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舍與得
被稱作青煙的白衣女子似乎是沒想到夜星痕會這樣講，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
“僅是你在那天極神圖中所走的三個甲子的時光，也已是數十個三年複三年。怎麽能算做一個三年呢?”
夜星痕聽此點點頭道:“也對，差點把那神圖給忘了。當初那神圖可是讓我好走一場啊，差點就出不來了”
柳青煙聽後，語氣略帶埋怨道:“那不還是你自找的嘛，不出來才好，有能耐你一輩子都在裏麵得了”
夜星痕聽到這話隻是苦笑並未把話接下去，而是問道:“你是怎麽確定我願離開的?”
柳青煙想了片刻，回答道:“是七卦前輩讓我來碰碰運氣的，我本也沒抱希望，觀察一段時間後，就在我準備離開時，七卦前輩讓人傳信來，說是陰陽殿的人推算出這裏也有那些人的後手，讓我先盯著點”
講到這，柳青煙抿了口茶，抬頭看向夜星痕，不再言語。一時間，倒把夜星痕給盯得不好意思起來。
就在夜星痕想開口緩解尷尬時，她講道:“後來，我發現你破天荒的離開了那山崖處，剛好去了那有他們痕跡的地方”
“不怕是巧合嘛?”夜星痕插口道。
柳青煙笑了笑，繼續講道
“如果不是調查了那個楊副院長的話，我也以為隻是巧合，而且，你好巧不巧的在今天離開那山崖，那麽，我相信，這不會是巧合。就如你相信這世界上像楊副院長的人不止一個一般”
夜星痕不再講話，似乎是不知怎麽回話。空氣中餘剩的隻有他們兩個的呼吸聲，一時，靜的可怕。
柳青煙率先打破這份寂靜，開口道：“以後怎麽打算，要回去嗎？”
夜星痕帶有自嘲的語氣道：“道心已塌，回去作甚？讓他們看笑話？還是去拖累老頭子？”
“道心可以補的，師傅他老人家總會有辦法的，偌大的七星宮，莫非還沒有道心補全的功法？但前提是你要先回去。”柳青煙有些著急道。
夜星痕沉聲道：“不會回去的，除非我可回到當年巔峰，不然，回去意義也不大”
她柳眉微豎，有些生氣道：“那你是要繼續這樣下去嗎？換個地方，繼續做那鹹魚？繼續讓那些人當做笑話？繼續讓師傅他老人家苦等？讓我再輸一次？”
夜星痕笑了起來，而那柳青煙見他笑就更是生氣了，本來就紅彤彤的臉頰這下更紅了，眉頭微皺，嘟起小嘴，讓人不忍憐愛。
夜星痕不再逗她，沉聲開口道：“我要再走趟這人世間，去彌補大道之心。至於修為，現在的情況，無論找什麽方法，也隻是縫補而已，效果不大。”
柳青煙疑惑道：“那你？”。“歸一訣”不待柳青煙話講完夜星痕便開口道。
“不行，我不同意”柳青煙果斷開口反對。
“那你感覺還有更好的方法嗎？”夜星痕反問道。
柳青煙反駁道：“辦法總會有的，師傅他老人家本領通天，七星宮也有百萬卷功法，不可能沒有辦法的，即使真沒有，也可以去其它界域再找，反正這歸一訣就是不行。”
她聲音越來越小，隻是，在她講最後一句話時，她的語氣極為堅定。
夜星痕不再回話，柳青煙也臉色不悅的扭頭看向窗外。屋子裏再次安靜了起來。
而在那天霜學院高空處，突然出現一大片金色雲彩，在雲彩裏麵，緩緩走出一個身穿紅色僧袍的年輕僧人。
他的兩眼之上的眉毛竟是火紅色，而在他的額頭處，有一小拇指般大的紅色墨點。他雙手合十，銅色的佛珠掛在他的雙手之間。
雖有異像，但是，無論是距離最近的天霜學院的學生，導師又或者是城主府那邊的三大院長，都無一絲一毫的察覺。
那身穿紅色僧袍的僧人望向那天霜學院的地下牢籠，牢籠裏的老人似乎有所感應，也朝那僧人所在的方向抬頭望去。
那僧人看了片刻，突然轉動手中的那串銅色佛珠，口中念著晦澀難懂的佛語。
隨著僧人轉動佛珠的速度越來越快，那本是銅色的佛珠，竟散發出金色光芒，僧人的眼瞳也變成了金黃色。
與此同時，那牢籠處的那扇大門，也散發出了同樣的金色光芒，隻是，沒有人看得見罷了。當然，那牢籠裏的老人，也看不見。
