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這是我的虧欠
龍州，作為交通樞紐每年都要吞吐巨大的人流，地區的經濟也因此得到發展，但同樣會帶來許多社會問題。
社會階層分化嚴重，區域特征明顯。
而青黃街便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代表，這裏的產業距離“高新技術”相去甚遠，有的是文玩、酒吧、摩登按摩店之類。
有人的地方就有混亂。
青黃街這種魚龍混雜的場所，一間診所可從白天忙到淩晨。
而街市的東頭，正有一家名為“渡人”的診所。
這裏是葉秋身後那西裝男的住處。
別看他年紀比葉秋大，其實他是葉秋在南蠻收的徒弟，醫術也頗有特色，在青黃街中很是有名。
此刻診所的病床，葉秋看著已經露出白骨的雙腿。
楚萱兒曾以這雙腿自豪，也不止一次在葉秋麵前自信的展示。
此刻，卻是因它備受折磨。
葉秋摘下麵具。
這個在戰場上被人炸的渾身血肉模糊都不曾落淚的男人，此刻竟是紅著眼睛，堅毅的麵龐上滿是柔情和愧疚。
“我許諾過，不會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如今，卻是食言了。”
一條命。
一生情。
給了她希望，卻沒能如約守護。
葉秋嘴唇一片蒼白，不住的顫抖的雙手劃過傷口，他不敢想象自己再晚一步，這個女人會變成什麽樣。
饒是殺了唐英豪，也難解心頭怨怒！
“殺了我吧…求求你…”
傷口的痛處使得神誌不清的女子口中不斷呢喃，她甚至連蜷縮的力氣都沒了，聲音顫巍巍的，隻剩下最後幾口氣…
葉秋的眼淚瞬間決堤。
手指晃動，無數銀針出現，刺在各處穴位上。
隨後，細細的清理傷口，調製藥物，縫合包紮…
西裝男人沒有上前幫忙，隻是站在窗前望著外頭的紙醉金迷，直到葉秋抱著已經保住了命的女人起身的時候，他才轉過頭。
“若是有人跟上來，殺無赦。”
“是。”
葉秋抱著楚萱兒回到了後院。
一夜都坐在床邊，守著她是半步未離。
而西裝男人蹲在外頭抽著煙，聽著來往人群議論著今晚的大事…
“唐家，遭難了！”
這個消息宛如一場十級地震，一夜之間席卷了整個龍州。
唐家密謀複蘇，還要報複楚家。
本以為有唐英豪坐鎮，萬事大吉。
可誰也想不到，鬼麵人再臨，當著眾人的麵兒就敢殺掉唐英豪。
警方的調查一直沒有結果，加上唐英豪的身份特殊，眾人想知道這其中的後續很是困難。
直到太陽升起，議論的聲音依舊不絕於耳。
可唐家隻是唐家，忙碌的世界會在短時間內衝刷掉他們存在的痕跡，隻有茶餘飯後，人們會將“修羅殺手”拿出來閑談。
而唯一的知情人對這件事卻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東華集團，李東華看著新聞，門外進了一個年輕的女人。
“細節都查到了？”
“是的，唐英豪抓了楚萱兒和楚家人，還斷了她的雙腿。”女人平靜的報告道。
李東華一愣，他看過新聞，但沒想到這唐英豪竟然這麽作死。
“還有消息稱，唐英豪本打算處理了楚家之後，轉頭再對付您，隻是那鬼麵人突然到場將他擊殺，這個計劃也就成了空談了。”
李東華冷笑：“他哪來的狗膽在這兒狗仗人勢？”
別說是他唐英豪，就是白鷹王見了葉秋，隻怕也要退避三舍吧？
他一擺手，女子便退了下去。
李東華也沒再糾結這件事，唐家以滅，跟他也就沒什麽關係了。
渡人居。
天剛亮，楚萱兒便睜開了雙目。
身體的痛苦沒有完全消失，本能的稍稍一動，劇烈的疼痛感使得她叫出聲來。
葉秋猛然抬頭，迷茫的雙目瞬間精神：“萱兒，別緊張，已經安全了！”
楚萱兒見到身旁的人是葉秋，眼淚瞬間湧出：“秋，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乖，沒事了，沒事了…”
安慰了幾句，楚萱兒這才抬頭看向四周：“這是什麽地方？”
“青黃街的診所，我朋友開的，他醫術不錯，我昨晚想去拍賣會接你回家，在路邊發現你的時候你渾身都是傷，我就趕緊把你帶來了。”葉秋編了個理由。
無法解釋自己的身份，知道的越多，對楚萱兒來說就要承受越多，葉秋想讓她像是以前一樣生活，一個無憂無慮的普通人。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葉秋滿懷歉意。
楚萱兒的眼前再次閃過那些恐怖的遭遇。
家中，傷口，敵人…這些東西化作了恐懼，恐懼又變成了委屈。
“秋…我沒錯的，我明明什麽都沒做錯，六年前我隻是想救人而已，為什麽要讓我承受這些…”
葉秋緊緊拉著她的手。
聽她這麽說，心中更是感動不已。
此刻他也隻能不斷的道歉，來洗刷自己內心的內疚。
如果沒有自己，麵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會遭遇這一切。
直到後來，楚萱兒再次睡去，葉秋才給她蓋好被子起身。
“哥。”
西裝男人走了出來。
“消息傳回來了，拍賣會上的率真如意帖是假的，審問唐英豪的心腹後他們說那東西十年前他們拿來之後就不知被誰弄走了，恐怕…隻有唐英豪知道去向。”
“他該死，率真如意帖的事跟他沒關係了。”葉秋並不後悔自己的“衝動”惹出的麻煩。
率真如意帖是葉家的傳世之寶，這次是有機會得來，可不代表立刻就要拿過來。
葉秋知道這講究一個緣分。
唐家的線索至少說明率真如意帖仍然存世。
遲早，都會回到自己手裏。
隻不過現在他更想陪著楚萱兒，彌補對她的虧欠。
“還有一件事，龍州，賒城，東天，魚陽，西海五軍區開始整頓，白鷹王被調出了西境，主管此事，今早剛出的藍頭文件。”
“他最好隻忙分內之事。”葉秋淡淡說道。
“哥，我倒是覺得您比他合適主管此事。”西裝男眉飛色舞說道。
葉秋搖搖頭：“不感興趣，行了，不用管他，我們過我們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