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我……”

許晨也搞不懂,鬼祟到底什麽怎麽一回事。

難道還有像修道之人那樣,道心崩潰的時候?

走火入魔?

見許晨懵懂無知的樣子。

寧雪隻能再次解釋道:“相公,鬼是靈魂和精神的產物,你必須要給她一個情緒發泄的地方,亦或者精神的寄托,或許她說的是真的,她真的很愛你,你便是她現在的精神依靠,一旦依靠崩塌,她的精神就會崩潰,失去理智,徹底淪為十惡不赦的惡鬼,到時候,她的心裏,便隻會有殺戮。”

“那我該怎麽辦?”許晨疑惑道。

“說一些她喜歡聽的,轉移她的注意力,最好,可以疏導一下她的情緒,否則就危險了。”

寧雪說話間。

紅香憐的身體,已經自動懸浮而起。

紅色的嫁衣,如同沾染了血水,長發飛舞,雙臂張開。

天地間的一切汙穢之力,都在不斷地向她的體內灌入。

那一條條恐怖的氣流,也在圍繞著她的身體旋轉。

氣息越來越強。

十數米之外的許晨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控製了。

這風仿佛可以穿透皮膚、血肉,直達靈魂。

靈魂如同刀割斧剁般痛苦。

在那大江上集結的鬼族艦隊,仿佛感受到了女王的痛苦。

紛紛朝向金陵城所在方向,發出痛苦的哀嚎。

黑煙滾滾,巨浪滔天。

已經有水鬼乘著黑風,開始向岸邊撲去。

金陵城的守軍,個個如臨大敵。

那城牆上的諸多高手,雖然還沒有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但也在緊張戒備。

而痛苦中的許晨,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可他一時間,也想不到該如何安慰紅香憐。

不過,他的腦海之中,卻閃出了一段旋律。

但他並不沒有唱歌的天賦。

掃了一眼旁邊的燕赤霞。

二人心神相通,燕赤霞立即就明白了許晨的意思。

開口就清唱起來。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

“路裏風霜,風霜撲麵幹。”

“紅塵裏,美夢有幾多方向。”

“找癡癡夢幻中心愛,路隨人茫茫。”

“人生是,美夢與熱望。”

“夢裏依稀,依稀有淚光。”

“……”

雖然沒有伴奏,但是,燕赤霞還是唱出了優美的旋律。

戰力已達四境,又非凡人之軀的他,對聲音的控製,也十分精準。

哪怕隻是清唱,卻依舊能引人入勝。

當歌聲響起,傳入紅香憐的耳裏。

紅香憐居然真的安靜了許多。

圍繞著她急速旋轉的氣流,也緩慢下來。

仿佛,這歌聲可以傳到江麵之上,縈繞在那些水鬼們的耳邊。

這是來自精神的力量,作為靈魂的產物,他們可以聽到來自靈魂的歌唱。

這也使得水鬼們,立即就安靜下來。

那即將抵達城牆的鬼霧,戛然而止。

隱藏在裏麵的鬼祟,已經不再猙獰,而是在傾聽著,那燕赤霞的歌聲。

小青和寧雪也被燕赤霞的歌聲給吸引了。

她們還從來沒有聽過旋律如此優美動聽的歌曲。

歌聲中有孤獨、有癡情,也有對人生的感慨和歎息。

不同的人,能從中聽出不同的意境。

其中的飄渺與靈異之感,似乎本就為鬼魂所創作。

特別是當燕赤霞唱到“夢裏依稀,依稀有淚光”的時候,紅香憐的眼眶也濕潤了。

她想到了自己來陽間多日,每日承受烈日的焚燒,卻隻能與許晨在夢中相見,其間的痛苦,隻有她才知曉。

風停了。

恐怖的能量散去了。

紅香憐又變成了溫柔似水的女子。

而看到這一幕的許晨,心中卻也是一陣莫名。

若非這女鬼愛太深,又豈會因愛而發狂?

他有些被她的行為感動到。

越發覺得她不可怕了。

許晨看著她,她也在看著許晨。

四目相對,唯有柔情。

歌聲依舊在持續。

許晨卻在這個時候,輕歎一聲,目光看向了遠處的天空,神色憂鬱中發出感慨。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麵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就站在你麵前。”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卻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

“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裏。”

……

“世界上……”

“不是明明……”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

“對愛你的人。”

“掘了一道無法跨越的溝渠。”

“……”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是魚與飛鳥的距離。”

“一個在天,一個卻在深潛海底。”

……

“世界上最為遙遠的距離。”

“是人與鬼的距離。”

“一個在深愛,一個卻忘了與她相關的所有記憶。”

“世界上最為遙遠的距離。”

“是我與你的距離。”

“你為愛而瘋狂,我卻依舊在失憶中尋尋覓覓。”

……

最後一段,是許晨自己有感而發,並非原文。

前世的他,也算是個文學愛好者。

此情此景,自然也生出感慨,投入了情緒。

當歌曲與傷感的現代詩融合,效果可想而知。

四目相對。

紅香憐的身體,如同飄絮一般,已經緩緩地飛落在了許晨的麵前。

甚至還抬起手,向許晨的臉頰摸去。

一旁的小青,也早就因為許晨的這首《飛鳥與魚》的詩歌而癡迷。

甚至忘記了去保護許晨。

至於寧雪,同樣也都沒有動,因為她在紅香憐的身上,沒有看到殺氣。

許晨這一刻,忘記了害怕。

他就如同一個完全投入了情緒的演員,癡癡地看著紅香憐。

紅香憐輕輕摩挲著許晨的臉頰,目光中柔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