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鬼氣纏身

劉一鳴慢慢從頭頂開始拆除紗布,有些傷口已經結痂了,跟紗布粘連在一起。

隨著紗布一圈圈的不斷解開,不少傷口被紗布牽動傳來了劇烈的疼痛,讓劉一鳴這樣飽受磨礪的人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痛是真的痛,但劉一鳴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歇,紗布不斷解開,許多傷口被重新撕裂。

鮮血順著臉頰慢慢流下,染紅了胸前的病號服,仿佛一朵朵啼血的杜鵑花。

小護士驚叫聲響起:“你是不是瘋了?傷口根本就沒有愈合,你這樣會出事的,快住手!”

劉一鳴神色有些木然地說道:“我的身體我自己負責。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希望你能讓我靜一靜。”

小護士一肚子勸慰,但是當她看見劉一鳴的眼睛的時候,便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家夥明明不超過二十歲,怎麽會有那樣的眼神,那是一種業已遲暮的感覺?

不僅是眼神,他整個人都顯得暮氣沉沉的,根本沒有年輕人應有的朝氣蓬勃。

再說,現在可是6月份,他竟然全身都是凍傷,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算了,就沒見過這樣不在意自己的人,愛咋咋地吧。

小護士一臉委屈,這人怎麽跟頭強驢似的,脾氣倔得很,根本就不聽人勸,活該你倒黴!

小護士心中腹誹了幾句,不過還是覺得放任劉一鳴不管可不行。她狠狠一跺腳,轉身跑了出去。

劉一鳴對小護士毫不在意,依舊神色木然地拆解身上的紗布,綠色藥膏混合著鮮血,發出了刺鼻的味道。

上半身的紗布全都拆開之後,他對著鏡子照了照,所有的皮膚都變成了青黑色,並且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水腫,讓劉一鳴原本完美的身材脹了一圈。

一道道猙獰恐怖的裂痕,橫七豎八縱橫交錯,遍布了劉一鳴的全身。

很難想象,眼前這個慘不忍睹的人在三天之前,還是那麽的意氣風發。

劉一鳴自嘲一笑,也許自己應該感謝冷笑山,如果沒有遇到他,自己還不知道要坐井觀天到什麽時候。

作為謝禮,我會親手送你下地獄!

就在這時,小護士帶著醫生走了進來。小護士名叫黃琳,她剛才風風火火跑出去就是喊醫生去了。

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推了推鼻梁上金絲的眼鏡道:“劉先生,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凍傷如果不及時治療,會引發肌肉或者骨骼的永久性障礙,導致截肢。如果創口大麵積發炎,還會引起更嚴重的後果。”

劉一鳴揮手打斷了醫生的話,慢慢穿上病號服道:“我的傷勢我自己會處理,等下有人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出了問題,我自己負全責。”

醫生:……

黃琳:……

醫生和黃琳對視了一眼,滿臉都是無奈,患者如果不配合治療,他們也不能強迫。

醫生囑咐了黃琳幾句,也不多說直接轉身離開了。

黃琳呆愣愣地看著靜立窗前的劉一鳴,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酸。

尤其是看到他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悲傷,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抓了一下,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吧!

劉一鳴從口袋裏拿出紙筆,在黃琳一副見鬼了的表情注視下,默默地寫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了她。

這一次劉一鳴並沒有什麽見色起意的想法,他能夠感覺出來,這女孩身上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鬼氣。

她已經被鬼魂做了標記,可能用不了多久,鬼魂就會上門了。

劉一鳴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如果是活人對她下手,劉一鳴頂多會提點一下,而不會直接出手。

但是鬼魂就不一樣了,它們可是不受天道保護的,劉一鳴對不入地府的鬼魂可不會客氣。

黃琳有些詫異地看了劉一鳴一眼,這是要泡自己?可是看著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卻又不像。

依舊還是沙啞難聽的聲音響起:“這是我的手機號,這段時間小心點,如果出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給我打電話。”

說罷,便不再多言。

修道之人講究因果,如果黃琳不相信他,那麽兩人之間就再無因果,劉一鳴也不可能再去幫她。

兩人相對無言,十分鍾過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劉暢帶著一個女助手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看著劉一鳴淒慘的樣子,劉暢的瞳孔猛然一縮。

她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眼前這個狼狽不堪一臉木然的年輕人,真的是劉一鳴?

劉一鳴抬起頭,帶著歉意道:“奶奶,給您添麻煩了。”

劉暢眼角升起一絲水霧,她跟劉一鳴接觸的比較少,但她還是發自內心地喜歡這個開朗活潑的大男孩。

她簡直無法相信,隻是短短的幾天時間,他怎麽變成了這副樣子?

劉一鳴輕輕擁抱了一下劉暢,在她耳邊輕聲道:“奶奶,我真的沒事。請您不要告訴爺爺,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劉暢遲疑了片刻,默默點了點頭,她能夠感受到劉一鳴語氣中的堅決。

輕輕一歎,也許隻有這樣百折不撓的人,才能在十八歲的年紀,就有了如此的成就,劉家在他手裏才會更加昌盛吧。

下午五點,劉一鳴被劉暢的司機送到了貴驛。

這裏有護山大陣,司機進不去,隻能自己慢慢走回家。

到家之後,劉一鳴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拿起手機看了看。

寧玲玲這幾天發了幾百條信息,幾乎是每隔十分鍾就發一條,看來這麽久聯係不上,她有些擔心了。

“小土豪,在幹嘛呢?”

“壞蛋,怎麽不回我信息?”

“渣男,是不是跑出去泡妞了?”

……

“你是不是出事了?不管幾點看到信息都給我來個電話。”

“不會真的出事了吧,快給我打電話,無論多晚都行。”

……

劉一鳴隻覺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身上的傷口似乎也沒有那麽痛了。

劉一鳴強忍喉嚨的疼痛,灌下幾口水,試了試,聲音沒有那麽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