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度衡山
齊國，度衡山。
千丈高山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浩瀚山河下，景美如畫，高山之巔，雲霧繚繞。
雄鷹盤旋掠空，驚起四周弱鳥，場麵壯觀，穿破雲霧，蒼生立現。
齊國邊境，黎陽鎮。
鎮子的規模極大，幾乎不亞於半座小型城池。
但即便如此，依舊隻是齊國的冰山一角，可想齊國之浩瀚。
鎮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斷，各家護衛巡邏坊市，恪盡職守，紅塵氣息更是撲麵而來。
齊家附院，齊陵屋。
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手握書卷，品著清茶，坐在四方石桌旁，背後假山流水，鮮花泛香，讓人心曠神怡。
齊陵年少成名，手持家族至寶傲心劍，縱橫四方天下，可謂意氣風發。
隻可惜過往如煙，往事消散。
如今的他，廢人一個，唯有終日讀書品茶，經營著齊家一座不起眼的坊市。
“齊陵哥，你在嗎？”
就在這個時候，院落門外傳來聲音，是個女孩兒。
齊陵年歲二十，身材修長，容貌俊秀，星眸皓齒，黑發深邃如天上黑河。
隻見他放下書卷，打開大門後，一個身穿紅衣長裙，看起來古靈精怪的丫頭站在門口。
齊慧星，齊家大長老孫女。
和齊陵關係極好，縱然齊陵已不在輝煌歲月，也依然伴其左右。
雖隻有十五歲，卻已經是磨骨境七重天，半隻腳邁入齊家天驕之列。
“怎麽了？”齊陵聲息溫和，和當初一般。
“安許坊有人鬧事，我過來叫你，齊涯小叔在那邊和那人理論。”
齊慧星說著，還不等齊陵繼續追問，拉著他的手腕就朝著安許坊奔去。
安許坊，齊陵掌管的坊市。
按照齊家家規，家中年滿十六歲的男兒，都有資格掌管一條街的坊市。
不僅是看本人的能力，也算是成年禮。
隻可惜，當年經過了那件事情，齊陵本來掌管的坊市，被家中收回。
為了所謂的安撫，將最次等的安許坊賞給他。
好在齊陵自幼熟讀各類經書，心智沉穩，並未因為當年那件事情以及家族中的任何決定，就此沉淪。
反而是坦然接受了家中的一切條件，遠離家中熱鬧院落，來到偏僻的院落，過著閑雲野鶴般的日子。
從高空俯瞰，齊家院落之大，四方圍牆內更是有著上百個單獨院落。
而在齊家中心的位置，則是有著一座如同大殿般的房屋。
這是齊家主院，凡是能入住其中的，均是齊家的重要人物，或是齊家天驕。
街道上熱鬧非凡，坊市彼此相鄰。
齊陵和齊慧星奔跑了足足一刻鍾才到距離安許坊不遠的坊市街道前。
比起奔跑如風的齊慧星，齊陵則是滿頭大汗，麵色略顯蒼白。
不在修煉後，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若非這些年好生調養，怕是早就臥床不起。
齊慧星見齊陵沒有跟上來，立刻跑回去，用元氣幫他調理內息。
一絲絲溫暖的元氣從後背心的位置浸入心脾，齊陵心中那種翻江倒海，想要嘔吐的感覺才減少許多。
“你是不是又沒有按時喝藥？”齊慧星小臉上帶著幽怨的神色。
早些年，族長本應打算讓幾個仆人去照顧齊陵，但均是被他一一婉拒。
後來齊陵的身體每況愈下，族長便暗中讓齊慧星送去一張調理身體的藥方。
但有藥方，有藥材，不按時喝藥，又有何用？
起初尚且還好，齊陵還會記得喝藥，也沒有每日孜孜不倦的讀書閱卷。
齊陵無奈一笑：“今天的忘了。”
那藥一開始對他的效果還極好，但隨著喝得越來越多，體內產生了抗性。
藥的效果大大減小，自然也就無用。
更何況，他的傷勢不可逆，喝藥也無非是求個心裏安慰罷了。
齊慧星白皙如玉的小手按在齊陵的背心，身體上散發出淡淡清香。
旁人見到是齊家小輩，都隻是簡單議論，並未說的太多。
這幾年下來，齊陵隔三差五的就會去安許坊做事，很多人自然認得他。
再者，當年的齊陵何等耀眼，遮住黎陽鎮所有年輕一輩，獨自綻放屬於自己的光輝。
雖也遭受過粗鄙言語，小人冷眼，但齊陵也並不在意，選擇性的忽略。
“齊陵小哥今天怎麽這麽著急？”
一個賣魚小販上前，緊接著遞過去一張白色的手帕。
過去的齊陵沒人敢靠近，現在的齊陵可是與常人格外親近。
再加上和年齡不符的心性，更是讓許多人願意和現在的齊陵結交認識。
接過手帕後，齊陵在齊慧星的攙扶下站起來，苦笑道：“坊市出了點兒事，我這不是急著趕過去嗎？”
賣魚小販點了點頭：“一會兒來我這兒拿兩條鮮魚回去燉湯，你這身子可是越來越差了。”
“得咧。”齊陵笑著。
道謝後將手帕還回去，繼續朝著安許坊走去。
看著回到自己攤位前的賣魚小販，齊慧星扶著他，眨著亮閃閃的大眼睛：“那人好像和你關係很好？”
齊陵常年在齊陵院落，每次出行均是有馬車候著，見人的次數本來就不多。
可看賣魚小販交談時的語氣，貌似他和齊陵關係極好。
“害，那賣魚大叔一個月前在何家的坊市裏出了事，後來我出麵擺平的。”齊陵笑道。
比起出門時的溫和語氣，此時說話，倒是有些急促。
雖然不如當年，但畢竟是齊家長孫，威名還在。
遇上其他幾家身份地位不高的年輕輩，齊陵還做得到壓住他們。
齊慧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這些年她倒是沒有和齊陵怎麽一起出門，知道的事情也少。
再加上齊家年輕一輩的小比再過不久就要到了，修煉任務也繁重許多，更無暇關心自身之外的事情。
齊陵身子弱，但想著安許坊出事，也不可多加休息，隻能加快腳步。
熱鬧的坊市街道裏，雖有和齊陵打招呼的，但齊陵也隻是點頭，並未說話浪費氣力。
“回去可得吃藥了。”齊慧星又是嘀咕了一句。
看著滿頭大汗，麵色更顯蒼白的齊陵，齊慧星都覺得他立馬就要倒下似得。
那張藥方可是族長爺爺，齊陵親爺爺給的，總不能害他才是。
聽著齊慧星的嘀咕，齊陵又是無奈一笑。
這丫頭倒是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嘮叨，打小就這樣。
兩人又是穿過兩條坊市街道後，終於是來到了人滿為患的安許坊街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