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將來還得靠自己
劉香舉著千裏鏡,口中嘖嘖道:“要說約翰就是有能耐,連英格蘭這麽好的船都能買到!大亨利號,海上主權號,詹姆斯一世號……謔,這可是英王的寶貝,他也能弄到?有這三艘大艦在,難怪他能玩兒這麽久!”
“嗬嗬,當年他祖父在英王與佛朗機人開戰的時候可是有力挽狂瀾之功的,跟救駕之功沒什麽區別,英王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張淑惠笑道,“隻是這一回咱們人情欠大了,你看這三艘大艦不都是傷痕累累了?這還是大艦,你看看那些小一些的戰艦,隻能算是在海上飄的木材了。”
“姑奶奶這話說得!”劉香笑道,“別看這些木材,回去修修補補再用上一百年都行!(風帆時代的木製船除非沉沒或者燒毀,否則戰艦壽命極長。)侯爺的意思,這一次搞了這麽大動靜,咱們不妨暗中支持英格蘭人在天竺把他們那個什麽東印度公司搞大,也好在紅毛夷屁股後麵放把火……這樣也算還了他們一個人情。”
張淑惠搖了搖頭,無奈道:“這都什麽節骨眼兒上了,還是無利不起早啊!保不齊明兒給別人給他什麽好處,炮口就對著咱們了!還是青甸鎮自家人靠得住。”
船帆上遮擋的布幔被扯去,金色的楓葉標記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海域上交戰的一方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海上主權號率先扯掉了布幔,也露出了金色楓葉的標記,準備暫時脫離戰鬥,向主力艦隊靠攏。
劉香眉頭一皺連忙道:“發信號,讓他們轉舵三十度,堵住西南方向缺口!武器換裝,準備接舷戰!”
炮聲暫時停了下來,對方顯然注意到了劉香的艦隊來意不善,開始向西南方向逃竄。打著白底紅十字旗的艦隊連忙開始轉向,用快船搶在前麵往缺口方向圍堵。
“傳令,左遊擊用鏈彈,右遊擊用葡萄彈,兩輪急射,遲滯對方速度!”
隨著五彩的旗幟掛上桅杆,前方船隻上立刻騰起一陣濃煙,寧靜片刻的海麵再次沸騰了起來。劉香舉起千裏鏡看了一會兒,口中道:“敵主力艦三艘,快速炮艦十二艘,護航艦三十一艘。傳令,本陣艦隊右舷全部炮位,實心鐵彈一輪,鑲銀葡萄彈一輪,鏈彈一輪,開花彈兩輪準備,務必擊沉半數以上護航小船!其餘小船交給左右遊擊!傳令約翰,敵炮艦交給他們,主力艦交給我們,這一次我們四打一,不準放跑一個!”
“老大!進入實心彈射程!”桅杆上瞭望的水手喊道。
“好!各艦每層甲板第一門炮試射一輪校準!”劉香喊道。
“轟!轟!轟!”主力艦隊稀稀落落地響起一陣炮聲,敵艦隊周圍騰起一股水花。
片刻功夫,底層甲板就傳來吼聲:“校準完畢!”
“前進五十步!”
“前進五十步!”
“前進五十步!”
“升青甸鎮戰旗!左滿舵!”
“左滿舵——”所有艦船立刻傾斜開來,船上的木質結構發出讓人牙酸的咯吱聲。
“老大!船快散架了!”瞭望的水手用繩子將自己繞在桅杆上,臉色發白地喊道。
“管它娘的!給老子開炮!”劉香扶著船舷勉強站住,同樣臉色發白地怒吼。
“開炮!”“開炮!”“開炮!”“開炮!”
張淑惠隻覺得自己腳下一顫,緊接著整條船劇烈地抖動起來,一陣嗆人的煙霧散去,就聽到瞭望哨上喊道:“兩成命中!”張淑惠勉強站穩,撇撇嘴道:“才兩成……上回都五成了!”
劉香苦笑道:“姑奶奶!兩成已經不錯了!艦隊剛剛轉向,後麵有幾條船還沒直過來呢!何況這次咱們換的是七寸的炮,炮手還是第一次用這家夥實戰,首輪齊射能有兩成命中已經謝天謝地了!這還是平日裏往死裏操練的結果!”
這方麵的問題張淑惠還真不太懂,聽到劉香解釋,也隻能歪歪嘴不再說話。抬眼再看時候,對方的護航小船已經亂成了一團。前來迎戰的小船上麵木屑橫飛,船上的水手哀號不已,有幾艘小船吃的炮彈太多已經緩緩地開始下沉。劉香在船上樂得眉開眼笑,直呼道:“過癮!過癮!大家夥就是過癮!”
這個時候,雙方的距離漸漸拉近,劉香盯著前方默默地計算著時間,而對方的主力戰艦也已經調轉了方向,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中央艦隊。劉香轉過頭對張淑惠道:“姑奶奶,這幫畜生要開炮了,咱們進艙吧!”
