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晚上七點五十，盧恬就已經在金拱門裏點好餐，和姐妹們一起坐等《明日之星》開播。
或者說，也不是純坐等。
在節目還沒開始前夕，她依舊是高強度地在網上巡邏：馬上節目就要上線了，哥哥的對家們今天下午已經買了熱搜，舊事重提了。
現在雖然安靜了會，但節目播出之後，隻要哥哥表現好肯定會繼續出來作妖。
但...哥哥可能表現不好麽？
立即推：
她們必作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而對麵，兩個妹子周佩佩和艾菲也差不多：
“我看廣場上已經差不多幹淨了，下午的熱搜，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是啊，我可算是嚇死了，都傳聞說要拿藝軒的黑料祭天，來給《明日之星》搞熱度。”
“哎呀你就是想太多，超一線公司怎麽可能讓自家的練習生出來當炮灰？再說了，有我們在怕什麽？節目組還不是乖乖找個黑料選手來搞熱度。”
此話一出，三人齊齊點頭。
她們都是羅藝軒的粉絲，鐵杆粉絲的那種，也是通過粉絲群認識，發現恰好都在一個地方。
同為粉絲群的管理，三人有時候就會出來碰碰麵。
尤其是重要的事情：
羅藝軒的粉絲自然不願意把今天的事情叫做回鍋，也不叫再出道，而是叫再起航。
聽聽，這語言的藝術。
總之粉絲們把這件事情很放在心上，畢竟上次羅藝軒能度過難關，還不全是她們的功勞...
“哈，幼稚。”
旁邊，盧恬的妹妹盧悅一臉無語：
姐啊，你真是我親姐，
你還真覺得全是你們的功勞？
連她一個不追星的都能想到，最後的風浪平息可絕對不是粉絲控評就有用的，代言不跑路也不是粉絲購買那點東西就夠的，因為羅藝軒接的也不是什麽割韭菜的代言。
這背後的底層邏輯是，公司沒有放棄羅藝軒。
是，粉絲也有作用。
讓公司看到羅藝軒的潛在價值，也幫著控製住局麵，但有時候粉絲控評這事反倒更敗壞路人好感：大家一直覺得不爽，又罵不出來，偏偏還有些無腦的粉絲還喜歡說：
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家哥哥，還幹不掉的樣子。
順便再扣個帽子：XX的粉絲別裝了，要臉嗎？
哎喲，媽耶！
更是看得路人火大無比，立馬路人轉黑，下次有機會看到別人黑他也會點讚。
所以這就是粉絲帶來的反噬，不然幹嘛羅藝軒人氣還在，還要來參加選秀回鍋——他的公司又不是沒條件給他配備其他資源，無非就是想通過選秀來吸收新粉。
讓那些激進的老粉稀釋一下。
就像自家老姐，真的有點太上頭了，大周五拉著自己給老媽說是出來逛商場。
實際上就是用她給自己找個幌子，出來繼續追星。
“哎...”盧悅持續歎氣。
羅藝軒有好事就是你們的努力，有壞事就是公司不作為，也太扯了吧？
她一邊啃著漢堡，一邊繼續想著：
要不是你請我吃飯的份上，我早就打給老媽了——不過盧悅你也是，一杯奶茶一頓金拱門就把你收買了，下次起碼升級到不是快餐好吧？
正想著呢，
她就聽見旁邊幾個女生又激動起來：
“啊！《明日之星》居然提前幾分鍾放出來了，快快快打開！”
“馬上馬上！我先進去之後買個會員，選擇藝軒的名字，這樣就可以算給他投了額外的票了！而且平台不是更看重這種票麽？”
“管他呢，趕快吧你...”
...
金拱門裏，幾個人因為追星，看節目的方式也不一樣。
先是全篇幾個節點快速掃一眼，看看第一期出場的是那幾家公司，有沒有羅藝軒的大段鏡頭。
很快，盧恬就疑惑：
“怎麽沒有，不對啊？最後倒是有點鏡頭，但沒有表演——以我們家藝軒的人氣，肯定要放在第一期幫忙拉熱度啊。”
“是啊，整個節目裏除了王哲，就我們家藝軒人氣最高了吧？”
“可不是麽，本來宋雨以前也還行的，但你看她最近演的那些戲啊，掉粉掉的好厲害。還是我們家藝軒好，寵粉，不然我們也不會受製於這個狗公司，就是藝軒人太好了。”
“對，藝軒就是不懂的反擊，其實我們早就想他離開公司了。”
對對對，你們可真厲害。
盧悅愈發黑線：
她都知道這家超一線公司有多厲害，還離開？怕是羅藝軒求著都要留下喲。
老姐平常也智商在線的，怎麽一到追星...
算了，不說了。
“我吃完了。”
盧悅起身，對這幾人道：“我去逛一會商場，到時候過來找你。”
“好，我看看節目時長...逛到十點左右你再來找我吧，回來早了估計你也無聊。”盧恬早看出來老妹有些無聊，便道。
“行。”盧悅撇撇嘴。
出門逛街。
隻是當她自己在商場裏溜達了一個多小時後，就覺得愈發有些無聊。
什麽啊？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她就是和老姐一起逛街、出去玩的。
自從那次羅藝軒的黑料風波後，老姐就愈發癡迷於羅藝軒的事情，這已經不是個很積極健康的追星狀態了。包括現在別說逛街，之前約好的一起出去和朋友自駕旅行的事情，都丟到九霄雲外。
她也勸過，不聽，
哎，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有什麽魔力...
