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枕黑枕黑你想不想粑粑?

45枕黑枕黑,你想不想粑粑?

四十五。枕黑枕黑,你想不想粑粑?

雲消雨收。

沈慕白躺在袁不破懷裏休息了片刻,掐了一個去垢訣,清理了身上的汗漬和粘液。周身有了一點清爽的感覺,沈慕白才緩慢的從水晶棺裏坐了起來。

袁不破伸手想要將他抱起,沈慕白抿了抿嘴角,望著袁不破沒有說話。

袁不破看了一陣沈慕白,忽然一笑。最終,將欲要抱著他的手下移,改為稍微扶著他的手肘。袁不破沒有忘記,他愛的是沈慕白,是世界上另一個自己。更是,一個男人。

是男人這件事情無需證明,雖然有些時候,沈慕白的有些小堅持在袁不破看來有些幼稚可笑,但是,這樣的小別扭卻提醒著袁不破,他需要用去愛一個男人的方式去愛沈慕白,不是平日的體貼入微,而是讓他自由的成長。

哪怕跌跌撞撞。

畢竟,袁不破也好奇,他也想要知道,他的半身,到底能成長到哪一步。

兩個人的衣服散落在地上,沈慕白的衣服還好,袁不破的衣服卻被沈慕白扯皺。袁不破索性跨出水晶棺,將地上的衣服掃成一堆,指尖燃起冰藍色的火焰,將地上的衣物燃成灰燼。

然後,他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了兩套相同的衣服,一色的白衣,用月白色的細線在兩套衣服的左肩和右肩繡出了兩條精致的龍形。袁不破拿起一間套在了身上,然後將另一件遞給沈慕白。

#情侶裝什麽的,還尊是羞澀呢~#

#哎呦,男神在玩浪漫吖,好崩壞有木有~#

#剛才發生了什麽?和男神親密接觸什麽的,小爺才不知道呢~#

沈慕白暗搓搓的吐槽,卻還是接過衣服換了上去。原來宅男的身體和如今的身體沒有可比性,身體的強韌和超強的恢複能力讓沈慕白並沒有太多的不適。可是,正是這種恢複能力,讓沈慕白萌生了不確定。從來買彩票隻中過五元錢的沈慕白,不相信自己有那麽好的運氣。

此生能夠遇見袁不破,沈慕白都已經懷疑,自己耗盡了平生全部的運氣。所以,到了如今這一步,根本是他不曾想過的事情。

所以,他不否認即成事實,同樣,在那場情路之中,他也不肯主動邁出一步。他不後退,就站在原地。

如果袁不破願意,沈慕白會在原地等他步步靠近。如果袁不破不願意,他就目送他離開,也不枉當年那一場相交莫逆。

袁不破的衣服上,龍繡在了左邊,而沈慕白的身上,龍繡在右邊。沈慕白不知道,古人從來都是是以右為尊的。

龍作為一種祥瑞,逐漸發展成皇權的象征。世間男兒,第一等的要君臨天下,次一等的要封侯拜相,再次一等的求一個封妻蔭子,最末的,也要讓妻兒衣食無憂。凡夫俗子都幻想過有朝一日金龍加身,可是,金龍加身,卻不是人人都適合。

沈慕白和袁不破並肩走出了沉眠十五年之久的山洞。雪山中沒有刺眼的陽光,陽光到了這裏,被白雪反射出微微刺眼的光芒。沈慕白和袁不破站在流雲峰的後山山頂的平地上,肩膀處的月白的龍閃現出藍盈盈的光澤,邪肆張揚,卻莫名的契合。兩個人相視一笑,眉眼彎出相似的弧度。

“走吧,去流雲峰看看。”袁不破衝著沈慕白伸出手。

沈慕白被白雪反射出的一片銀光刺得眯起雙眼,對麵的男人變得有些模糊。可是,他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出那人的模樣。很多年以後,在每一個流雲峰大雪初霽的時候,沈慕白望著天地間一片銀色,還是會想起,那年,那個人就是這樣衝著他伸出了手。

此後,哪怕世事變幻,哪怕年華飛逝,兩個人牽住的手,也不曾放開。

那樣的場景誠然絕美,此生不換。

流雲峰片刻便到,當沈慕白再一次踏入袁不破的寢宮的時候,他幾乎以為,時間沒有流轉了十五個春秋冬夏。流雲峰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沒有變化。若一定要找出什麽不同,那大概就是多了一些新麵孔。

當年十一二歲的低等婢女已經成長起來,有的嫁人,有的升為一等侍女。當年的那群紮著包包頭的小侍童也已經長大,都成了挺拔健壯的青年,分散在流雲峰的各個崗位。

袁不破在的時候,流雲峰自然不必戒嚴。整個青雲宗沒有比他修為高的人,若真的戒嚴,反而是礙手礙腳。而他閉關了整整十五年,初時的三五年,眾人靜心等待。而第六年,眾人嫻熟的開始了部署,如同以往袁不破閉關的時候一樣。

袁不破踏入流雲峰的那一刻,尊主出關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青雲宗。玄字輩的弟子聽聞消息,沒有貿然拜訪,而是結束了個人手中的事務,等待著師尊召見。

而遊君一直住在流雲峰的偏殿,聽到了袁不破出關的消息,第一時間趕到了袁不破的住所。倒不是他多想念他家尊主,而是他的幼妹在窩裏拚命的扣抓挖撓,他怎麽攔都攔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枕黑從他身體和門的縫隙中竄了出去,躥向袁不破的寢宮。

侍從婢女目瞪口呆的看著相攜進來的兩個人。兩人的麵容全然一致,唯有眉心的一刃紅痕有著細微的差別。新進的婢女到底天真年幼,七八歲的小少女,伸出細白短胖的手指頭指著走遠的兩人,悄聲問身邊的姐姐“映梳姐姐,這兩個人,哪個是尊主啊?”

