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就是庸醫
嘭，門被強行推開，院子裏衝進來一群人，穿白大褂醫生有不少，還有村裏的幹部，村長張寶田赫然在列。
“你們這是要幹嘛？”張洋一臉懵，不明白這群人怎麽會突然到訪。
“張洋，跟你沒關係，趕緊離開。”張寶田提醒張洋。
“村長，這什麽意思？”張洋皺眉，見他們一副大動幹戈模樣，剛才這群人在外麵的談話，他可都聽見了。
“什麽意思，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對吧，一起抓起來，他也是病人。”戴著防毒麵罩的張旺龍站出來大喝一聲。
“抓我？憑什麽？”張洋指著張旺龍。
“上麵的意思。”張旺龍道。
“那個上麵？你讓他給我過來！”張洋怒道。
“是我。”一個戴著眼睛的三十來歲白大褂醫生走了出來。
“鄙人，孫正茂。”孫正茂淡淡看向張洋。
“張洋，這位可是縣裏醫院派來的調查組組長孫醫生，醫務科主任，榮獲縣裏十大傑出青年獎，一身醫術出神入化，去年縣城以北，三個村爆發瘟疫，醫院醫生們束手無策，就是靠著孫醫生研究的藥物，救萬民於水火，沒有他，那場瘟疫就平定不了！”張旺龍站出來，好像孫正茂是他父親一樣，一個勁的誇讚。
張龍被抓，作為父親的張旺龍自然心懷不滿，對張洋一直都記恨著。
被張旺龍這麽介紹的時候，孫正茂下巴微微揚起，腰杆也慢慢挺直了，他很得意，也很享受被人這怎麽稱讚介紹。
張洋沒理張旺龍的吹噓，他隻是看向孫正茂。
“不知道，孫醫生打算怎麽做？”
“你一個小農民，孫醫生的決定，還要跟你匯報？”張旺龍冷笑。
張寶田皺眉，“旺龍，你沒必要這麽尖酸刻薄吧？”
“我尖酸刻薄？村長，你可是冤枉我了，明顯是他張洋不配合咱們工作。”張旺龍咬牙道。
“好了，為了不耽擱工作，你有疑問，我就回答你。”孫正茂瞥了張洋一眼。
“鄙人，咳咳，本醫生接到縣裏命令，就一路趕來，可是調查了病情，目前沒有專門藥物提供，為了防止病情擴散，影響到其他村子，我決定把這裏封鎖，清掃，消毒，而病人，要統一安置，不得外出。”孫正茂淡淡道。
“就是禁錮起來？”張洋眉頭一挑。
“差不多一個意思。”孫正茂咳嗽了下。
“那藥物什麽時候能研究出來？”張洋道。
“這個嘛，要看情況，可能很快。”孫正茂笑道。
“可能很快的意思，還有另外一個，那就是可能很慢。”張洋眼睛一眯。
“上麵知道你這麽做嗎？你這樣做，隻是治標，根本治不了本，圍而不治，這會耽擱病情。”
孫正茂沒想到張洋言辭這麽犀利，不由皺眉，甚至慍怒。
“我怎麽做事，還需要你來教我？你不是醫生，怎知道會耽擱病情？我當了這麽多年醫生，怎麽做，難道還不比你清楚？”孫正茂眼神眯起，冷哼一聲，他對張洋很不滿意。
“那禁錮期間，我們都不能出去？”張洋繼續道。
“沒錯，出去會導致病菌傳播。”孫正茂道。
“萬一藥物沒研究出來，病情惡化，有人死亡，怎麽辦？”張洋質問。
“能怎麽辦，銷毀病源體！”孫正茂下意識道，也沒多想。
“那藥物一直研究不出來，我們這些病人，病況無法阻攔，按你的意思，是要把我們都殺了，都封閉起來，都消滅，是這個意思吧？”張洋沉聲道，臉色鐵青。
“你什麽意思？”孫正茂臉色驟然一變，他覺得被張洋帶入溝裏了。
不過，他的計劃，的確是這麽個意思。
隻是眼下情況沒這麽眼中而已，還在控製當中。
“我沒什麽意思，我隻是覺得，某人現在的做法，跟去年的解決三個村瘟疫的手段一模一樣，砍掉某人胳膊，或者把屍體焚燒，隨便找個藥物，起到緩解作用，就向外人告知，是他解決了問題，順便還能獲得傑出青年獎，嗬嗬，這獎項，實在是一點含金量都沒有，是不是什麽人都能得？”張洋言語中暗含譏諷。
不，準確來說，不是暗諷，而是明指。
孫正茂勃然大怒，像是刺蝟受驚一樣，“你是不是找死！”
“孫醫生，注意你的態度。”村長張寶田看向孫正茂。
孫正茂看了看張寶田，正了正衣領，深深呼吸，正在調整情緒。
張洋的話，像是揭開了他的遮羞布。
因為去年的疫病，他的確是這麽做的，當時病情惡化，藥物沒研究出來，研究出來的隻是能緩解病情，那些病況嚴重的，就是病源體。
他就下令，將死者就地火化，嚴重的直接隔離，讓他們等待死亡，同時對於部分肢體出現病菌的，命令截肢。
也就是這種嚴酷方法，最終讓病情穩定。
他的做法，一直受人詬病，說他是劊子手。
其實，真實情況是，藥物研究出來的，隻是那個研究藥物的是他死對頭，他為了貪功，不想讓對手獲利，就一意孤行否定對方藥物成果。