於是鬼使神差地，盧悅找了地方，坐下來：
點開了《明日之星》。
剛才聽她們說是最後對吧，應該就是這裏。
畫麵裏，羅藝軒帶著有些驚訝地表情，正在給旁邊的人講另一個選手的故事。
“許賀...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盧悅嘀咕著。
然後就忽然想起來：
這人好像是不是抄襲？她當時吃瓜的時候，還去聽了那首抄襲的歌呢。
然後打開彈幕，果然如此。
現在的節目也真是夠了，什麽人都請。以及，這羅藝軒依舊是兩個鼻子一個嘴巴，也沒缺胳膊少腿的，怎麽自家老姐就越發癡迷？
哥哥真的不隻有你啊？
不懂...
帶著疑惑，盧悅看了幾分鍾。
羅藝軒沒什麽特別的，這許賀倒是和她想象中的奸詐小人不太一樣，反倒有些畏畏縮縮。
唱歌其實不差，但最後輸的蠻慘的。
她也就準備關掉節目繼續逛街。
然而，有一種東西叫做...
剪輯。
在錄製節目當天，許賀是在旁邊站了好一會，才有人繼續挑戰他。後續也一直有人挑戰，但不是那種接連不斷的...
隻是在最終的第一期節目裏，就變成了：
許賀剛下去，就被拉上來挑戰。
失敗，降級。
再下去，再被拉上來挑戰。
失敗，降級。
還下去，還沒走完...又接到了挑戰。
“有點慘...”
以及果然這個策略吸引到了盧悅，這事畢竟太戲劇化了，而大家看綜藝很多時候，也就是看那些現實中難以看到的戲劇化場景。
她不知不覺動作慢下來，然後一直看到對方終於反擊出三點，以及喊出：
“我是說在座的...哦不，是剛才的各位，都是垃圾。”
盧悅突然覺得，有點爽是怎麽回事？
雖然有黑料，也不帶這麽欺負的吧！
不過就是...
這種爽如果沒有後續，隻是暫時的。
還不夠。
於是她幹脆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等後續；而節目組剪輯也沒讓她失望，很快許賀直接返場。
剪輯嘛，就是可以延緩或者加速時間，
來達到更好的效果。
所以有的導演剪輯版和院線版完全是兩回事，就是如此。
但其實在這裏...盧悅看剪輯成片的感覺，可能和現場經曆的練習生差不多，那就是從聽到第一句起，就整個人呆住了：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華...”
...
“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
如今你四海為家...”
歌詞還在耳機裏繼續想著，但是那種開闊的意境，已經通過耳機，無限放大出來。
畫麵感瞬間浮現。
長長的寬闊公路筆直延伸到天邊，兩旁是荒無人煙的大草原，落日餘暉，似乎要奔向天涯。
這，突然讓她有一種喝了假酒的感覺：
瞬間上頭。
“曾讓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無蹤影
愛情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
曾讓你遍體鱗傷...”
而盧悅也不得不第一次承認，會唱歌的男生很帥，尤其是他不是唱情歌，是在人生故事裏帶著一段感情過往的時候...
好像她這種女生天然就會有一種向往。
是怎樣的經曆才有如此廣闊又灑脫的開頭？
又是怎樣的故事，才有這麽難忘懷的愛情？
總說，詩和遠方讓人向往。
但那或許是對於文藝青年來講：對於更多人來講，愛情和遠方，似乎更讓人癡迷。
於是情緒到位，果斷也堆積出一句：
“Dililili，dililili，denda
Dililili，dililili，dada
Dililili，dililili，dada
走在勇往直前的路上...”
這副歌的爆發像是把她從第一聲聽到的震撼，給激發了起來。
沒有那種以前聽到類似的歌詞時，伴隨著多多少少的失落、感傷、什麽憤恨之類的情緒更是不存在，反倒更像是...
像是一種豁達又從容的堅定。
對，沒錯。
像在千帆過盡後，歸來仍是少年。
然後再把這個故事，坐在你旁邊，帶著些感慨，但更多的是平靜著，講給你聽。
所以直到最後一聲音樂落下，
盧悅依舊是有點沒回過神：
許賀，是麽...
她不自覺地喃喃，寫出這樣歌曲的人，也要抄襲麽？那首歌得好成什麽樣啊——可是，她剛巧聽過那首，也沒有特別怎麽樣...
等等，橋豆麻袋！
她記得，許賀好像一直堅稱自己沒抄來著，這事她當時還不信，但是現在...
這麽說許賀挺可憐的。
羅藝軒還有粉絲心疼，許賀估計粉絲都沒有。哎，要不給他充個會員支持支持，反正她會員馬上也要到期了…
這種思索，直到一陣清脆的微信提示音響起。
才終於停止。
接通，是老姐的聲音：
“在哪呢你？算了，不重要了，我就是想說，也許我們的那個旅行計劃還在有效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