎重的對陸寅行了一禮。
“倒是個聰明人。”
陸寅露出絲笑意。
這番難民進城,從中午一直到了日落,才堪堪結束。
城裏前些日子祭天所用的台子已經拆掉,而是在廣場處搭建了很多簡易帳篷。
這新進來的難民各個氣勢低沉,臉色難看,沒有一點活力,城裏的百姓們都悄悄打開窗戶門縫看著。
呂思平沒有下令,也沒人敢私自接受難民。
過了會,廣場上又支起幾口大鍋,煮了些粗糧湯水,又有衙役士卒在一旁維持秩序。
城裏僅剩的幾名大夫也行動起來,和那些小沙彌一同治療難民的傷勢。
雖然死氣沉沉,但也算的上行動有序。
直到深夜,才勉強讓這些難民人手一碗稀粥。
陸寅看了幾眼就轉身離開了,這些新湧入的難民會加大北河城的壓力,今晚,呂思平應該睡不著吧。
次日一早,陸寅又被胡柳喊起來,說是呂思平邀請眾人議事。
來到會議室,大廳裏已坐滿了人。
一旁的玉娘笑著起身把自己的位置留給了陸寅,自己則是站在呂思平身後。
眾人裏,有人驚奇的看了過來。
呂思平歎了口氣,“給諸位介紹,這兩位。”
“一位是北山城的富商丁運,一位是北陽府外天寧寺的主持文德方丈。”
說完,有兩人站起來向眾人致意,一個身穿華服麵露討好,一個身穿袈裟麵露慈悲,手裏拿著根厚重的降魔禪杖。
眾人又一一回禮,呂思平又道,“文德方丈,你來說說如今的情況吧。”
文德方丈點點頭,起身道了聲佛號,麵色悲苦,道:“阿彌陀佛,這北陽郡六城一府,除去你們,其餘全在妖潮中喪生,那北陽府,更是被那妖魔蛟龍占據,如今已經自立為王。”
“手下妖兵數萬,妖將數十,整日以殺人吃肉為樂,我和丁居士倉促間隻能帶上這些居民向外逃難,卻正巧遇到陳校尉,這才改道前往北河城。”
聞言,眾人都為之一愣,就連陸寅也帶著幾分不信邪的說道:“那你們連一點抵抗都沒有?”
六城一府,全都沒了!
文德大師苦笑一二,“北陽王滿門慘死,妻兒老小現在還在城門上掛著,麾下大軍被那惡蛟龍吞了個幹淨,隻留下滿城百姓當作肉食圈養。”
“其餘幾城也都如此,投降者有之,逃跑者有之,死戰不退者更是有之,可都不敵妖魔,慘死於妖潮中。”
眾人又是一片安靜,久久說不出話來。
“那其他地方呢?也都被妖潮攻陷了?”
李老道皺眉急問道。
聞言,丁運長歎一口氣,文德方丈也搖了搖頭,“隻有我們這北地六城一府遭受了妖潮衝擊,其餘的城池都平安無事。”
“我們也曾派人出去求援過,但都一再推遲拖延,有的信使更是連回信也無,不知是死是活。”
“如今北陽府陷落,溝通斷絕,更是別無他法。”
“最後傳來的消息還是蒼河太子霍亂皇城,各地郡王紛紛起義自立。”
“那這北河城和一眾百姓就都不管了?”
陳定軍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問道。
文德方丈隻是道:“我們聯絡不上其他人,皇城那也一片混亂,恐怕,隻能我們自己解決了。”
聽到這,陸寅也是一陣手腳冰涼,這蒼羽北地,看來是被放棄了啊。
郡王自立,有良心的還能照顧一下手中百姓,沒良心的,估計這會就和妖魔無異了。
這天上的神佛一點動靜都沒有?
陸寅說不出話了,眾人也都安靜下來,各個麵色憂苦,難以言喻。
良久,呂思平沙啞著嗓子問道,“陳校尉,我們一共安置了多少難民?”
陳定軍揉了揉發紅的眼眶,還是回道:“約莫八千出頭。”
呂思平靠在椅背上長歎一聲,“八千難民,加上這北河原有的三萬百姓,這近四萬人,我們該如何是好?”
眾人靜默無語,這趟出去,別說糧食了,又拉來了八千張嘴。
大廳裏的氣氛有些昏暗,外麵好不容易出現的晴天,卻依舊照不亮眾人的信念。
安全危機尚未解除,這糧食危機就壓到了頭頂。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陸寅道:“不如出城打獵,或下河捕魚?”
“可是城外妖魔眾多?更是有龍宮那伏波將軍...”
呂思平不解道,他以為陸寅已經知道這些。
陸寅點點頭,卻是笑道:“城外妖魔眾多,可金丹皆在深處,至於那龍宮的伏波將軍,這會必定行動不便,顧及不到我們。”
“這是為何?”
呂思平又問道。
“昨日夜裏,我和城隍許玉明在去陰間的路上打了他一頓,他那身軀被我黃風所傷,此刻應該正在療傷。”
陸寅笑道。
眾人聞言,眼中又重新出現了光芒,陳定軍更是拍手道:“不錯,隻要撐到下個月糧食城北的糧食收獲,那就還有轉機。”
胡柳更是湊了過來,興奮的問道:“大哥,你真的打敗了那伏波將軍?!”
陸寅微微一笑,拿捏著大哥的分寸,“那還有假?我和城隍一同出手,他也隻有逃的份。”
一旁的呂思平更是直接起身,難以置信道:“莫非,莫非——!”
“沒錯,許兄已然金丹了。”
眾人一陣驚呼,後又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