至於張洋為何知曉這件事，主要是因為她妹妹的一個同學，家就住在散發疫病的村莊，他也患病了，隻不過是胳膊部分，最終，在孫正茂的命令下，直接截肢。
人家可還是個學生，沒了胳膊，以後生活都苦難！
眼下，他孫正茂還采取這種方式，怎麽，是要把張家村的人都殺了嗎？
“村長，你可以問他是不是這個意思。”張洋看向張寶田。
張寶田是個好村長，他跟張旺龍不同，他不會被仇恨迷失雙眼，整個村子就像是他自己家庭一般。
“孫醫生，張洋說的對不對？如果我們村子病情控製不住，你就要放棄我們整個村？”
孫醫生被張寶田盯著，全身不自在。
他輕哼一聲，“張村長，我希望你以大局為重，即便真的要犧牲，那也隻是犧牲一部分人，村裏不還有不少人沒有患病嗎？”
“現在大家穿上防具，病菌就無法侵入，你要好好想想，咱們這麽做，是為了更多人活的更好，一旦病菌擴散，整個薛縣都要受到波及，到時候痛苦的不是你們張家村，而是整個縣，甚至整個市區……”
“庸醫！”張洋冷然嗤笑。
“你說什麽！”孫正茂眼睛瞬間瞪大，充滿怒火，雙眼猩紅，宛如暴怒獅子。
“我說你是庸醫！”張洋凝視孫正茂，勃然大喝，額頭青筋都露了出來。
“混蛋！”孫正茂怒火衝天，整個人陷入癲狂狀態。
“找不到方法，就用這等蠢方法，怎麽，你是想上麵邀功對吧，說你用這種垃圾辦法，很快就鎮壓了病菌，控製了病情，再次獲得年度青年傑出獎！”張洋絲毫不留情，他要狠狠揭開孫正茂醜陋麵容。
這種人，根本不配當醫生。
真正醫生，應該心懷天下，心懷病人。
不放棄任何一個病人，沒有功利心，隻想著為病人解除病痛。
而不是現在如他這般，為了控製病菌，為了邀功受寵搞成績，就要犧牲病患。
醫生，不該是這樣，不該有這種心！
倘若有此心，那就是庸醫，就是垃圾，與衛生院的副院長任慶坤父子有什麽區別？
“抓起來，給我抓起來！”
“快點，快點啊！”
惱羞成怒的孫正茂，跳起來，咬牙切齒，狠狠指著張洋。
他現在恨不得把張洋碾成碎渣！
看著孫正茂氣急敗壞的樣子，張洋冷然一喝，“我看誰敢！”
“張洋，我勸你最好不要做無畏掙紮，你現在跟張美麗都是病源體，都是病人，你們是傳染體，哪怕村長，也救不得你們！”張旺龍首當其衝，指著張洋，冷然一哼。
他當然希望把張洋抓起來，把張洋當成病源體，狠狠燒了！
“誰說我們是病人了？張美麗和我現在有任何病人該有的症狀嗎？我們已經好了！”張洋以理據爭。
“好了？胡扯八道，誰說好了！”張旺龍哼然嗤笑。
“這群醫生能證明，隻要檢查一下，就可以看出我們到底有沒有病。”張洋沉聲道。
“帶走！”孫正茂根本不想給張洋這個機會。
張洋令他在眾人麵前丟臉，失了風度，氣急敗壞。
他恨張洋，也惱張洋。
你算個什麽東西，一個鄉下人，也敢讓我丟臉！
孫正茂在心中狂然咒罵。
張洋眉頭瞬間緊皺，瞳孔也驟然一縮。
這孫正茂太特麽過分了，心眼這麽小！
“孫正茂，他們既然說沒病，你們為什麽就不能檢查下？檢查一遍，又能浪費多少時間？當醫生，不該是這樣的，不是嗎？”
“學長，咱們當初在大學的時候，導師可是教導過，咱們要心懷天下，要醫者仁心的！”
孫正茂轉身，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白天華。
此刻他正一臉正色凝視著他孫正茂。
張洋聽著白天華這一番話，肅然起敬。
他對白天華還真的了解不多。
沒想到他心中對醫生這一神聖職業理解的這麽透徹。
不由得產生了一絲好感。
其實，他對白天華也沒有壞感，不厭煩，稍微不想搭理他，主要是因為白天華一直想問的東西，是張洋比較忌憚的。
總不能把息壤秘密跟他一個外人說吧？
所以張洋對他基本能躲就躲。
但，在白天華眼中，卻認為是他的某些做法，讓張洋誤會了。
這才一直想在張洋麵前表現，想要改變他對他的看法！
“檢查，有這個必要嗎？”孫正茂反問。
“我覺得有這個必要。”白天華沉聲道。
兩人對視幾秒鍾後，孫正茂忽然擠出一絲陰柔之笑。
“嗬嗬，師弟，有這麽認真嗎？你說檢查，咱就檢查！”
孫正茂的眼神深處，透著一抹深深忌憚。
白天華，可不是他隨便能招惹的，他背後的能量，那可大了去了。
孫正茂的退讓，令張旺龍等人頗為詫異。
他們想不到，強勢的孫正茂居然會在白天華醫生麵前低頭。
“愣著幹什麽！”
孫正茂驟然轉身，看向幾個白大褂醫生。
“還不檢查！”
他猛然一喝，大有把心中氣全都發泄在這幾個白大褂屬下身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