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錢的刺激
馮義勝沒想到他的出現會引起這麽大的動靜。
扛著東西，頂著舉著票子的人群，擠了好久，到了供銷社門口才開始做生意。
期間好幾次馮倩差點被人群給衝散，馮義勝真一點都不敢大意！死死的抓著。
果然，外邊轟亂的人群再次打破了冷冷清清的供銷社，全愣愣的望著外麵。
賣鞋櫃台的幾個售貨員認出來了。
這不就是前幾天過來推銷鞋子的小倒爺嗎。
這小夥子鞋子怎麽會這麽好賣？
上次他們轟走了馮義勝，可這一次，他們全沉默了。
有些好奇的跑到了門口開始指指點點。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供銷社主任劉民山從裏麵辦公室走了出來。
禿頭，身體有些肥胖。
劉主任為了抵抗歲月在他頭頂上留下的痕跡，把僅僅還能長出來的幾根頭發給留了很長，
然後把這僅剩不多的頭發從左邊搭到了右邊，形成了一個獨特的零十開邊分頭，以此欲蓋彌彰，向世人證明著他很年輕。
雖然在辦公室裏睡了一上午，可劉主任此刻依舊十分憔悴。
一看門口吵吵鬧鬧的，眉頭緊皺：“門口那是幹嘛的，吵吵鬧鬧當這裏菜市場啊。”
“小楊，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
前幾天那個懟了馮義勝的阿姐趕緊跑出了櫃台。
“小倒爺，賣鞋的。”
“倒爺？”劉主任氣不打一處來，背著手就往門口走。
他是最恨倒爺的。
供銷社為何生意會這麽差？還不是這些走街串巷的倒爺給搞的。
走出門外後，看馮義勝不停在收錢，賣貨，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的嗬斥：“誰讓你們在供銷社門口賣東西的？”
“馬上給我把東西拿走。”
“你們這些倒爺真膽子大到肆無忌憚的地步，居然都倒到供銷社門口來了！”
人群短暫的安靜。
但很快又沒有一個人搭理他，繼續買自己的。
馮義勝也沒時間搭理他。
劉民山氣的頭頂上僅剩的幾根頭發都要豎起來。
剛要嗬斥。
一個老大爺擋住了他：“我們老百姓撿點漏，買幾雙好鞋子又怎麽了，就礙著你什麽事了？”
“你在我們供銷社門口買賣東西，這是目無法紀！馬上全給我散了！”劉民山氣的要冒煙。
然後指著馮義勝：“我跟你講話你是沒有聽到還是怎麽的？”
馮義勝不惱，對著他陪笑了下：“稍等啊 領導，還等我幾分鍾。”
“我等你什麽，你馬上給我離開！”
劉民山準備過來丟馮義勝的鞋子。
但人群中有人不幹了。
剛開口的老頭直接擋在了他跟前：“你給我丟東西試試？”
“你們供銷社不賣東西，難道還不允許人家小夥子賣東西了？”
“就是，你看看你們這些供銷社的老爺，一個服務老百姓的供銷社，愣是被你們弄成了一解放前的縣太爺衙門！誰進去不是受你們一肚子氣的？”
“這供銷社是國家的，是人民的，我們人民允許這個小夥子在這裏賣東西！”
一時間，這群人開始各種討伐起了劉民山。
劉民山火冒三丈，這剛醒來呢，腦子都還不靈光，就被人一頓懟的。
剛準備繼續理論，但被幾個怕事情鬧大的售貨員趕緊把他給拖進了供銷社。
那個帶頭的老頭破口大罵了幾句後安慰馮義勝：“小夥子你別怕，今天就算是投機倒把辦的人過來，我們也保你。”
“你鞋子是好東西，也便宜，我們買！”
“對，想起這些大老爺作風我就來氣。”
幾個人迎合著。
馮義勝人群中不停的道謝。
過了十多分鍾後，三十雙鞋子全部賣光。
馮義勝起身，很是爽朗的對著大家說：“感謝鄉親父老，沒有你們照顧小馮生意，小馮也隻怕早就餓死了。”
“也感謝你們救了我們國營廠，明天我還會來，要是大家還有親戚要買鞋子的，也可以介紹過來，小馮給你們友情價！”
說完馮義勝抱著小馮倩就走。
不過，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供銷社裏麵的情況。
劉民山被人拖進去後，馬上組織員工召開了嚴肅的紀律肅整大會。
幾十個營業員被他罵的頭都抬不起來。
馮義勝這話等於是在挑釁，徹底刺激了劉民山，但他看門口那麽多人，又不敢發作。
就這麽沉著眉頭，眼睜睜的看著馮義勝走了。
等門口的人散了後。
劉民山又訓斥了一番後進了辦公室。
不過，腦子也冷靜了下來：“這小倒爺剛剛說他是國營廠的？這哪個廠的鞋子這麽好賣？”
他想出去問問，但又拉不下麵子……
外麵，整個供銷社的銷售員已經炸開了。
一個大姐跑了櫃台，表情誇張的說：“我剛剛可計算了啊，半個小時，這小夥子就賣了三十雙鞋！”
“他八塊錢一雙賣的，這半個小時的營業額就是240塊！嘖嘖嘖，你們櫃台今年的一共賣了有三十雙鞋子嗎？”
原來，懟馮義勝的那個櫃台阿姐，是鞋櫃的負責人。
這不是在打她臉嘛，阿姐臉一跨：“怎麽說的呢，你那邊被子今年賣的貨，超過一百塊錢了嗎，杵我們這兒話裏有話啥意思？”
兩個女人一句話不對就要扯頭發，不管哪個年代就是。
這個大姐嘴巴撇了撇：“我們那是有國家政策原因，和你們不一樣。”
“真夠丟人的，四個月也賣不過人家小夥子半個小時。”
“嘿，我說你咋說話的呢。”
兩個女人就這樣大吵大鬧了起來。
以往兩個櫃台吵架，那是全民上陣非常團結，鞋櫃的戰鬥力也是最齊心的。
可今天鞋櫃的人不一樣，除了那個阿姐，其餘人全坐在了櫃台下麵，也不幫腔。
個個在打自己的小算盤。
那個小倒爺說，我們幫他賣一雙鞋子他給我們兩毛錢提成。
今天小倒爺一共賣了三十雙鞋子，如果這鞋子全是我賣掉的，那一天六塊提成，一個月……
嘶！180塊！
我半年工資了！
這些鞋櫃售貨員全都被強烈刺激了！
可他們不知道，這種刺激遠遠沒到頭，更刺激的還在後麵。
馮義勝賣光了這三十雙鞋子後，為了節省時間，他咬了咬牙，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
打了個電話回了國營鞋廠。
為了節省電話費，長話短說：“建國，你馬上給我拖一車貨過來。”
“我這三十雙剛全部賣了。”
“另外，能不能跟小瑾講下，幫我照顧下倩倩，這邊有些混亂，我有些招呼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