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山
午飯很豐盛，四菜一湯，其中最為昂貴的，便是鬆茸炒肉片。
蔥薑爆香，加入上等的切片的藏香豬後腿肉，再加入鬆茸、胡蘿卜煸炒。菜剛上桌，香味便撲鼻而來。
這邊的菜品，不會加特別重的調味料。而是會最大程度的，保留著食物本身的鮮味。
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幾人，狼吞虎咽的吃了個痛快。
“卓瑪姐，這個多少錢？”
吃過飯，卓瑪跑過來準備收拾桌子，許問便開口問道。
聽到許問的話，卓瑪急忙擺擺手。
“不要錢，你們住在這裏，管飯的。”
“咱們這邊現在鬆茸多少錢一斤？”
“一百二差不多。”
許問一邊拿出手機，一邊說著。
“那怎麽能不要錢。我們住在這邊，三個人一晚上也不過三百塊錢。這吃飯再不要錢，你不得倒貼錢？”
看著卓瑪還想拒絕，許問繼續說道。
“你先別拒絕，我付錢也是有要求的，我們想要在這邊拍些東西，可能得先得到你的允許。”
“那更不用了，他們過來都是隨便拍的。”
“不是，我是想拍一些其他的，比如你做飯的，還有采菌菇的過程。當然，這其中有些可能你還得露臉說幾句話。
所以說，也算是一種工作，我也會付你報酬，你覺得怎麽樣？”
“啊？”
卓瑪原本就黑紅的臉龐，此刻更紅了幾分。
“我有什麽可拍的。”
在這個山裏女人的心裏，她是配不上攝像機這類東西的。
甚至到現在，她都沒怎麽拍過照片。
“就這麽定了。等明天早上，你上山采菌的時候，記得喊上我們。”
說罷，許問就將兜裏的兩百塊錢放到桌上，去外麵找楊成誌和林度兩人了。
不是他不願意給更多，可是以他對卓瑪的了解，給的多了，卓瑪肯定不會要。
至於其他的，到時候演員也是需要給片酬的。
等許問出來的時候，林度和楊成誌正在逗著小姑娘一起玩。
從大城市裏過來，手裏隨便拿出來些東西，都能讓這山裏的小姑娘好奇很久。
不過明顯教養不錯，看到喜歡的東西，也隻是默默的看著，林度不給，她從來不會去開口要。
“走吧，帶上家夥，村子裏轉悠轉悠。”
古人有雲，天下奇景在險峰。
吉尼村這人跡罕至的地方，景色更是迷人。
此刻正值中午，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毒辣的陽光透過樹蔭，灑落在地上，留下斑駁的痕跡。
他們所處的位置海拔較高，從這裏看去，下麵鬱鬱蔥蔥的山林，夾雜著金黃色的稻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通過俯拍的鏡頭，便可以將整個村子囊括在內。遠處的山間，還有著雲麓繚繞。
“晚上可以在這架台攝像機，走個延時，效果肯定不錯。”
看著此處的風景，楊成誌略有些感慨的說道。
對於美的探索，是每一個攝影師的本能。
村子裏，時不時的也能看到背著背簍的老人，步履矯健的從山上走下來。
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背簍裏，是他們今天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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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
漆黑的夜色裏，雞鳴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這個偏遠的村子裏，仿佛在此刻醒了過來，村民們帶上工具，開始了今天的勞作。
卓瑪起的要早一些，靜悄悄的抹黑起床，將被女兒踢開的被子蓋好。
山裏溫差較大，夜裏溫度更是隻有幾度。
走到樓下，看著許問幾人毫無動靜的房門，卓瑪笑了笑。
這些城裏的孩子，肯定是不習慣這邊的生活的。昨天聽著他們起夜的動靜，一直到淩晨才安靜下來。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便起身走進廚房。
添柴，起火。
架上加滿水的水壺，不一會，水就“咕嘟咕嘟”的沸騰起來。
卓瑪輕輕的打開壺蓋，從櫃子裏拿出茶磚，削成粉末狀，倒入壺中。
待至煮到茶水變黑，加入少許鹽，再混入酥油牛奶，過濾後倒入茶壺，香味撲鼻的酥油茶就製作完成了。
