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釋然
第73章 釋然
第十一天，陳誥坐在車裏看著那盞一直沒亮過燈的窗戶。任新一直沒回來過，她是不會再回來了吧。
他想起那天的微博，那個q先生就是齊煜吧，他們已經親密到住在一起。雖然沒有任何驚訝，心卻還是忍不住動了一下。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他一定不會再犯那種低級錯誤，在任新需要他的時候，放下一切到她身邊，抱著她告訴她，他愛她勝過一切。
可是他已經浪費了一次又一次的機會，最後連道別的勇氣都沒有。
可惜這世界上最廉價的卻又是最貴的便是後悔藥。
“喂。”他的手機響了好幾遍。
張嘉倪的聲音傳出來：“你人呢？還有兩個小時就開始錄影了，我怎麽聽說你人還沒到。”
“我知道了，會準時到的。”他的眼睛盯著後視鏡。
“你最好小心點，別又鬧出什麽幺蛾子，我可沒那麽多精力幫你壓那一堆破事兒。”張嘉倪怒斥道。
事情過去許久，也漸漸被人們淡忘，陳誥的人氣卻怎麽也回不來了，跟李迪若搭檔演戲，卻依然被問到有關任新的事情。任新得微博更是給了他狠狠地一巴掌，這個時候如果在傳出一丁點不利於陳誥的消息，陳誥就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也沒有任何力捧的價值了。
以前他什麽事情都是張嘉倪親力親為，現在她也沒那麽閑情逸致去管這些，更多的盡力用在掘新人身上。
陳誥沉默了：“我知道。”
後視鏡裏一輛熟悉的車從旁邊路過，他暗淡地目光亮了一下，張嘉倪在那頭說了些什麽，他沒聽清楚，隻是急忙下車，手裏的手機還在通話中，他也無暇顧及，而是站在街道上，四處看著那輛車。
直到在街角處看到那輛在熟悉不過的車，裏麵的人卻一直沒有動靜。
任新坐在車裏，她在包裏翻了好久，才找到那把好久沒有用過的鑰匙，抬頭卻看到手上的戒指。
她看了下手機，齊煜應該已經到家了吧。
她又了會兒呆，才下車。
關上車門，轉身，她卻愣住了。
陳誥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一身休閑裝，就那麽直直地站著，仿佛一座雕塑。
她卻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熟人，她嘴角微微上揚，頷點頭，轉身要走。
“新新。”陳誥沙啞著聲音叫道，他等了那麽久就在要放棄的時候，卻見到了她，但是那積累在心中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或者換句話說，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麽，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既然已經知道不能得到她的原諒，出現也隻會給她帶來困擾，為什麽還要來呢？
陳誥三步並著兩步走上去，他生怕任新消失不見，上去便拉著她的手臂。
“新新。”
任新不著痕跡地推開他的手，退後一步：“陳先生，有什麽事情嗎？”
“陳先生”，這個稱呼給了陳誥沉痛地一擊。
陳誥放下手，隻覺得全身無力：“我隻是來看看你，你有空嗎？”
任新想要拒絕他，轉念又想到什麽，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她的話仿佛給了陳誥一絲希望，他眼睛亮了一下，欣喜地說道：“好，好。你說去哪裏？”
任新沒有回答，而是走在前麵。陳誥跟在她身後，離得不近不遠，卻始終保持著距離。
小區門口的咖啡店，人不算多，任新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她和陳誥沒什麽好回避的。最醜陋，最齷齪的一麵早就暴露在世人麵前，也沒有什麽再可以在暴露的了。
“你喝什麽？”任新翻著菜單。
“你決定就好了。”
“你等下還有工作吧？”
陳誥的很多工作都在晚上，這一點任新還是記得的。
“一杯美式，一杯橙汁。”
陳誥看著任新動作熟練，沒有一點生澀和尷尬，卻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你最近還好嗎？”陳誥開口問道。
任新微微一笑：“很好。你呢？”問候說出口很自然，就像是許久不見得兩位老友之間的問候，如果不是知道他們倆的關係誰有會去多想，曾經他們那麽爭鋒相對。
陳誥愣了一下：“還好，你好我就放心了。”
