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所謂真假、不詳辰西
小溪前，一陣微風吹拂而來。
這風起於翠綠的山林，落於溪水之間，在青舟晃動之下，濺起了漣漪，於水麵之上，以環形之勢，向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去。
“無名先生，您說我二哥能夠成功嗎？”
三青收回看向青舟的目光，眼中還殘留著方才的震撼和些許悵然之色。
在林毅的帶領之下，他看見了二青在青舟世界之中的一次次宿命輪回。
也知曉了二青所珍惜的一切，在這一世依舊是一場虛假的幻境。
若是努力之後，發現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那一心想要回家的蘇名，又該麵臨怎樣的絕望。
所珍惜的，皆是虛假的。
便是連自己以為的活，從頭到尾都是別人編製下的一縷殘魂。
二哥，太慘了。
“你覺得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林毅沒有急著回答三青的話語，隻是看了一眼此刻蔚藍的天空，目光落在漂浮的白玉之上時，感受著此時指尖貓頭那毛發的順滑，淡淡的說道。
“是生命完整為真，還是生命虛無為假，是眼見為實為真，還是耳聽為虛為假。
是一切存在為真，還是過往雲煙為假？”
“這......”
聽到這話，三青想要開口。
但是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啞口無言，更不知一時之間該如何說起。
最後默然許久之後，頗為煩悶的開口說道。
“像我二哥那樣，所有的人生都是一場場別人所編製的幻境輪回。
這種一直追求，卻不存在的東西，應當是假吧。”
“原來你是這樣定義為假的。”
林毅笑著說道。
“這樣說，倒也不錯。
畢竟，在他人看來，二青那輪回之中的記憶，的確都是假的。
可，若是他願意相信呢？”
“願意相信？這應該不會吧。”
三青搖了搖頭，麵色猶豫的說道。
“依照二哥這一次輪回，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脾氣來看。
一旦知曉了過往的一切都是假的，定然會將那背後之人全部斬殺一空才是。
如此，自然也不會再去追求那記憶之中的虛假了。
畢竟，那本就不存在。”
“這隻是你認為，正如同那青舟世界中，那編輯幻境之人一樣，這隻是你們的認為。”
林毅收回望著那千載白雲的目光，看向三青說道。
“在我看來，所謂的真假，應當是相信為真，不信為假。
或許，在你看來，那些虛假的記憶是假，但是對於心中有情的人而言。
隻要他相信，那便是真。
所謂真假，從來隻是存乎於心，而非是流於外，你明白嗎？”
“似懂非懂，也不想明白，反正我隻需要知道，他是我二哥就可以了。”
三青皺著眉頭想了想，苦思無果之後，頗有一種索性擺爛的心態，說道。
“看，這就是真。
在你眼中，他是你二哥，無論其輪回多少次，麵目是否改變，甚至是將你徹底遺忘，也否認你的存在。
可隻要你相信，他便始終是你二哥。
哪怕這二哥的記憶，會是旁人根植於你心中的虛假一樣。”
“這麽說，我二哥一定能夠走出來了？”
三青這會有些懂了，一臉期待的看向林毅道。
“能否走出，就看他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心了。”
“......”
聽到這話，三青沉默了。
他看著麵前白發蒼蒼的老頭，突然心中沒來由的浮現出一種，想要打他的衝動。
東說一句，西說一句，明明好像聽懂了，偏偏又像是什麽都沒有聽懂。
彎彎繞繞，實在是憋屈，不如索性戰上一場。
“既然無名先生讓我二哥這樣尋找他的道，三青也願意這樣走上一遭。”
半晌，三青麵色堅定的說道。
“好。”
林毅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就見在其抬手之中，頓時有一片青葉從天而降，落入到他的掌心之內。
伴隨著青葉落入水中，又是一艘青舟，浮現在水麵之上。
“我和二哥的世界，會是一樣的世界嗎？”
看著即將屬於自己的青舟，三青問道。
“你猜？”
“不猜。”
三青搖了搖頭，當即盤膝而坐。
頃刻之間，三青的一縷心神，便投入到了第二艘青舟之內。
伴隨著一片蒼茫之氣沉浮，一座荒蕪滿是墓碑的世界，隱隱浮現而出。
“順為凡，逆則仙，能否打破這天，便看你這心中之念，能夠達到何種的程度了。”
伴隨著青舟世界之內，一道道怒吼衝天而起，向天殺去，林毅的眼中，有了些許期待。
“以仙逆之念破神墓之天，用求魔之心明元始之道......
若是在前世，想來定會有人罵我一句，這裁縫，不當人子。”
林毅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過，在這洪荒天地，想來是無人敢罵他了。
“既然來了，總得改變一些東西，如此，我的存在，也有了意義。
因為，這也是屬於我的洪荒。”
隨著此念的浮現，林毅的目光，當即看向了第二艘青舟內的世界。
這目光，穿越了宇宙洪荒，凝練了天地玄黃，在茫茫雲海之中，落在了青元大陸上。
那裏，白天神聖之氣沉浮於蒼穹之間，夜晚死靈魔怨之意聚而不散。
“神死了，魔滅了......”
回憶著曾經的種種，林毅的目光，看向了其中一塊平凡的墓碑之上。
“嘭！”
一聲悶響，在濕潤的泥土之中，一雙蒼白的手掌，破土而出。
“我還活著？”
青年爬出泥土，看著一望無際的大地，望著那墓碑成林，各種不詳之氣反複縈繞，雙目之中透著迷惘。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身前的墓碑上。
“辰西。”
.......
收回投入青舟之中的目光，林毅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捏了捏赤金的軟毛，似對赤金說，也似在對自己的說。
“你不是一直煩三青沒完沒了的找你挑戰嗎，這次讓他從頭打到尾，從東打到西。
打的不好看，再輪回一次繼續，直到他打破這艘青舟世界為止。”
“喵嗚。”
聽到這話，赤金頓時用頭蹭了蹭林毅的手掌，露出一副主人真棒的表情。
“你想不想也去這樣類似的世界體會一番？”
赤金身軀一僵，目光看了看林毅，於眨眼之中，又看向了眼前的兩艘青舟。
尤其是落在二青心神所在的青舟，更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喵嗚。”
赤金怕了，委屈的叫道。
“你太弱了，再這樣下去就沒有存在的意義，隻能進大鍋了。
放心，這次給你安排一個滿是妖獸的鬥羅世界，讓你收人寵。”
“喵嗚。”
聽到這話，赤金看了看熱氣升騰的大鍋，點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