這是佛家的一種因果秘法，若沒有口訣，除非是實力比這紅衣僧人更高一層的人，不然是不可能看到的。
可這紅衣僧人卻是佛國佛法榜的前百名的存在，能比他實力還高的人，可是不多的。
而那在茶館的夜星痕卻一點也不知，在他的身上已有一點金色光芒散發，而那柳青煙也一樣未發覺。
“過分了吧?”牢籠裏的老人雖然看不到這些金色光芒，可並不代表他感覺不到異樣。
那僧人並未理會，而是轉頭望向那茶館處。
正在若有所思的夜星痕與正在生悶氣的柳青煙兩人在那僧人望向這裏的瞬間，似乎是有所感應似的望向彼此，一切話語，不在言語中，隻存於眼神中。
那僧人微皺眉頭，似乎是沒想到會被他們發覺，正欲細看時，與僧人相距數十米的高空處，異象突生。
原本金色的雲彩突然變得漆黑起來，裏麵偶有紫色雷電閃出。而那黑色雲層深處，有一道看不真切的人影。
僧人的注意力被此吸引，不再理會那茶館中的二人，轉頭望向那黑色雲層，並用那佛家大能神通，可裏麵的那道人影卻依舊是看不真切。
一道聲音傳入僧人心中“陣法既無大礙，何必與兩個不懂事的晚輩計較呢”
僧人緩緩開口道：“阿彌陀佛，陣法卻是無礙，隻是那人心思未必無礙，需貧僧細問一番再做定奪”
“我幫大師細問如何？”僧人心中再次傳入一道聲音。
僧人搖頭道：“不可，此事馬虎不得。”
“那就是沒得談了？”那人似乎是有些生氣，不再以心聲傳話，而是直接開口講道。
僧人並未講些什麽，而是搖了搖頭。
“早聽說佛國有十輪羅漢，一人一輪，每一輪都對應這這大千世界的十大元素之一，今日，我倒是想見識見識這在十佛輪中排名第四的焰炎羅漢。”
僧人緩緩道“，阿彌陀佛，施主若執意阻攔，那貧僧不介意與施主為敵”。
話罷，遠處傳來一道紫色閃電，僧人抬手打出一道火掌與之對撞。
而那本是應下雪的汀蘭城，此刻，卻烏雲密布，雷電交加，似要下雨一般，可那大片烏雲中，卻偶有些許紅色雲彩。
一掌一電相撞，兩者皆消散於空中。
僧人雙手再次揮出，瞬間打出四十九道火掌，而那烏雲深處，隻是揮出一道帶有紫色雷電的電網而已。
可是，當那火掌與那電網相撞的瞬間，火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四十九道火掌，不過頃刻間，便全都消失不見，而那道電網反而安然無恙。
就在僧人驚訝之餘，“去”一道聲音傳出，那道電網瞬間將那僧人包裹起來。
僧人欲想掙紮，卻發現，這電網竟帶有空間氣息，而他，也無法感應電網外的火元素，一時，竟隻能坐以待斃。
那烏雲深處的人影倒也沒再繼續做些什麽，相反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僧人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對麵的實力竟然如此之高，最少是可以與二師兄對抗的，甚至是大師兄。
於是，他主動開口道：“施主，願殺願剮，貧僧都可，卻是那陣法，當真動不得。”
“我何時說過要去解那陣法”雲層深處的人反問道。
僧人不解道：“那你這是作何？”，“是你要動那兩人的，不是我要作何，是你要作何”那人不耐煩答道。
“那女子暫且不說，但那男子身上還帶有陣法的印記，不調查清楚，貧僧不會罷休的。”僧人用堅定的語氣道。
那人笑了笑道：“不罷休？這你可說的不算”。
正在那僧人疑惑時，一道佛光降臨，一道人影出現，隻見他右手一揮，那僧人身上的電網便消失不見。
不待僧人講些什麽，那人便開口道：“你先離去，這裏的事情，我來善後”。
僧人本想問出疑問，隻見那人像是知道僧人心中所想之事似的，繼續道：“若有疑問，待我回去可為你解答”
僧人聽此不再做停留，雙手合十，微微鞠躬，講了句“阿彌陀佛，大師兄小心”便消失在這天地間。
“好久不見啊？這次是文鬥呢還武鬥呢？”雲層深處的那人跟見了老熟人一樣開口問道。
