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詭異
沈況與南喬的事終究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插曲,心弦波動的也許不止他們兩人,但也絕對不會多。
兩隊人馬都沒有做過多的休息,時間愈久,進入秦嶺裏的人就愈多,為了搶占先機所有人都不想落了後,因此你追我趕間都在爭分奪秒。
從一開始隻有偶爾間能碰到寥寥幾隊人馬到現在沈況一行人的後方已能經常性聽到動靜,所有人都在往前趕,隻不過往後的這些人選擇了避讓,沒有正麵迎來。
一行人的行進速度很快,如此平靜的趕了一夜路之後,眾人已能十分清晰的感受到秦嶺深處裏的那道劍道氣息。
對於此,沈況也深有同感。一路走來,那股劍道氣息在不斷變得強烈。不過沈況並給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他甚至還很喜歡沐浴在劍氣裏的感覺,周身彌漫著的無形劍意似在不斷洗滌著他的體魄,讓他感到通體暢快。
但反觀其他人,隻從眾人表情中就能看得出來,從一開始的輕鬆到現在每前進一段距離眾人眉頭就會皺的越深,劍意顯然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終於,在一行人又往前行進了一段距離之後,隊伍裏的一人再也承受不住那道劍意,倒在了地上。
薑凝皺著眉頭看著那人,隻是淡淡的開口道:“你就在這裏原地打坐休息,往後的路不用跟著了。”
那人聞言,單膝跪地,抱拳拱手恭敬地回答道:“是,小姐!”
眾人沒有因為一人掉隊而放慢腳步,所有人都知道,伏玄劍近在眼前,當下更應該奮勇向前才是。
如樓外樓隊伍中這樣的場麵,當下秦嶺各處都在上演。無形劍意的壓迫,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地,即便是那些熟稔於百劍榜消息的老一輩江湖人對於此也是聞所未聞。不過,雖然劍意壓迫感甚強,但他們也清楚,這劍意並不是全然無用,它在對他們的身體進行洗滌,滌除凡塵,如此已是莫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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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深入,所有人的警惕心也在不斷提高,誰都不知道在那目光不能及地樹木叢林深處會不會隱藏著危險。
樓外樓的隊伍裏,沈況和薑凝依舊居中,兩人並排而行,薑凝邊走邊說道:“公子你有感覺到我們周遭劍意威壓越來越重了嘛?”
沈況點了點頭道:“有感覺,隻是這劍意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這劍意裏的殺伐之意雖不重,但其中所裹挾的力道尤為霸道。不太像是一把伏玄劍散發出來的,更像是人為的。”
自幼學劍的沈況對於劍意的敏感程度非比常人,而往後這一路行來,走的越多他心中此種感覺就會多湧上幾分。雖然這話聽上去有些不切實際,但並非是沈況信手拈來的,而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隻是難以自圓其說。
薑凝聞言想了想也道:“這一次的情況確實和以前的確不太一樣,單憑周遭的這些劍意,從前的記載裏就沒有。”
薑凝堪堪說及此,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代雙加快了幾分腳步,靠近了薑凝。不多時,她看著薑凝開口說道:“小姐,我與沈公子有著同樣的感覺,這些劍意有些奇怪。”
原本還不算篤定的薑凝在聽到代雙的話後神色愈發篤定了起來,而她似乎是看出沈況神色裏的不解,所以看向沈況開口說道:“雙兒她也是自幼練劍,在劍道上的天賦很高,門中的幾位老祖都曾說過雙兒以劍道入宗師十分容易。”
沈況知道一定有人能窺探出其中的特別之處,絕非他一人。但同時他也相信大多數人對於此都不敢有什麽立竿見影的評判。所以在聽到薑凝的解釋後,他並不驚訝,隻是在心裏將對方的認知又提了一個台階。
沈況的這些內心戲碼都隻是轉瞬之間的事,解釋完關於代雙的事後,薑凝又娓娓道:“可要說是有人刻意而為之,那此人修為恐怕早已通天,甚至於伏玄劍也很有可能已經被他煉化。但要是這麽看,一切又顯得太過不真實。不說有沒有擁有此等修為的人,即便是有那他的舉動也一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可能一直到如今還未被人察覺。”
沈況皺眉深思,一時間解釋不清其中的緣由:“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總覺得我們忽略了什麽。對了,你之前說的那層結界,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到。”
經沈況這一提醒,薑凝也有所感,她伸出手掌,一道由鋒利劍氣凝聚而成的小劍便漂浮在了她的手掌上。小劍橫躺,劍尖指向秦嶺深處。
“應該還沒到。”薑凝輕聲道。
一行人對於往後的路都有了淺淺的好奇與擔憂,但所有人都沒有因為這樣一個推測而放棄近在眼前的伏玄劍。
