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一飲一啄，誰又能說的準？
“馬建國，你放他娘的哪門子臭屁？”
沒等陳東翻臉，第一個跳出來的，反倒是林誌遠的大伯。
“咱們這事，可是開過會討論過的，當初你也是滿口答應下來，事到如今，人都來了，你他娘的要幹什麽，想幹什麽？”
林誌遠大伯嗓門不小，屋裏屋外全都聽見了。
馬廠長苦笑一聲，苦口婆心道。
“老林消消氣，你聽說......咱們開了班子會不假，但這國庫券並不是小事。”
“這些國庫券，全是集體的財產，你說我們幾個當領導的，不為大家謀福利也就算了，總不能拿集體的財產去賤賣吧？”
“這是集體的損失，也是國家的損失。”
聞言。
陳東心中冷笑連連，不愧是當領導的。
一番言論，聽者落淚，聞者傷心.......
他都要忍不住給馬廠長豎起大拇指。
真要被他得逞，不說時間上的浪費，利潤首先會大打折扣。
搞不好，除去各種費用後，幾人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
這絕不是陳東想看到的。
隨即，插話道。
“馬廠長，這次，我們可是帶著誠意來的。”
說到這，朝蔣飛使了個眼色。
“把袋子打開！”
蔣飛心領神會，將一袋子裝滿大團結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隨後打開，他的動作很慢，像是在吊人胃口。
一遝，兩遝，三遝......
不一會的功夫，桌子上的大團結，壘了個小山包。
20萬元，足足200遝大團結。
這還不是全部，還有30萬在另外兩個袋子裏。
“嘶......”
屋裏屋外，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所造成的衝擊，不亞於後世看到1000萬現金擺放在眼前。
“好多錢......”
不少人雙眼放光，暗自吞咽著口水。
這一幕被陳東盡收眼底。
跟老子玩這一套。
馬建國的拙劣演技，在陳東麵前隻是小兒科，在後世，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麵。
說難聽點，這點手段，還不如後世職場上的新人。
“咳咳.....”
陳東輕咳一聲，表情沉痛而又惋惜。
“馬廠長，你也看到了，我們是帶著誠意而來的。”
窗外的職工，一臉認同。
帶這麽多現金，跑來他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小地方，這不是誠意是什麽？
陳東頓了頓，朝林誌遠一指，又道。
“這位是我姐夫，是你們林主任的侄子，也是因為他的關係，我們才會來此。”
“說句實話，鎮上5折的國庫券多的是，我們為什麽非要來買你們7折的國庫券？”
“是我們人多錢傻嗎？並不是！”
“會來此的原因，就是看在林主任這層關係上。”
這番言論一出，林誌遠的大伯，被誇得有些找不著北。
馬廠長還想掙紮，他是一心為公，沒有私欲。
也就在這時。
窗外站著的人群，有人大聲喊道。
“我賣，我賣.......國庫券我隻要5折。”
話音剛落。
人群像是炸開了鍋。
“5折我也賣，來收我的吧，我都已經帶來了。”
“還有我，我也帶了。”
聞言，陳東嘴角微微上揚，他知道自己賭贏了，朝蔣飛遞了個眼色。
阿龍，阿虎，蔣飛三人，立刻提著一袋子大團結走了出去。
三人剛出房門。
瞬間被黑壓壓的人群圍住。
“收我的，收我的吧。”
“我先來的，先收我的！”
這幫職工好似早有準備，紛紛從口袋裏掏出國庫券，遞向蔣飛三人。
三人呆滯。
他們又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
尼瑪，老子在賺你們的錢啊，怎麽像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幫人脫離苦海......
“別擠，排好隊，一個個來。”
蔣飛朝人群大喊。
“我把醜話說在前麵，一旦交易了，可不能反悔。”
“絕不反悔！”
阿龍負責維持秩序，蔣飛負責點錢。
阿虎數完一人的國庫券，就把麵值告訴蔣飛，再由蔣飛把錢遞給職工。
看到這幅場景，馬建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打的如意算盤，在這些職工眼裏，屁都不是。
也隻有陳東才明白。
這其實就是一種，股票市場上，韭菜割肉的散戶心理。
難道是他們傻嗎？
非也！
從成本的角度出發，看似虧損了一半，但他們也拿到了目前所需要的真金白銀。
並且，可以利用這些錢，去做其他的事。
例如，倒包客。
別忘了，這裏的地理位置可是和毛子國，近在咫尺。
這時。
李會記，林出納，二人一前一後，抬著一個蛇皮袋子，姍姍來遲。
外麵的情形，兩人看在眼裏。
放下袋子後，急忙詢問。
“廠長，外麵是怎麽回事？不是說，來收咱們的國庫券嗎？”
李會記心直口快，著急道。
馬建國一臉尷尬之色，他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了這樣。
上個星期。
他們就為此事專門開過會，並且是以全體表決的方式，通過了這項決議。
之所以，臨時加價。
是見到陳東幾人如此年輕，正好可以拿捏一番。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明明看上去不大的年輕人，手段居然如此狠辣。
三兩句話的功夫，不但化解了他的出招，還讓他站在了職工們的對立麵。
好可怕的年輕人！
他既為陳東的手段稱讚，又為自己的豬隊友感到悲哀。
馬建國正想著這些，李會計更急了。
“廠長，你快跟他們再說說吧，待會他們帶的錢都要被兌換光了。”
“你可別忘了，再過幾天，就要發工資了，職工可不要國庫券充數。”
聽到這話，馬建國如夢初醒。
抬頭再一看窗外，黑壓壓的人群，竟然不減反增。
這踏馬的......
馬建國隻想罵娘。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本該在礦上幹活的職工，還看到了一些職工的家屬......
這也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馬建國看向陳東，急切道。
“陳東兄弟，咱們還是按一開始說好的7折交易，你看如何？”
說著，又朝李會計吩咐道。
“李會計，快把蛇皮袋打開，將國庫券取出來，給陳東兄弟看看。”
“我看就不用麻煩了吧。”
這......
幾人麵麵相覷，而後又看向陳東。
陳東聳肩，輕笑道。
“你們也看到了，出了這個門，國庫券才5折，我又不傻，放著5折的國庫券不收，來收你們7折的？”
這話一出，馬建國幾人臉色都很難看。
這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可事實，還真擺在眾人麵前，陳東並未說假話。
馬建國無可奈何，臉色跟鍋底灰似的，黑得嚇人。
“我們有三十萬的國庫券，他們才多少？”
“我看外麵收完，也差不多了多少。”
陳東當著幾人的麵，扭頭朝外瞥了一眼。
好家夥，他都被黑壓壓的人群嚇了一跳。
這麽看來，即使不收礦廠的國庫券，也能收到50萬。
陳東表情淡定，一副吃定你的表情。
這也是對馬建國之前的回應。
林誌遠的大伯，此時開口道。
“5折太低了，馬廠長說的也沒錯，這是集體的財產。”
聞言，陳東微微蹙眉，沉吟道。
“林主任都開口了，就按你說的辦。”
“6折！”
陳東比出一個6的手勢，又道。
“30萬的國庫券，我們一次性付清，這是我的底線。”
“好，就6折！”
“李會計，林出納，當麵點清。”
馬建國咬了咬牙，一口答應下來，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陳東麵無表情，並沒有勝利者的喜悅。
隻能說，他在恰當的時間，做了恰當的事。
隨即，朝旁邊兩人淡淡道。
“華子，姐夫，開始幹活！”
幾人都沒說話，全都默默做清點工作。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也是最好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