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北鴻，代表了什麽
餐廳外的小插曲，李青雀並不知。
等和陳畫扇從餐廳走出來後，並未見到徐野狐的身形。
想來是去打探薑家南下那群人的消息。
至於來的什麽人，他並不在意。
兩人攜手，漫步在熱鬧的街道上。
這裏算是龍煙市最擁擠的地方，臨江而立，除了那幾座高高聳立的地標建築外，更能讓記住的，便是那條狹長且擁擠，但琳琅滿目的步行街。
步行街燈火通明，充斥著各式各樣的音樂混雜在一起。
霓虹燈折射在信水河的江麵上，被粼粼波光渲染出五彩斑斕的光澤。
城市，終究比起天寒地凍的北域多了幾分別樣的色彩。
這種色彩，李青雀姑且稱之為‘煙火氣’。
在路邊小攤上，見到陳畫扇駐足不前。
走上前看去，這才發現是賣精致小發卡的攤位。
發卡隻有一種款式，是一種設計別出心裁的小黃雞，下麵連著細小的彈簧，可以卡在發間，不停搖擺。
她轉身，嫣然笑道，“要不，你送我一隻？”
李青雀微微愕然。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向他討要禮物。
他本為她準備了一份更珍貴的大禮，未來送她。
李青雀點了點頭。
為了她買下兩隻，一左一右，分別親手夾在兩側頭頂上。
她，笑容燦爛滿足，覺得彌足珍貴。
杵著小腦袋在江畔的堤壩上，牽著李青雀的手，怔怔的看著波光泛起霓虹色。
回去的路上。
李青雀曾問過陳畫扇，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裏。
雖說是從小生長在還算是殷實家庭的她，歪著腦袋，認真想了許久，有些垂頭喪氣的說，
“有很多很多地方。”
一連用了兩個很多，讓李青雀也感受到了她被家庭禁錮了太久的無奈。
“最想去的，應該是北軍部，想站在掩雲關的城頭看看蒼茫大雪……”
掩雲關。
是一個天下幾乎所有豆蔻少女心中越不過的一道坎。
不管是陸婉，還是她，似乎全天下的豆蔻少女都因為那幾本廣為流傳的小說而對那個地方以及一襲白袍情有獨鍾。
陳畫扇看了一眼李青雀，笑出聲來，“我隻是想去看一眼你曾拚過命的地方……”
說到此處，陳畫扇有些傷感。
如果，他那年沒有毅然決然去參軍該有多好啊。
當年，少年去參軍的原因，無非是單純的想要謀個安身立足地位，能讓自己配的上她罷了……
李青雀隻是道了一聲好。
等此間事了，他會帶她去早一遭那北域。
陳畫扇靠在他的肩頭，一臉嚴肅的問過李青雀一個問題。
“北鴻，到底有什麽深意。”
她曾親耳聽過李青雀低聲呢喃過，北鴻這兩個字。
李青雀想了片刻，亦是認真回答她：
“這兩個字，代表了一個少年的許諾。”
陳畫扇悵然道：“這個少年，就是雪域上的北鴻王？”
鴻鵠北上青雀飛，八百白袍定江山，家喻戶曉耳熟能詳，幾乎是在五年前的某一夜晚突然傳遍了大江南北。
那一夜之後，掩雲關插上了北軍部大纛，巍峨莊重的掩雲閣拔地而起。
掩雲閣亡靈牌位三十萬 ，北鴻王卻親手將自己的牌位事先都安放好了。
或許，他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吧……
李青雀點了點頭。
陳畫扇恍然道：“原來，他和你一樣。”
他和他一樣，都年少，都在雪原上拚過命，都懷著莫大的誌向參軍，可，最終都暗淡收場。
陳畫扇感傷道：“不知道，北鴻王是否也是為了一個他最愛女孩子才去揚名立萬的。”
江水倒映霓虹依舊。
她不知道的是，那個女孩子就是她……
李青雀默不作聲。
……
等回到幽靜小院子裏。
李青雀開始謀劃給陳畫扇換個居住環境。
畢竟，鍾蓉一直對他惡語相向，多半是因為李青雀不僅身中受傷，更是無權無勢。
若換做是以前，李青雀嗤之以鼻，甚至不屑一顧。
隻是，
終究得考慮夾縫中她的感受。
隻是得找個合適的契機。
不多時。
徐野狐回來，帶來了薑家的消息。
“薑家此次，南下人中，多了個叫納蘭青佛的老家夥。”
納蘭青佛？
李青雀若有所思。
納蘭這個姓氏算得上是罕見，辨識度也極高。
當年李青雀封王前夕，便遭到納蘭家的納蘭浮萍極力反對，一群老家夥坐在桌前吹胡子瞪眼吵了幾天，這才彼此妥協，從一字並肩王退讓到了封王，這才互相妥協，敲定下來。
至於，這段博弈之中納蘭家到底從中攫取了什麽利益，李青雀一目了然。
從那以後不久，常年屈居末流的納蘭浮萍一躍坐上了帝城文密院第三把交椅，算得上是平步青雲了。
至於這位納蘭青佛，若論年紀比起半隻腳踏進了棺材板的納蘭浮萍都要老很多，傳聞，他師從前朝某個遺老，一手刀玩的出神入化，隻是最近十多年，常年閉門不出，再無出手的記錄。
“薑家請的動納蘭青佛？”
徐野狐心中大為疑惑。
以薑家二流世家來衡量的話，比起納蘭家遜色不少。
按理說，納蘭青佛這種鎮族的老古董一般不出山。
帝城世家，但凡是躋身於上層的，哪個家族中都有一兩位壓艙石的老古董坐鎮。
不管是秦家溫家陳家這等，以及洛陽李家都有。
傳聞，陸滿弓當年就是被溫家那位壓艙石**出來的。
當然，對於這則傳聞，李青雀並不相信。
但也側麵說明了那些老古董有多麽恐怖。
這也是哪些世家不懼李青雀的底氣所在，但凡是壓艙石的老古董還留有一口氣，哪怕是全盛時期的李青雀殺到門上，他們也有恃無恐。
“納蘭青佛比起那些老古董，稍遜幾分。”
李青雀做出評價，算是蓋棺定論。
徐野狐麵色未見稍許放鬆，依舊凝重。
“王爺，這些老古董，當真那麽恐怖？”
“一族根基底蘊所在，豈會那麽簡單。”
李青雀道。
他上次提刀去帝城，分明就感受到城中至少三股渾厚且綿長的氣機。
這僅僅是帝京城，還有偏安一隅且不容忽視的洛陽李家的那位更綿長的前朝遺老。
說是臥虎藏龍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