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沿街乞討
淩波不過橫塘路，
但目送芳塵去。
錦瑟年華誰與度？
月橋花院，
瑣窗朱戶，
隻有春知處。
----《青玉案.賀鑄》
石小幺的努力仿佛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沒有人在認識這位石府的小公子，更沒有人提起發生在石府的滅門慘案。石小幺每日流浪在冀城的街頭，雖然沒有打聽到任何有關於他的家族情況，屠門慘案也不曾發生過一般，時間久了石小幺知道家族的仇恨縱使比天高也隻能壓在心頭了，這麽一來他倒覺得壓在他心頭的石頭終於可以暫時放下了。
其實這樣的一種複仇心態對於石小幺來說無疑是徒勞的，因為石小幺清楚的意識到，以自己的身體資質，即便是找到了仇家，無論如何是沒希望報仇雪恨了。這個世界都在蔑視無星族人，而他自己也對無星族的觀念也在悄悄地發生轉變，在夜深人靜的街角，在月光與屋簷投下的暗影中，枯瘦的石小幺將昔日的驕傲徹底的磨礪幹淨了，有的時候他甚至會羨慕擁有戰星的那些少年，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會越來越痛恨家族的遺傳，為什麽自己偏偏是無星族人呢！
幾個月後他已經從一個衣食無憂的富家公子，徹底變成了邋遢的乞丐！但是他依然沒有離開冀州，不僅僅因為冀城是生他養他的故鄉，而且這裏有他太多的回憶和眷戀了。更何況他也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在他的認知和記憶中離開了冀城就等同於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了。
尤其這裏還有他生死未卜的父母。
冀城還有懸而未知的滅門慘案真相！
時光在各種鄙視和饑餓中一天天的挨著，這一天他照常沿街乞討，和過去的每一天幾乎毫無二致，石小幺不但沒有得到一點食品，甚至多次遭到了轟趕謾罵。
而且就在剛才，居然被賣包子的胖老板一腳踹到街上。
石小幺連滾帶爬的從街心狼狽的移到了路邊，他嘴裏麵倒吸著涼氣，隻能坐在地上揉著疼痛的屁股，然後毫無意義的憤怒地看了包子鋪胖老板一眼，這時候一隻比他還要弱小的手拉了他一下。
石小幺回頭看去，發現自己的身後是一個和他年齡相當，但是臉上有幾道明顯的傷疤的男孩，其他的狀況簡直和他一樣，這個少年蓬頭垢麵、麵色枯黃，很顯然這個髒兮兮、破衣爛衫的傷疤男孩也是一個小乞丐。
“你一定是餓壞了吧，我還有一塊燒餅，你吃吧！”疤痕男孩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黑乎乎的燒餅遞過來接著說道：“你居然敢來包子鋪乞討，你不知道嗎，胖包子是個超級壞蛋，以後離他遠點！”
“謝謝你~！”石小幺接過燒餅哪裏還顧得幹淨與否了，他大口咀嚼，三下五除二就將一個堅硬的燒餅全部塞到了嘴裏，吞下了咽喉。
“哈哈~！慢點吃。”疤痕男孩欣慰的點點頭，他仿佛蠻開心的說道：“不夠吃我再偷去！”
“偷得啊？！”石小幺用力咀嚼著，伸長了脖子努力的下咽，一口幹燒餅卡在喉嚨處，噎的他直翻白眼。過了好一會，他才將一大口幹澀的燒餅勉強咽下道：“謝謝！謝謝！燒餅雖好但是以後不要再去偷了！”
“不偷？你以為這些家夥會心甘情願的將食品送給我們嗎？”疤痕男孩笑道：“先不說偷不偷了，不過長這麽大，第一次聽到有人謝我，哈哈！”
石小幺垂下頭低聲說道：“能吃上一口飯等同於救我一命，所以我當然要感謝你的！”
“哈哈~！這種感覺還是蠻好呢！”疤痕男孩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你叫我疤哥，所有人都這麽叫我，你叫什麽？”
“我？。。。”疤哥的這句話令石小幺突然有些猶豫，他的戒備之心突然提升起來，關於家族的血案他是萬萬不能提及的，石小幺咬著嘴唇想了想說道：“我忘記自己叫什麽了！”
疤哥笑了：“怪人，你姓什麽總該知道嗎？你不會也像我一樣是一個連姓什麽都不知道的吧？”