拿起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卓瑪走到許問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起床了！”
這個時間，門外麵，已經時不時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一些起早的村民們，已經開始三三兩兩的朝著山上走去。
卓瑪也有些心急，山上每天生長的菌子，都不是固定的。去的晚了，可能好的都已經被采走了。
許問的睡眠比較淺，聽到卓瑪的喊聲，就急忙從**爬了起來。
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早晨三點鍾。
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拍拍睡在一旁的楊成誌和林度，穿好鞋子，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這個點就要出發嗎？”
“嗯。得早點上山。早晨時間采到的菌子，是質量最好的。快點洗漱，這邊壺裏有沏好的酥油茶，你們等會喝一點。”
“好！”
許問應了一聲。
回去房間拿出洗漱用品，和楊成誌一起，把林度從**拖了起來。
幾人昨晚睡的都比較晚，此刻看著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
端著個碗，裏麵盛的，正是卓瑪一早熬製的酥油茶。
看著三人緊皺的眉頭，卓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喝不習慣吧，內地人過來，都喝不太習慣。明天不做這個了，換成別的。”
“沒事，過來這邊就得入鄉隨俗嘛。”
許問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大口。
人們常說，初喝酥油茶，第一口，異味難耐；第二口，醇香流芳；第三口，永世不忘。
隻是對於許問幾人來說，酥油茶中，那股臊味，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吃過早餐，帶上設備，幾人便跟在卓瑪身後，朝著山上走去。
清晨的山間雲霧彌漫，村口處，老遠就有個婦女，正在大聲喊著卓瑪的名字。
“那是我阿媽，要一起上山的。”
鏡頭裏，卓瑪的麵色黑紅，臉上的笑容憨厚。
“阿媽，他們是外麵來的，說要拍我們做事。你不要怕，沒事的。”
卓瑪跑到阿媽身邊，輕聲說著幾人的事情。
上山的路上，卓瑪也說起了自己家裏的情況。
她家裏和她男人家裏，都是吉尼村的。兩人從小就認識，長大了之後，就在家裏人的安排下，結婚生子。
這個村子裏，很多都是這樣。
同許多年前的農村一樣，男人外出打工，女人則是在家裏，撫養孩子，侍弄田地。
卓瑪說著，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你會不會覺得不好，這種包辦式婚姻？”
林度下意識的問道。
作為接受著新時代教育，向往著自由戀愛的他們，對於包辦婚姻，是發自內心的排斥。
聽到林度的話，卓瑪表現的有些害羞。
“阿郎對我很好的，對我家裏人也好。”
林度的好奇心，一下子消失的一幹二淨。
以外界的想法，來衡量他們的觀念，是行不通的。
卓瑪或許不懂愛情，不懂得海誓山盟的動人。但是在卓瑪心裏，阿郎對她好，對家裏人好，這就足夠了。
常人或許會認為愚昧，可殊不知，這在卓瑪心裏，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現在就是比較擔心我阿媽，她年紀也不小了，還天天上山采菌。我都害怕哪一天，她就留在山上下不來了。”
“怎麽會，阿姨身體看著挺好的呀。”
“有生就有死嘛，阿媽年紀大了，我們也看得開。”
卓瑪說著，順勢在一棵鬆樹旁蹲了下來。拔出腰間的柴刀，小心翼翼的扒開鬆針。
許問順勢就將攝像機推了上去。
隻見在卓瑪的手下，一個直接約兩厘米的鬆茸，安靜的躺在土坑裏。
看到這顆鬆茸，卓瑪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沒有拔出，順手將鬆針又蓋了上去。
“這顆太小了，還不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