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入局

在江清月很具靈性的開口,和顧大強及時的跟上後,在場的村民們紛紛“不甘落後”地表了態。

怕冒險不假,但怕吃虧也是真的。

怎麽可能看著別人掙錢,自己不上呢!

什麽?可能會虧?村長都上了,還能有假?

雖然隻是口頭一說,但在場這麽人,到時候誰也不好輕易改口的。

霍千裏跟顧大強一琢磨,決定第二天就開一個大會,跟全村的村民都講一講。

眾人各自散去,胡老開始跟村民們講述蘆頭繁殖的各項要點,顧大強去村委會開廣播通知,順道拉走了傻傻跟在霍千裏身後的顧海濤。

於是,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就隻剩下了霍千裏跟江清月並肩慢慢地走回村委會。

“你剛跟顧老爺子說了啥?讓他一下子就同意了?”

山道林間,緩步徐行,秋風迎麵,佳人在側,霍千裏微笑著開口問道。

江清月道:“我跟他說,你隻管答應,霍幹部會跟你解釋,讓你心服口服的,他什麽時候騙過你。”

......

霍千裏腳下一個踉蹌,扭頭看著她,神色中有些幽怨。

江清月掩嘴輕笑,黯淡的山林間光彩叢生,旋即在霍千裏的愣神中,笑著跑開,腳步輕盈如山間白鹿。

霍千裏看著那道輕靈的背影,不知不覺,翹了起來。

當然,說的是嘴角。

沒走出幾步,便聽見了廣播上響起了顧大強的喊聲,吆喝三組每戶來個當家的,再加上各組組長,黨員代表,明天上午十點,到村委會開會。

霍千裏撓了撓頭,從兜裏掏出手機,走到村委會旁邊的小土坡上,站在這整個村子信號最好的地方,撥了一個電話。

“喂,師弟啊,在學校沒?幫我查個資料,嗯,關於丹參種植方法和產量的......”

......

虎山村,二組。

係著圍裙的婦人將裝著菜的碗朝桌上一磕,幾根筷子一扔,鬱悶地坐在凳子上,背朝著男人。

一頭亂發如雞窩的詹寶興皺著眉頭瞪了她一眼,“你又發啥子羊癲瘋?”

婦人身子一扭,不爽地看著詹寶興,“明天又喊開會。別個合作社搞得風生水起,有我們啥子事?你說你一個二組組長,咋個就不能帶到二組也加進去?”

“不懂鬥把嘴巴閉到!”詹寶興鬱悶地點了支煙,“那個是我說加鬥能加的嗎?三組還都是姓顧的,顧大強都費了好大力氣?我們二組都是些啥子人?老子要去勸,皮都給我扯脫一層!”

“那咋個辦呐?總不可能看到三組掙錢,我們在這兒喝風噻!”

“所以說你頭發長見識短!”詹寶興哼了一聲,悠悠道:“明年合作社要真的掙到錢了,那就不用我去勸了。”

婦人恍然大悟,接著更是舉一反三地道:“而且要是不加進去,那個合作社虧錢了,也對我們沒得影響的嘛!”

詹寶興吸了一口,“你還不算太笨。”

婦人嘿嘿一笑,給詹寶興舀了一碗飯,拿起筷子放在碗上,“吃飯吃飯!”

她剛準備動筷子,看見詹寶興依舊悶悶地坐在位子上,疑惑道:“這不都說好了嗎?還在想啥子?”

詹寶興看了她一眼,本來不打算說話,但又想起這畢竟是自己婆娘,隻好開口道:“合作社虧不虧錢要明年才曉得,但是我們眼下恐怕就有難關要過了。”

一聽有難關,婦人筷子一放,神色緊張,“咋個了?”

詹寶興歎了口氣,一臉憂愁地看著門外,“我們今年的丹參,恐怕是不好賣了哦!”

他恨恨地一拍桌子,“狗日的大強娃和那個霍幹部,盡幹些莫屁兒的事!”

......

炊煙彌漫,混著越來越早的夜色,模糊了村子的破敗,隱隱竟看出些朦朧夢幻的綠野山光。

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一束黃光刺破了山野的靜謐。

顧剛翻身上車,點腳掛擋,擰動油門,目光隨著燈光向前,照著前路,帶著一絲急切和炙熱,直奔千符鎮上而去。

到了鎮上,他熟門熟路地開到了糧站的家屬樓旁邊的一排平房外。

瞧見門口已經停著好幾輛摩托,他咧嘴一笑,蹬出腳架,擰鑰匙下車。

前些天,一個偶然的機會,跟朋友一起在鎮上剛喝完酒的他被朋友帶著參加了一場牌局。

在座的,都是些在鎮上混得出名的年輕人,其中就有劉帥!

想到那天在村委會情急之下的出手,顧剛嚇得瞬間酒醒了一半,轉身就想跑。

沒想到劉帥卻大度說不計較了,當時那種情況誰也不怪誰,還招呼顧剛坐下來一起玩。

顧剛要還說走的話,那可就真是不給麵子了,趕鴨子上架,揣著兜裏幾十塊錢戰戰兢兢地坐上去,卻不想一個下午下來,竟贏了兩百多。

第二次又叫他,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反正就把昨天贏的輸了就不打了唄。

結果,第二次他贏了一千多。

結束過後拿著錢,他手都在抖。

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他成了這個牌局的常客,也成功擠進了這個小圈子,跟這些他曾經仰望的人物,一起打牌,一起喝酒。

以前不敢打的大牌敢打了,以前不敢玩的場合敢玩了,對酒當歌,揮金如土,對於顧剛來說,這都是神仙般的日子。

上一次,他們更是叫來了幾個姑娘一起玩,那天晚上,顧剛直接沒有回家。

他回味著那一晚的銷魂滋味,笑著敲開了房門。

仿佛老天爺都在眷顧他,今天的屋子裏,依舊有姑娘,還有那天跟他春風一度的姑娘。

他坐在位子上,身旁依偎著青春漂亮的姑娘,鼓囊囊的兜,鼓囊囊的襠,他的底氣從未這麽膨脹。

牆上掛著的鍾,從下午兩點,悄然轉了一圈。

顧剛雙目通紅,死死盯著桌子,桌麵上,堆著一堆錢,以及一摞翻開的撲克牌。

這堆錢足足有五千多,那一摞翻開的撲克牌,按照約定的金額,加起來也有近兩千。

這是一把難得的大牌,甚至可以說是這些日子顧剛打過的最大的牌。

顧剛今晚的運氣背得不行,已經輸了五千多,不僅這些天贏的錢全部倒了出來了,還額外打出了三千欠賬。

但是,如果這把贏了,那就一舉翻身,延續好運。

如果輸了,他晃了晃腦袋,低頭看著掌心的三張Q,根本不認為那是會發生的事情。

“開牌吧!”

一旁的牌友們鼓噪著,也好奇這一把大牌誰能笑到最後。

顧剛將三張Q拍在桌上,拍出了他這一晚上的鬱悶,得意道:“許哥,不好意思!”

唯一還留在桌上的對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沒事,該說不好意思的是我。”

顧剛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然後許哥緩緩擺出了三張牌。

三張K!

剛好壓他!

唯二能贏他的牌,對方就拿到了其中之一!

“不可能!你耍賴!”

顧剛下意識地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