石小幺簡單考慮了一下，自己家族的慘案過去時間不久，石氏家族的事情斷然不能亂講的，而且石小幺這個名字也不能亂說，就算是冀城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也不行，於是他遲疑了一會說道：“我姓石，我叫石。。。。。。”
“十？我是老八，你不能再叫老十了！咱們排排順序，那就叫你老九如何？”疤哥道：“以後我罩著你！看到我臉上的疤了，以後就叫我疤哥！反正我無父無母，當然也沒有姓，以後我用你的姓，我就叫石疤，你隨我的排行，石九！你用了我的名，我用了你的姓，我們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如何？！哈哈！”
“疤哥！”石小幺輕輕地叫了一聲，他心裏確實是感謝疤哥的，所以他接著說道：“謝謝你！”
疤哥嘻嘻笑道：“以前我們無名無姓，現在我們都是姓石的兄弟了，我叫石疤，你叫石九！”
石小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激動，他輕聲道的說道：“我叫石九，以後我永遠都叫石九了！”自此之後，石小幺從內心深處開始摒棄過去的名字了，連同石氏家族的曆史和曾經發生的慘案他隻能留在記憶深處，直到自己有能力查出真相，直到有能力親手報仇雪恨。
“哈哈，爽！”疤哥開心的不得了道：“既然我們是兄弟了，所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啊，不許對其他人說！”
“嗯！”石九抬高右手仿佛要對天發誓的樣子。
“發誓就不必了，誰讓我們是兄弟呢？！你別看我也是個小乞丐，其實我有戰星的！”疤哥說罷，一顆金色戰星在他的頭頂懸浮出來，明晃晃的光芒閃爍了一下，馬上消失了。“看到了吧，金色戰星，純力量型戰星！牛不牛？”
“哇！厲害！”金色的戰星雖然隻是出現了片刻的光芒，但是石九已經非常驚訝了。
疤哥咂著嘴無奈的說道：“如果不是老子運氣太差了，不然現在也是一個初階的戰星鬥士了！”
石九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疤哥道：“可惜我的血脈遺傳是無屬性星族，就是大家口中的廢星！家裏父母隻讓我學得幾個字，如果我有一顆帶屬性的戰星多好啊！”石九說的是心裏話。
與此同時石九把自己的一顆透明的無屬性戰星展現出來，這顆小小的戰星就像一個玻璃球，散發出晶瑩剔透的光暈，虛弱的漂浮在石小幺的頭頂。從他記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家族就是無屬性戰星血脈，家族中的老人，曆來都是以培養後代讀書入仕途或者經商為目的。石小幺的祖父和父親都是經商發家的，經過了數代的積累、辛苦經營，已經是冀城數得上的富商。但是天降奇禍，短短一夜之間滿門遭到屠殺！
沒有強悍的戰力，這樣的深仇大恨，怕是永無伸張之日了！一股股悲傷與仇恨之情湧上心頭，不斷地刺激著石九脆弱的神經。
“哎~！你的戰星雖然有些差強人意，但是我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啊！”疤哥歎了口氣搖搖頭道：“你看我雖然擁有金屬性戰星，但是沒有人指導，我的戰星屬性太難提升了。”
“你為什麽要流浪乞討？”石九問道：“你的家人呢？你的父母兄弟呢？”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個孤兒，從沒見過父母家人！”疤哥又歎氣搖頭道“如果我有父母兄弟我豈會滿世界的流浪？你看看我身上、臉上的傷疤都是到處流浪被別人所傷！”
石九看著眼前的疤哥，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油然而生。
“其實你的每一道疤痕都是弱者的印記，你這個金屬性戰星的人尚且處處被人欺淩，我以後的日子更難在這個世界立足了，所以說我必須想辦法提升自己的能力，雖然我隻是一名無星族人，但是我想變的強大！而且我一定要變得強大！”石九盯著疤哥道：“可是我。。。。。。”