張淑惠點點頭,跟著劉香走進了鐵皮包裹的上層船艙,透著瞭望口朝外細看,看了一會兒,低聲道:“這新炮好倒是挺好,就是太慢了……”
劉香無奈道:“沒辦法的事兒啊!三寸炮五寸炮倒是挺快可打出去作用不大。可惜了,十二寸的大炮不能裝上船,要不然,要他們好看!”
“能不能搶在他們前麵再放一輪?”張淑惠提議道,“這會兒他們的炮窗都開著,甲板上也有不少人,葡萄彈平射,收獲肯定不小了!”
劉香舔舔嘴唇道:“姑奶奶好算計,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就看下麵這幫崽子們手腳快不快了,若是成了,斃了他們幾個炮手,對方開炮的速度還能再慢一點兒!”
很快,艙壁上的銅管裏就傳來喊聲:“一層甲板換完畢!”“二層好了!”“三層好了!”
劉香嘿嘿一笑:“開炮!”
“轟!轟!轟!”硝煙過去,漫天的黑點閃著銀光直接鋪天蓋地地飛向了敵艦。鴿子蛋打消的彈丸在敵艦的甲板上立刻濺起一陣血霧,斷腿斷臂四散飛舞,倒黴一點的更是直接被彈丸攔腰打成兩截。上百艘主力艦的火炮從不同角度同時向敵三艘主力艦招呼,即便全部用的是實心鐵彈完全沒有死角,何況還是用的葡萄彈。頂層甲板上血雨紛飛的同時,兩舷更是遭了殃,整條船的側舷被無數的鐵彈打成了燒餅狀,炮窗裏麵更是慘叫連連。幾十噸的鐵彈讓整條船的吃水線陡然下沉,船隻的速度立刻降了下來。
“距離一百步!”瞭望哨喊道。
“鏈彈!鏈彈!每條船第一層甲板換鏈彈!其他火炮甲板一輪開花彈!”劉香扯著破鑼喉嚨喊道。
“老大,八十步了!”
“鏈彈好了!”
“開炮!抬高炮口把狗日的帆都扯下來!”
“七十步了!”
“轟轟轟!”敵艦終於發言了,不過相對中央艦隊的壓倒性數量,加上剛才一輪葡萄彈齊射的效果,對方的火炮有些稀稀落落。但是距離已經到了七十步,這個距離上幾乎不用瞄準,靠平射幾乎就能準確命中龐大的戰艦。幾十枚實心彈準準地落在了劉香座艦的甲板上。
“嘩啦啦!”硬帆一下子被打破了好幾個洞,硬帆的骨架也折斷了幾根。“咚咚咚!”張淑惠清楚地聽到船艙外麵的鐵皮被擊中的聲音。“噗!”艙壁陡然裂開一個口子,一枚實心彈在打穿了鐵皮貫穿了木板之後終於被卡在了木料之中,露出了半個身子。饒是如此,劉香和張淑惠也是一腦門冷汗。
“報告損失!”劉香對著銅管大喊道。
“副舵輕微損壞,還能用!”
“一層甲板損失火炮一門,炮手一名,裝填手兩名,其餘正常。”
“二層正常!”
“三層正常!”
“彈藥艙正常!”
“右舷隔水艙被打穿一個,不過不在吃水線,正在搶修!”
“一層鑲銀葡萄彈,二層三層開花彈,開炮!快!快!快!快!”劉香不要命地吼道。
張淑惠苦笑道:“難怪弘道每次海試都讓你來,瘋子的稱呼名不虛傳哪!咱們的炮明顯打得比他們遠,你還往前衝!而且還是主將的座艦衝在最前麵!”
劉香撫著頭發稀疏的腦門嘿嘿笑道:“姑奶奶有所不知,敵艦從昨兒夜裏子時就跟約翰他們交火了,摸黑打了一夜,等咱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打了四個時辰,現在不論是火炮還是炮手都已經快撐不住了,若是咱們遠距離放炮,沒準又讓他們拖到天黑,咱們的船多,天黑了容易誤傷,再讓他們摸黑跑了我們就虧大了!姑奶奶不是說誌在必得麽,我也沒得選擇了!”
“轟轟轟!”兩人腳下一顫,火炮再次發言。劉香連忙把腦袋湊到窗口窺視,隻見敵艦上立刻騰起陣陣火光,殘肢斷臂四處飛舞。
“打得好!”劉香大吼道,“再來一輪!”
這時候後麵兩艘大艦趕了上來,調轉方向準備橫到劉香麵前,桅杆上也打出了“保護海龍號”的旗語。看到這個情況,劉香頓時跳了起來:“娘的,誰讓他們來的!快發信號,讓他們滾回去!保持陣形!”
“老大,六十步了!”
劉香臉一沉,對著銅管吼道:“兔崽子們小心點兒!這個距離再靠近些,他們的炮可比咱們強了!”
銅管那頭傳來了哈哈的笑聲:“老大,要不你下來摸摸咱的下半身,保證有意想不到的。”
劉香立刻笑罵道:“你小子給我閉嘴,姑奶奶在旁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