越往裏走,承受不住劍意壓迫的人就越多,甚至到最後,有些隊伍就隻剩下寥寥一兩人還在苦苦堅持。沈況一行人也從出發時的十幾人到現在隻剩下五人,其餘人早都拜倒在了伏玄劍劍意的威壓之下。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如此便就一直到了第二日傍晚時分。
遠處,西邊的殘陽已慢慢落下,隻不過尚還留有餘光殘照人間。對於趕路人而言,奇怪的一幕發生了。原本一路走來層巒疊嶂的山脈峰巒在逐漸變得矮小,甚至到了最後,眾人視線裏已然沒了茫茫大山阻隔,而目及遠處竟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貌。遠遠望去,竟還有零零散散的幾處屋簷聚集在那邊。
行至這裏,劍道氣息達到鼎盛。
樓外樓的隊伍裏如今隻剩下三人,沈況、薑凝還有代雙走到了這裏,他們靜靜矗立在了群山與平原的相交處,沒有再繼續前進。
有意外,更有驚訝,隻是一時無言。遠處天邊的殘陽還在,映照在了三人臉上。
三人算是第一批到達這裏的人,視野忽而放開,群山裏,目之所及處竟是有了人跡蹤影,一切的一切偏又發生在了此時,三人因此不得不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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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沈況三人終究還是沒有繼續前進,沒有踏足遠處的山莊。
就這樣又過了許久,第二批人趕到了這裏,令幾人寬慰的是,來的人是宇文氏的人,隻不過宇文淵未在,隻有宗陽丘與其他兩人感到了這裏,其餘人大概也如同樓外樓裏的那些人一樣,不堪重負,提前停下了腳步。
宗陽丘三人在見到沈況三人後,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快速走了過來。
一路的奇遇各自都有,不必紛說。現如今這樣的場麵顯得尤為尷尬,原本人數上的優勢當下已不複存在,其餘勢力若是兩兩結伴,往後的爭奪隻會更難。
“宗前輩!”沈況對著走過來的宗陽丘三人拱了拱手道,薑凝和代雙也都各自見禮。
宗陽丘在回完禮之後,看向沈況徐徐說道:“我家公子在停下前曾囑咐我等讓我遇見沈公子之後,往後的一切行事皆聽沈公子的吩咐。”
說完,宗陽丘與其餘兩人齊齊微俯下身子,極為恭敬。
沈況見狀,急忙伸出雙手托住宗陽丘的身子,不讓他俯下去,他也趕忙道:“宗前輩不必如此。如今我們也算是同路人,對於這種情況我與薑凝也不是太了解,往後可能還需要宗前輩為我們排憂解難,所以這些禮節宗前輩莫要再做了,小子承受不起。”
雖說你來我往多有些場麵上的客套話,但宗陽丘與沈況之前有過接觸,知道他的心性,所以他笑著擺擺手道:“都是我家公子的囑咐,沈公子莫要推脫。沈公子與這位薑小姐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直接問就好,我一定知無不言。”
說完,他忽而看向遠處,憂心忡忡起來,而幾人間的話題也自然是轉移到了正事上。
片刻後,沈況看向宗陽丘問道:“宗前輩對於這一路行來的劍道氣息有什麽見解嘛?”
宗陽丘眼神又在遠處停滯了片刻,而後才回過頭看向沈況道:“這一次的狀況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沈公子你所說的這股劍道氣息,對我們而言隻是一種無形的威壓,有利無害,而且它並非是想要傷害我等,它所要表達的意思似乎隻是驅趕。”
說及此,宗陽丘手指向遠處幾座零散的屋子又道:“那裏,我能感覺到伏玄劍的氣息就在那裏。”
眾人循著宗陽丘手指的方向看去,若是放在山外隻會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山村,但放在這裏,一切就顯得耐人尋味了。
其實沈況心裏也隱隱有同樣的感覺,他聯想到了那層結界以及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隻是自進入此地之後,沒有想象中的與其餘人分開,所說的對於真氣的壓製也沒有,所以他才沒有篤定。
宗陽丘說完,沈況緊隨著話語開口問道:“按前輩所說,那我們此刻是否已經深處那層結界之內了?”
“我也不太敢確定,這一次伏玄劍藏匿之處著實詭異了些,和《雜事錄》裏的記載全然不同,所以當下我們是否已經在了結界裏,我也不清楚,但遠處的那股劍道氣息卻不是假的。”
所有人都沒敢輕舉妄動,又過了許久,他們幹脆原地打坐休息,近待遠處的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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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原本落在後麵的一隊隊人馬也開始熙熙攘攘的趕到了這裏,如沈況他們一樣,從出發前的一行到現在也隻剩下寥寥幾人,更有甚者隻徒留一人撐到了此處,但很明顯已是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