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棋盤天地，黑子抬頭
尋道難，難於上青天。
這青天，並非單純是指眼前蔚藍的蒼穹。
而是指，在那心中混沌之時，能夠始終如一的清明之天。
雖然一青太上也想在此刻毀去二青所在的那青舟世界。
這樣，哪怕是二青失敗，也斷然有了重新選擇的機會。
可一次是選擇，二次也是選擇。
若僅僅是因為困難，便不去尋道……
那即便是給予了二次、三次，甚至是無數次的機會，終究也是枉然。
超脫，超脫。
看著眼前棋盤之中，那縱橫交錯的橫豎之線，目光掃過一個又一個的空格。
這一刻，一青太上仿佛看見了一個又一個困於天地眾生而不得超脫的生靈。
這以天地為局的圍棋，其中之複雜、意義之深遠，倒是遠勝於此前的象棋。
“好，我們下棋。”
一青太上深呼一口氣後，目光鄭重的說道。
啪！
片刻之後，一青太上手持黑子，子落天元。
看到這一幕，林毅的目光，微微一動。
他給一青太上講解的是現代圍棋的規則，黑子先行。
但凡是先布局者，相對於後者而言，總是占有著優勢。
以一青太上的智慧，哪怕是第一次下圍棋，斷然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可即便如此......
這第一枚黑子，還是落在了中心天元的位置。
“先布棋局者為優，太上道友可知曉這棋落天元，代表著什麽？”
林毅看向麵色平靜的一青太上，微笑著問道。
“天元者，天地中心也。
於棋盤而言，易守難攻，若不能成大器，便會成為一枚廢棋。”
一青太上平靜的說道。
“我三清乃是盤古正朔，為天地正統，根基之深厚遠超這洪荒天地生靈不知凡幾。
若是我等三清，都不能成就大器，又有誰能夠成就大器。”
一青太上目光灼灼的看向林毅。
那眼神，仿佛是在說，我二弟，天下無敵，定然能夠衝破囚牢打破命運，超脫這青舟世界。
“好。
好霸道的氣質，看來道友的太上無為之道又有了精進。”
感受著一青太上此時看似平靜，實則已然流露出的那無所不為的霸道之意。
林毅的心中，有的隻是欣喜。
太上忘情，非拋棄一切，非無情。
太上無為，既可清靜無為，也可掌控一切，能為常人所不能為。
在那青舟世界之內，有帝蒼操控命運，布局萬古。
在這棋盤之外，一青太上也願如那蘇名，身入棋局，超脫棋盤天地之間。
“黑白誰能用入玄，千回生死體方圓......看來這局棋，不會寂寞。”
林毅手持一枚白子，在微笑之中，落入九上右角星位之間。
啪！
但見一子落下，頓時整個棋盤之上，升起一縷蒼茫之氣。
這氣息席卷，刹那之間便蔓延到了整個棋盤。
棋盤雖小，卻宛如天地。
“呼呼......”
大風飛揚！
就見彌漫了棋盤天地的蒼茫之內，情景瞬息萬變，於對弈之間，再現青舟世界的蠻族大地。
“跪下！”
隻見那帝蒼立身於蒼穹之上，有無盡金光匯聚而來凝聚成一把至高無上的王座。
這王座的出現，使得蘇名身後蠻族大地所凝聚的蠻山，在此刻開始出現了碎痕。
因這碎痕的出現，當跪下二字落下的一刻，蘇名的身體不受控製的跌落而下，砸入到了大山之巔。
嘭！
頃刻之間，塵土飛揚。
那山峰或許巍峨，可是因帝蒼不喜蘇名的站立，不願看見那抬頭之時倔強的眼神，故而在此刻轟然崩塌。
轟隆隆！
伴隨著一陣陣轟鳴之音，就見蘇名所立之地，不斷地崩塌。
“螻蟻！”
在這冰冷的話語，響徹在天地之間的時候，於一陣大風的呼嘯之間，原本萬米之高的巍峨之山，已然化作了平地。
可在那蠻族大地之上，蘇名依舊還站著。
即便此刻的他，身軀已然出現了岣嶁，甚至所立之大地出現了如蛛網一般的猙獰裂縫。
但是他的頭，依舊抬起，不曾低落。
“我允你生的機會，讓你成長，你隻需乖乖的當好一顆棋子便可......
如今，你竟然想逆我？”
隨著眼前金光一閃，就見帝蒼已然跨越了天地的距離，來到了蘇名的麵前。
“你以虛假幻境困蘇某三百八十二次輪回，如今蘇某已然蘇醒，便是你讓蘇某的身體跪下，但我蘇名之心，你拿不得。”
就在膝蓋於這龐大的威壓之下，即將落地的一刻，蘇名的右手猛地按在了大地之上。
“今日你憑借修為讓蘇某低頭，來日蘇某定然加倍償還......伐天！”
轟隆！
伴隨著此話的落下，以蘇名為中心，這方圓萬裏的大地轟然破碎。
隻見一道道黑色的氣息，從那碎裂的大地之中呼嘯而起，匯聚在蘇名的掌心。
那是，來自蠻族大地不甘被天族奴役的怨。
“升仙台！”
在這無窮怨氣的衝刷之下，帝蒼一步踏出，頃刻之間金光萬丈。
因這金光的存在，使得此刻的蒼穹在渲染之間化作一片巨大的平台，更在帝蒼一腳抬起的一刻。
這金色的平台，向著大地鎮壓而去。
轟隆！
頃刻之間，衝天而上的黑色氣息和鎮壓而下的金色仙台，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
金光和黑氣轟然擴散，開始了一場天與地的征伐。
但此時的天空，並非天族的天。
雖然這天空因為帝蒼的存在隻能被其所控，但畢竟屬於蠻族之天。
“我出生之時，身處輪回幻境，萬物為虛，我行走之時，終入蠻族大地，方見其真......”
“今日，蘇某願以蠻心再造新蒼。”
“令這虛假之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令這輪回大地，再也無法掩埋吾心。
從此刻起，我命由我不由天！”
蒼茫大地之中，黑霧滾滾而起。
這一刻，不再是方圓萬裏，而是整個東荒大地。
在這蠻族大地之上，凡是蘇名走過的地方，皆有一道道黑色的氣息呼嘯而來。
轟隆！
在這氣息之下，屬於蠻族的天連同那大地，開始了一場針對帝蒼的反擊。
啪！
金色的仙台轟然碎裂開來，連同那帝蒼所化的投影，在蠻族的大地和天空，在蘇名的眼中，轟然碎裂。
......
“無名先生，該你了。”
看著消失於黑子之中的白子，一青太上麵色平靜的說道。
“大勢方顯，棋局當爭，且看這黑子能否真正超脫。”
隨著話語的響起，林毅手中的一枚白子飄然落下。
於是，蒼茫之氣再起，大局掀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