映梳驚駭的盯著女童指著沈慕白和袁不破的小胖手,一把把它拍了下來,小心的控製著,用那種不會弄疼小姑娘又的確有威懾作用的力道。她捂住女童的嘴巴,低聲嗬斥“不要亂問,懂些規矩。”

小女孩有些害怕的摸了摸小胖手,蘋果一樣紅潤的小臉上,寫滿了疑惑。卻終於不再亂問。

修真之人尚且是五感通明,何況是袁不破和沈慕白。兩個人將身後發生的小插曲聽的真切,沈慕白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袁不破抱怨一句“現在怎麽解釋?”可是眼裏卻流露出一絲欣然。時至今日,除卻當年對尋常的友誼灰了心,而後被容宸索要枕黑的無理要求激怒的時候,露出的陰冷笑意,沈慕白還是不是很習慣,在除卻袁不破以外的人麵前展露豐富的麵部表情。

“需要解釋?”袁不破勾住沈慕白的下巴,一寸寸的向沈慕白逼近。在捕捉到他的眼底的笑意的時候,將一個吻結結實實的印在了沈慕白的嘴角。周圍有細小的抽氣聲,眾人紛紛低下頭去。他們已經知道,無論這個和尊主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男子是什麽身份,他在流雲峰的地位,絕對是和尊主等同的。

袁不破沒有閉上眼睛,沈慕白也沒有。沈慕白緩緩的,清晰的衝著袁不破眨了眨眼睛,兩個人眼中,是一抹相同的肆意和暢快。

世人誹謗又如何,俗世不容又如何?如果心裏的那個人隻能存在心底,不曾被忘卻,卻也不能被提起,那樣的愛,又怎麽能稱之為愛?袁不破隻是告訴旁人,他唯一的身份,不是青雲宗宗主,而是對麵那人的愛人。

眾人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一個黑色的小貓球從遠處飛快的奔來。她的爪子很短,踩在白色的雪裏,幾乎就看不見,所以顯得小姑娘越發像是一個黑色的球形物體。小貓球全速奔跑著,冷不防撞在了一雙厚底的白色短靴上。

袁不破盯著撞在他腳邊的枕黑,挑了挑眉毛。

“喵嗚~”枕黑有些委屈的蜷縮在地上,身上撞得很疼,可是,她想要見到她家蠢萌主人的願望更強烈。

沈慕白看見閨女撞疼了,連忙掙脫了一直被袁不破拉著的手,蹲□去,將枕黑抱了起來。顛了顛手心裏的重量,又親昵的用臉頰蹭了蹭枕黑的細毛,捧著枕黑細細的哄“不疼哦,粑粑給吹吹就不疼哦~”

待到枕黑慢慢舒展了團成一團的身子,沈慕白才小聲嘟囔了一句“十五年了,閨女你居然一點沒長。”

枕黑自己覺得威風凜凜的站在了沈慕白手心,衝著沈慕白憤怒的“喵!”了一聲,仿佛在責問他為什麽消失這麽久。畢竟,這是枕黑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和沈慕白分別這麽長時間,就連最初時候的死亡,都不過分開他們五六天而已。

而這一次,是整整十五年。喵咪是多敏感的生物,需要人時時刻刻的捧在手心裏寵。可是,枕黑就這樣,在等待遙遙無期的時刻,等了沈慕白十五年。

她拒絕任何人的喂食,噬惡貓以惡念為食,十五年不吃,對枕黑也沒什麽影響。她也拒絕任何人的摩挲,連遊君都不行。當遊君為她順毛的時候,枕黑就將自己團成一個球,藏起了貓科動物最喜歡被撓的下巴,無聲的拒絕。也有不懂規矩的小婢女妄圖抱著她玩,被枕黑生生抓花了臉。

不是沈慕白,那麽,她就誰也不要好了。這是屬於被嬌縱著長大的貓貓的任性,也是枕黑的倔強與堅持。

沈慕白不知道枕黑為他做過什麽,自始至終,無論是穿越之前的以命換命,也無論是在沈慕白消失的十五年之中的無聲固守,他都全然無知。

所以,這不是報恩。他對枕黑的寵愛十分輕易,近乎是一種本能,他想要寵著他的小姑娘,讓她開開心心的長大,不受任何人欺負。這是一種親情,在每個人的心裏,總有那麽一小塊地方,隻屬於這玩意,連愛情都填不滿。

袁不破在沈慕白身邊抱著胳膊站立,他的嘴角緊抿的看著麵前的一人一貓之間的親昵,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相互交疊,卻最終放開。冰涼的手指搭上沈慕白的肩,擁著他走向房間。枕黑依舊被沈慕白捧在手心,袁不破刻意的,將視線在那一團礙眼的貓球身上移開。

“走吧,你還沒見過化形以後的遊臧。”推開房間的門,袁不破將沈慕白按到椅子上坐下,袁不破也順勢坐在他身邊。

遠處傳來輕巧的腳步聲,兩個身量相仿的男子匆匆而來。

遊君遊臧,經年未見,幡然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