氣氛突然尷尬起來，他們兩誰都沒有開口，任新看著窗外，陳誥看著她。時間就像禁止了一樣，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咖啡，橙汁。”服務員端上他們點的飲料。
任新指著陳誥：“咖啡是他的。麻煩你能給我拿點鹽嗎？”
咖啡放在陳誥麵前，任新接過橙汁，吸管在被子裏攪著，橙汁中間形成了一個漩渦。
“你跟齊煜……”陳誥的話說了一半，卻不知道後半句該怎麽說出口。
要問什麽？要怎麽問？問他們是不是很好，還是問他們什麽時候結婚。他已經沒有任何立場可以祝福他們了。
任新看著杯子，知道他要問什麽，卻沒有回答。
她以前一直覺得跟陳誥沒有見麵的必要，也沒有問候的必要，但是真的見到了，心卻變得波瀾不驚了。
任新在橙汁裏放了點鹽：“我們很好，你和範曉呢？”
她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問兩個沒有關係的人，就像是這兩個人從來沒有背叛過她。
“她，”陳誥看著外麵：“她走了，我和她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再見到任新，看到她的臉，陳誥突然像是開竅了，他不僅辜負了任新，還辜負了範曉，雖然方式不對，他卻是這段感情裏錯的最離譜的那個人。
這個結果任新早就猜到了，一點都不出乎意料，兩個愛自己的人在一起，又能多長久，愛情裏畢竟是要有一方犧牲的。
任新淡淡地說了一句：“奧。”
又是沉默，陳誥怕極了這種沉默，就像是他跟任新之間已經無法挽回的一切，曆曆在目，卻又遙不可及。
陳誥抬頭，卻剛好看到任新左手無名指上的那個亮光，昏暗的夜裏顯得異常耀眼。
“你結婚了？”他驚訝地問道。
任新遲疑了一下，抬手看了眼手上的戒指，確實很顯眼：“嗯，快了。”
想到齊煜，任新不自覺地笑了笑，她臉上的表情也不像開始時的死板，五官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陳誥失望地歎了口氣：“他是個好人。”
任新點了點頭，齊煜與她而言已經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已經進入了她的生命，關於他的一切都那麽清晰。
“我上次回去有看到伯母，你有空也回去看看她。”任新想起上次看到陳誥母親的事情，雖然是鄰居，卻也不想關係太過僵硬。
她自認不是什麽聖人，但是真正放下一段已經無關緊要的感情，她才能更好的麵對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
陳誥微微點頭，高大的身影顯得異常虛弱，他扯出一抹微笑，祝福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任新咬著吸管，橙汁加鹽是偶然一次齊煜告訴她的，開始她還不能接受那種奇怪的酸澀中帶著一絲鹹味，後來慢慢地卻喜歡上了。
任新看了看時間：“你晚上還有工作嗎？”
她開口問道。
陳誥點了點頭：“不著急。”
他想多留一點時間看著任新，這樣的距離，這樣的平靜，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了。
“新新，我……”他剛要開口卻被任新打斷了。
任新起身，拿著包：“走吧，你等下還有工作，我也該回去了。”
陳誥愣住了，她的逐客令他想拒絕，卻找不到什麽理由拒絕。
“我送你到樓下。”他最後掙紮了一下。
任新沒有回答。
從咖啡店到公寓樓下，短短地幾百米，陳誥卻走得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那麽久，他還希望時間過得再慢一點。讓他看得更清楚一點，他不能相信，他不能接受，任新的心裏已經沒有了他的位置，他連最後的機會都失去了。
他的心，撕裂般的絞痛。
任新站在樓下，轉身跟他揮手：“就到這裏吧。我回去了，你也快去工作吧。”
她的臉上笑顏如花，卻不再是為他綻放。
陳誥停留在原地，看著任新轉身，離他越來越遠。
“新新。”他叫住她。
任新停住腳步。
陳誥問道：“你愛他嗎？”
任新知道他問得是誰，她微微顫抖了一下：“愛，比任何時候，任何人都要愛。”
她的答案說出口，陳誥便明白了。
“以前是我傷害了你，希望他能給你幸福。”陳誥說了兩句，哽咽著繼續道：“對不起。”
任新轉身，微笑：“沒有什麽好道歉的，陳誥，再見。”
她轉身上樓，沒有一絲留戀。
電梯門打開，任新不太熟練的拿出鑰匙，剛要開門，身後便有個聲音傳出來。
“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