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番外·前因之張其文
番外·前因之張其文
番外·前因
上了高中,莫喬忽然就消沉了起來。他不跟任何人說話,也不跟任何人有交集,上學、放學,從來不讓人靠近他,也從來不主動靠近別人。
隻有一個人是例外。
莫喬每天都要繞道去他曾經的補習老師的家,就在他高中旁邊,住在一棟八層樓的三樓。
從外麵看去,那家窗戶上永遠掛著一條深紫色的床簾,把整個屋子遮得終日不見陽光,外麵的人看不進去,裏麵的人看不出去,就像是隔絕了兩個世界。
每天放學,莫喬就會走進這個被隔絕的世界,與他曾經的補習老師相對而坐,當然也是相顧無言。
莫喬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曾經他也是挺開朗的一個孩子,在學校裏還是文藝骨幹,一直是班裏的文藝委員——在十二個班級裏這麽唯一的一個男生文藝委員,那真叫萬花叢中一點綠,蠻能吸引人眼球的一個小帥哥。
但初三畢業的那個暑假,他就變得消沉了,與此同時,就養成了這麽個沒事兒去他補習老師家坐坐的習慣。
這個補習老師名叫張其文,剛剛大學畢業,教了莫喬足有三年半,倒也不是教他別的什麽,隻是莫喬從小上學就學什麽都特別快,家裏就給他找了個大學生幫著多學點兒東西,更何況他上學本來就比別人早,找個人看著總不能出錯。
做家長的總覺得自己做到了,將來孩子就不能怨自己。莫喬卻與這個張其文的關係越發的親近了,就跟親兄弟似的。
然而,變故襲來,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隻是做家長的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變故能帶來的後果,他們隻覺得莫喬這兒子現在不搭理人了也挺好的,免得出去惹是生非,何況現在的高中生也總有人為了小女生打架鬥毆的,兒子這般內向,到底還是件好事了。
於是,莫喬一個人就重複著三點一線的日子,每天上學、放學、去看張其文,重複著這樣的日子。
忽然有一天,張其文住進了醫院,莫喬父母這才知道,張其文患上了抑鬱症,而且自閉傾向十分嚴重,已經達到了自殘的地步。
“兒子,你可不能再去他家了!”莫喬媽媽嚇得心驚肉跳,隻擔心兒子會被傷到,“那可是精神病啊!”
莫喬沒說話。
這個時候的莫喬也已經幾個月沒跟人溝通過了,整個人看起來也怪怪的,就好像受了多大的傷害一樣。
“兒子,你聽到沒有!”莫喬媽媽推了推莫喬,卻獲得了一個噗通一聲摔到在地的莫喬。眾人手忙腳亂地把莫喬送到醫院去,各種檢查做了一遍,才發現他隻是精神驚張過度了。
出了院,莫喬媽媽還是把他送去做了心理幹預,但顯示結果卻是正常,這也讓所有人都傻了眼,又不好去從人家張其文身上下手,隻能這麽觀望著。倒是莫喬爸爸說,這兒子長大了,是個好樣的,知道感恩有人情味兒。
一直到了莫喬高一快結束的時候,張其文把自己從八樓頂上扔了出去,莫喬才猛地哭了出來。
從此之後,他居然正常了,開始正常說話,正常溝通,但又豎起了一個更為堅固的屏障,誰也打不破,誰也進不去,他也不出來。
隻有莫喬自己知道,張其文為什麽會自殺,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為什麽會在張其文自殺的時候什麽都做不了……更是隻有他自己知道,為什麽張其文自殺了之後,他就“正常”了。
張其文,從莫喬初一開始給他做家教老師,做了兩年多,兩個人的關係好得不能再好了。然而,初二下學期的一天,張其文就在莫喬麵前,哭得跟個傻逼一樣一樣的,嘴裏也不斷罵罵咧咧地說自己就是個傻逼。
“我特麽的怎麽就那麽賤!”張其文摔碎了手裏的二鍋頭瓶子,“你說,我怎麽就那麽賤了!?啊?!”