那道佛光處的人影搖了搖頭開口回答道：“武鬥，沒個十天半月，我們怕是分不出勝負，文鬥，若講佛法，你又不願，說是貧僧欺負你，若講其他，你卻能把諸子百家的學問混為一談，貧僧實在是忍不得。”
那人疑惑道：“那你來此作甚？”佛光處的人影開口道：“接走我那師弟罷了”
“哦？當真沒有其他事情了？這可不像是那老和尚的作為呀？”那人繼續問道。
佛光處的人影略帶怒氣道：“請注意言辭，我師尊還在閉關，來接我這師弟也是我自己的意思，你莫要想多”
“行吧行吧，總之不找麻煩更好，落得一身輕”那人玩世不恭道。
“阿彌陀佛，那咱們就此別過了”佛光處的人開口道。
“行啊，走吧走吧，下次再找你鬥法”那人回道。
佛光深處的人影並未理會，隻是帶著那佛光一起消失與此，仿佛從未來過一般。
待那人走後，烏雲深處走出一身穿淡綠色長袍男子，挺鼻薄唇，劍眉星眸，一雙紫色的眼瞳仿佛可以看透一切一般。
這人往那茶館處看了眼，自言自語道:“這次是真的長大了”。
話罷，隻見他用手輕輕一揮，那夜星痕身上的那一點金色光芒瞬間消失不見。這人又看了一眼那處牢籠，搖了搖頭道:“終是癡情人”，隨即與那伴他而來的烏雲，也一同消失於空中。
茶館內的夜星痕與柳青煙對視幾秒後，才放鬆下來。:“感覺到了?”
“是的，雖然很隱蔽，但還是可以感受得到的”柳青煙答道。
“怎麽回事?”柳青煙接著問道。
夜星痕搖頭道:“不知道，不過，目前來看已經沒事了，應該是哪個大能的神識略過此地了”
不待夜星痕再說些什麽，柳青煙像是想到了什麽，急忙開口道:“你已經開始修煉歸一訣了?”
夜星痕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看出來，反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柳青煙並未回答他，而是帶有訓斥道:“你瘋了?這歸一訣至今你見過何人練成?還是真感覺自己命太大不會死?真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了?老天佑你不死?你這樣……”
“既然已經練了，就不可能說再放棄，沒有回頭路了”夜星痕打斷她道。
“可這，可這怎麽”柳青煙話未講下去，或許是不知道怎麽講，或許是怕一講出口就會真的出現不幸一樣。
夜星痕提起茶壺，給自己添了杯茶水，運用元氣將那杯中的茶水燙的沸騰，又將茶水倒去一半，接著又提起茶水往裏添了一半茶水後，他緩緩開口道:“你說，這杯茶水的溫度有剛才高嗎?”
柳青煙搖了搖頭，夜星痕繼續道
“想讓這杯茶水恢複到之前的溫度，隻有兩種方法，一就是再次將其燙至沸騰，可若這樣，你說，那一半的茶水經過茶壺中一燙，我加熱的一燙，我倒掉一半後再添水後的一燙，和原來的味道相比，要差多少?”
不待柳青煙回答，夜星痕繼續講道:“每一燙，都要差上許多，經這三燙累加，差的隻會更多。所以，與其縫縫補補，不如從頭再來。”
柳青煙猶豫道:“可是，若修煉那歸一訣，你要失去所有修為的，而且”
夜星痕再次打斷道:“相信我”
柳青煙愣了一下，看著夜星痕那又熟悉又自信的笑容，柳青煙深呼了一口氣，開口道“好，但要答應我，好好的活著”。
夜星痕點了點頭，開口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麽發覺我已經修煉了歸一訣的”
柳青煙想了想答道
“你出手的時候，用了那把劍的，若你沒有練那歸一訣，雖然你的實力不如之前，可是也不至於需要依靠外物的地步。我記得，以前的你，沒有實力相當的對手，是不可能用武器的。我不信這個習慣你會改掉，那麽，就隻剩下一種可能。“
柳青煙沉默半響繼續道：”就是你修為已經開始下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