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軍萬馬避白袍
一襲大雪白袍率先入眼。
撲通！
程浮生直接重重跪在地上。
之前的對話，自然落入了北鴻王的耳中。
程浮生不敢有任何想法，衝撞了陳家人，在他看來，幾乎和死沒區別。
“王爺！”
程浮生顫抖道。
李青雀默不作聲。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程浮生渾身上下的冷汗低落在地板上。
“王爺，程浮生自知有錯，當以死謝罪！”
說罷 ，將插在手掌上的短刀拔下來。
一咬牙。
當即，毫不猶豫的胸口刺去！
下一刻！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程浮生僵硬在當場，手臂根本不聽使喚。
李青雀一步步走到程浮生麵前。
屈指一彈。
將他手中短刀震成了兩截。
麵色平淡道：“何錯之有？”
“不該頂撞陳家人！”
李青雀淡淡嗯了一聲，道，“是條好狗，不過……以後這點小把戲就別再玩了。”
程浮生渾身巨震。
說罷，李青雀轉身大步離開，“從今往後，秦春雷手下的基業都交給你去打理。”
“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知道！”
程浮生低聲凝重道。
等李青雀離開，劫後餘生的程浮生這才掙紮起身。
地麵上，冷汗已經形成了一個水窪。
“王爺，他非但沒有怪罪我罵了鍾蓉，反而……認可我了？”
“這就是……因禍得福？”
程浮生低聲道，眼神閃爍，僵硬的麵頰之上，片刻之後，浮現出喪心病狂的笑容。
……
信水河邊。
李青雀坐在輪椅上。
陳畫扇出現在他身後，一臉的憂愁。
她從後緩緩抱住李青雀，欲言又止。
因為她知道，以現在李青雀的現狀，有些事情是無法扭轉。
陳畫扇滿心的苦澀，卻無處可說。
“有心事？”
李青雀抓住畫扇的手，輕聲道。
“沒有。”
李青雀默然。
良久之後。
天上飄落一朵朵的雪花，落在地麵上，很快融化成水珠。
“青雀，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你，你會不會傷心？”
“你怎麽說這種傻話。”
陳畫扇輕聲道，“有些時候，我怕我不能更好的保護你。”
她心中打定主意，為了保護李青雀，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讓他失去自己……
“小傻瓜，瞎說什麽呢，”李青雀聲音低沉道，“在我回來的那一刻，就是我在保護你。”
那一年，少年北上從軍。
把那個天生膽小，甚至怕黑夜的她孤零零的扔在了這裏，一走，杳無音訊就是數年！
讓她平白承受了這麽多苦難！
他，心裏有愧！
而如今。
少年錦袍加身，功成名就，榮歸故裏。
依舊。
初衷不變。
往後餘生，我李青雀，用命護你周全！
陳畫扇道，“我是說如果，如果有那一天呢……”
“不會有。”
李青雀堅定道。
片刻之後，他又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神擋殺神，佛擋弑佛！”
在北軍部，他是‘千軍萬馬避白袍’的人屠李青雀，為了她，更是願意放棄半步直達天聽的榮華富貴！
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哪怕於這座天下為敵又如何？
李青雀緊緊地握著陳畫扇的雙手，輕聲呢喃道：“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本王揮軍八十萬南下，定要讓這座天下嚐嚐滿城盡懸北鴻刀的滋味，再當一次‘人屠’，又何嚐不敢呢！”
為了你，我願意一無所有！
殊不知，一語成讖。
數年之後。
北鴻王，李青雀怒發衝冠為紅顏，八十萬北鴻軍就此揮軍南下東征，徐野狐肩扛北軍部的青雀旗衝在最前，八十萬鐵騎，陳列在東軍部的大江對麵，要讓東軍部那不可一世的李飛魚嚐嚐北鴻刀的滋味！
……
陳畫扇慘然一笑，輕輕道了一聲好。
可她心裏知道，現實很難改變。
如今的李青雀身上的傷難愈，不做出點事業來，很難得到自己父母的接納。
如果讓他強行融入陳家的生活，隻怕……
以自己母親的那種勢利眼，會刁難他。
看著李青雀，陳畫扇心道：‘青雀，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一定要活下去並忘記我……’
兩個人，各懷心事。
陳畫扇推著李青雀回到了那個小院子裏。
徐野狐早已等候。
陳畫扇告別回家。
“王爺，巡域司那邊回應了。”
“什麽反應？”
李青雀單手扣指，輕輕敲打著膝蓋。
上次，巡域司有人將陳畫扇的聯係方式泄露給了秦春雷。
且不說這算是借他之手殺了秦春雷，更是觸及到了李青雀的底線。
“巡域司的意思是，自己會內部徹查……”
內部徹查？
李青雀聞言，冷笑起來。
“看來，還真是樹倒猢猻散，帝城樞密院裏那幾個隻會舞文弄墨的老東西，真以為本王不在了，北軍部就能隨意拿捏？”
“內部徹查？”李青雀冷笑，“這不是本王想要的結果，本王要的是，凡是牽扯進來的人，死！”
徐野狐清楚，北鴻王向來不喜歡和人講道理，尤其是和那些自詡‘文人’的窮酸講道理。
所以，這些年來，他為數不多進帝城的時候，都會提刀宰幾個不長眼的樞密院的老家夥。
久而久之 ，每逢他進帝城的時候，樞密院都很不巧合的大門緊閉。
一個個老古董都知道了稱病請假了！
沒誰敢在李青雀在帝城的時候出來當跳梁小醜，寫文章詬病他亦是挑選他在鎮守北方無心旁顧的時候。
“本王告訴他們這些，何嚐不是在試探。”
李青雀搖頭，巡域司當真是不識抬舉。
“野狐，給他們兩個選擇。”
“一，自己徹查，後果自負，除了寧驍死之外，還得死人。”
“二，主動交出寧驍，其他人，既往不咎。”
徐野狐凝重點頭，這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
就看巡域司低不低頭。
當然。
“王爺，這樣一來，巡域司會靠向東軍部……”
“陳開甲嗎？”
李青雀輕聲道，“對於這個向來神秘的東軍部之主，本王倒是很期待。”
當世盛譽之下，一箭射出萬甲開——陳開甲！
東軍部之主陳開甲，聽說是個年過七旬的老人，在軍中頗有威望，隻可惜，李青雀從未與他見過。
作為軍部之外，最龐大複雜的機構，巡域司並不會肯低頭。
若是不出意外，龍煙市的巡域司會主動靠近東軍部的陳開甲，向著陳開甲示好，尋求庇護。
可。
哪怕陳開甲出麵，也不夠！
無論如何，寧驍橫豎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