“果然是一個讀過書的人啊，說出話來都是頭頭是道。其實你也不用為自己的無屬性戰星過於煩惱，我知道有一種方法，對於無星族可以修煉的！雖然不能與戰星鬥士抗衡，但是自保應該還是可以的。”疤哥突然沉默了一會，他遲疑著說道：“可是，據說修煉起來極其艱難，極其痛苦！你怕不怕痛苦？”
疤哥遲疑著沒有接著說，石九急忙扯住疤哥的衣袖問道：“沒關係隻要能夠提升力量，有什麽問題我都可以克服的！”
“說實話，無星族人修煉難於上青天啊！”疤哥撇了撇嘴說道：“據說修煉起來極其艱難，極其痛苦！”
石九眼睛不由得一亮，他仿佛看到了複仇的希望，他急忙說道：“痛苦對於普通人而言也許難以接受，但是我不是普通人啊，我是無星族的小廢物，而且我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小乞丐。我還有什麽可擔心失去的，我還有什麽痛苦不能接受？所以說，不管什麽苦我都能接受，不管多麽艱難，我也要修煉！”
“好樣的！我們老九夠狠！”疤哥用力拍了拍石九的肩膀道：“明天一早，我帶你去達城！”
石九皺著眉頭想了又想說道：“達城？我聽聞有一所戰星學院就坐落在達城，你說的就是那個地方嗎？”
“嗯嗯~！沒錯！”疤哥努力的點著頭說道：“那個地方是我們這些沒有希望的小孩子唯一的希望了！”
石九仰望著冀城晦暗的天空說道：“戰星學院？我也想嚐試一下，去碰碰運氣！”
“對啊~！”疤哥拍了拍石九的肩膀笑道：“不管運氣好壞，我都要為之努力，因為我也要成為真正的戰星鬥士！”
石九咬了咬嘴唇發狠道：“這也是我的目標！”
“好~！”疤哥開心的說道：“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不！”石九咬著牙道：“如果可以的話，現在就去！”
疤哥拍了拍石九柔弱的肩膀，噘著嘴讚歎不已。
石九在疤哥的帶領下，“輕鬆的”爬上一列通商的車隊，三天的時間內他們藏匿在車隊的貨物中間，一路顛簸的到了它們此行的目的地-達城。
達城是中州帝國數得上的大城鎮，所以這裏不止規模大，而且它的繁華程度遠勝冀城。雖然商隊到達這裏天色已經有些發黑了，但是城裏麵的街道仍然因為車水馬龍而擁堵，大街小巷到處展現著人來人往熱鬧景象。
因為這裏是方圓數百裏唯一的交通樞紐，曆來是商賈雲集的要地，更何況這裏還有中州帝國最大的戰星學院-杜爾戰星學院！
石九和疤哥他們跳下商隊的車輛，兩個人肩並肩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們站在這裏已經可以看到遠處一座高聳入雲的古塔，塔尖之上鑲嵌著一顆亮晶晶的金屬球，金屬球折射出奪目的光芒。
疤哥告訴石九，那裏就是杜爾戰星學院的位置，高聳入雲的古塔就是戰星學院的標識建築物-戰星塔！
石九疑惑的問道：“你對達城和戰星學院這麽熟悉啊？！”
“當然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到這裏了。”疤哥頗為得意的說道：“這麽和你說吧，你不要看杜爾戰星學院入學甚是苛刻，但是有權有勢有錢的子弟可以直接入學。”
石九急忙問道：“我們兩個不過是小乞丐，想進入戰星學院怕是也很難啊，接下來怎麽辦？”
“這個問題也曾經讓我苦惱了很久，但是我知道戰星學院有一個還算是人性的規定！”疤哥想了想說道：“還好杜爾學院有個規定，普通百姓可以通過戰星考試進入學院的分院。像我這樣沒有背景隻有背影的小乞丐隻能靠實力加運氣了！”
石九望著高聳的戰星塔低聲說道：“希望我們的運氣不算太差！”
“我每年都來這裏一次，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進入外院學習，可是每次都因為運氣太差了！其實不遇到你，我自己也要再來的！”疤哥伏在石九的耳邊說道：“這一次我們是提前到了這裏，你知道嗎？今年還有三天杜爾學院就要招生了！”
石九對於杜爾戰星學院的向往根本不亞於疤哥，他皺著小眉頭歎息道：“哎~！可惜我是無星族即便是有運氣，怕是也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