“張哥,別喝了!”莫喬那時候年紀也小,哪裏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麽做,本來就是過來玩的,吃點兒零食,偷喝點兒啤酒,看會兒電視,打打遊戲就夠了,結果他哪裏能料到平時帥到不行瀟灑到不行就算是手臂骨折了都沒掉一滴眼淚的張其文會哭得幾乎崩潰?
“畢業怎麽了?畢業就分手?啊?”張其文又拿了一聽啤酒打開,當頭淋了下去,“小喬,你說,你評評理,這是人話嗎?啊!?他居然說我出櫃是我的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沒有!特麽的趴在勞資身上的那慫貨難道是豬啊,啊?!”
“張哥!”莫喬被這句話嚇得心肝兒都跟著抽筋兒了。他也不傻,也不呆,也不蔫。張其文跟他關係又是特別好的,就把他當親弟弟那麽稀罕著,沒事兒還總帶去他們學校去玩,所以莫喬當然知道張其文說的是什麽意思,更何況……現在傳媒這麽發達,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所謂的“趴在身上”代表了什麽。
“我就是彪呼呼的什麽都信!”張其文哭得整個人都有點兒抽過去了的意思,“小喬,你記得,以後要好好找個女人,好好組成一個家,好好養個孩子,別跟我一樣,把自己造得血特麽的不是個人了!”說著,他又大笑了起來,“也就我這麽彪呼呼的變態才特麽的能被人忽悠了,你不能……你才不能呢……”
這次醉酒之後沒幾天,莫喬就接到了張其文父母的電話,他們求他去看看張其文,至少跟他說說話,別讓他整天悶在家裏不出去,就連床簾也是深紫色的,把屋子遮得密不透風。
莫喬聽了也很講義氣,幾乎每天都去,卻是張其文在絮絮叨叨地說,他隻是旁聽——顯然,張其文的那些話都不是說給他的,可他聽了,聽進去了,然後……整個人也跟著消沉了下去。
如果愛情讓一個人變得連曾經最好的兄弟都不認識了的話,那麽要它還有什麽用?
從那天起,莫喬成了斷電器,他接收不到任何人對他發出的求愛信號,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接收的意思。
從那天起,莫喬也變得不願意與人溝通了……那些看見張其文出櫃就冷嘲熱諷的人,他們有什麽資格那麽對他?變態?那麽他傷害到了誰?真正的變態是那個不敢出櫃的人渣,還用什麽畢業做借口?到最後不都留在一座城市裏了嗎?何必呢!
早早見識了這個世界的冷漠,早早見識了人的可怕,早早見識了愛情背後的痛苦,莫喬也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不複開朗。即使去張其文家,他也隻是坐著,尤其是到後期張其文的自閉症嚴重到連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都做不到了,兩個人就對坐在那裏,誰也不說什麽……直到張其文自殺。
那時候,莫喬才知道出櫃代表的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真正把張其文逼死的未必是那個人渣,卻有可能是來來往往他們家的那些親朋好友,他們鄙夷的目光,他們刻薄的話語,還有……對他那些無妄的揣測——莫喬是個漂亮的男孩,那些人的嘴也沒長在什麽尾巴下麵,說的話也足夠難聽……而張其文,大概是無法再繼續忍受這些了……
“啊——”親眼看見張其文摔下去的莫喬當時隻會尖叫。
尖叫過後,他開始精神恍惚……又做了半年的心理幹預,變成了一個正常人,走進了高考的考場。
作者有話要說:方言:
彪呼呼=傻逼呼呼
血=超級
炒雞狗血的一章。
順說一個更為狗血的故事:很多年前,我認識一個妹紙,愛上了大她二十歲的男人,結果對方沒同意,她各種傲嬌覺得對方還是喜歡自己的但差在年齡什麽的……於是腦洞了很多狗血,最終移情別戀喜歡上了我……ORZ……絕、望、了!我到底是哪裏像個純·老爺們啊?!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