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誰流血,我們為誰流淚

——《淇縣革命老區發展史》編撰小記

記得那是2020年底,文聯的一次聚會上,王東安老師告訴我,淇縣準備出一本記載紅色革命的史書,要我參加編撰工作。我雖然不知道將會是一本什麽樣的書,但爽快答應了下來。

春節過後,在一次晨練的時候,步行走到了淇河路王老師家門口,他已經晨練結束,我們走了個頂頭。

王老師明確告訴我:“咱們寫書過了‘五一’就開始,老縣委四樓的辦公室已經裝好,電腦也安好了,讓你有一個安靜的創作環境。”

我大喜過望,為什麽呢?自從疫情發生以來,原來的生意關張歇業,這一年多悶在家裏創作小說,一直沒有正經營生,王老師的安排,對我來說就是一份工作。

2021年“五一”過後,王老師打來電話,讓我到老縣委四樓報到,正式開始辦公,編撰工作正式開始。

我上班之後,看到一塊牌子,上麵是“淇縣革命老區建設cu進會”,這才稍微知道了一點眉目。此前隻懂得淇縣工業很發達,在全省叫得響,這塊牌子讓我第一次知道了咱淇縣也是革命老區,感到相當自豪,當然對於到底編一本什麽樣的書仍然糊糊塗塗。

就在我感到無所適從的時候,王老師搬來了好幾本別的縣區的革命老區發展史,書名統一,封麵統一,章節和內容也大同小異。看起來,讓我過來之前,王老師和蔣宗軍會長就已經做了不少工作。

看了那些縣區的書,所有頭緒一目了然,對於自己要參與的編撰工作已經心裏有數。大家都感覺這本書的部頭很大,但我以為再大的部頭隻要有範例,不是完全摸著石頭過河,這項工作就很好做。

雖然這部書還沒有絲毫眉目,大家也都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工作,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話一點不假。一個星期之內,對於如何擬定章節提綱,大家就形成了初步共識。一是找準藍本。大家通過對比各個縣區的革命老區發展史,最終確定以桐柏縣為藍本,也按照百年來的曆史階段劃分。各個曆史階段涉及的史實,他們沒有的我們淇縣可能會有,他們有的我們淇縣可能沒有,但總的脈絡就這麽定。二是收集史料。由縣委辦牽頭下發通知,具體由劉國華副主任辦理,要求全縣各鄉鎮(街道)、各相關單位在規定的時間內,盡可能多地提供所有曆史資料。三是確定大綱。通過瀏覽各單位提供的史料,特別是黨研室提供的黨史一卷、二卷稿子,按照革命老區發展史編撰要求,我們草擬了創作大綱。由王東安老師直接報省老促會白廷斌副秘書長審核,白秘書長提出了很好的建議,章的標題如果是短句,盡量統一。節的標題如果不能統一,不要苛求。各個曆史階段的主要史實不要漏項。各單位提供的東西很可能沒有我們需要的內容,而我們編撰人員大多數都知道的曆史大事,必須列進去,自己搜集資料。經過白秘書長的悉心指點,我們淇縣革命老區發展史創作大綱基本完成。

所謂綱舉目張,一點都不假,又經過召開專家會議,對創作大綱反複討論,進一步完善,最終敲定。在確定大綱的座談會上,蔣宗軍會長明確提出“要出精品”的目標,具體講就是時間服從質量、進度服從深度、支脈服從主線等,要大家輕裝上陣,精雕細琢,兼顧速度。蔣主任的“三個服從”成為編撰人員的行動準則,也解除了史實選擇的許多顧慮,瞻前顧後的思想徹底解除,思想上沒了包袱,大家熱情高漲,紛紛表示要幹就幹好,保證高質量完成任務。

大綱一定,編撰工作也就按圖索驥了,好幹多了。由王東安、王之珩、宋建江負責,把所有章節下麵能搜集到的史料全部串起來,形成了一個粗糙的浩繁雜亂的資料匯編。之後,按照會長會議的安排,對編撰工作進行了分工,王之珩負責統籌解放前的編撰工作,其中,大革命時期和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淇縣的鬥爭史列為第一章和第二章,由賈振君負責;全民族抗日戰爭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分列第三章和第四章,由朱改花負責。陳誌民負責統籌解放後的編撰工作,其中剿匪平亂及社會主義改造時期、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分列為第五章和第六章,由宋建江負責;改革開放時期和十八大以來的新時期,分列為第七章和第八章,由竇增新負責。王之珩還負責淇縣革命曆史文獻摘錄、大事記,陳誌民還負責人物部分和後記。蘇麟負責總序、序、編寫說明、概述。宋建江還負責淇縣革命舊址遺跡簡介、淇縣16家主要企業簡介。黃強、張勝旗負責全書圖片。王東安負責各方麵的總統籌,縣老促會秘書長郝秀彪、縣委辦副主任劉國華負責後勤保障。

分工之後,各位編撰老師犧牲休息時間,忘我工作,從浩繁的史料中篩選最閃光的史實、最感人的瞬間,進行詳寫,其他史實予以簡寫。需要詳寫的部分,下功夫到革命故事發生地進行實地走訪,采訪知情人和革命遺址的守護人。對於在淇縣奮鬥過的老領導,我們遠涉鄭州、北京、安陽、新鄉、滑縣、衛輝、浚縣、林州、湯陰等地,與革命戰爭年代老領導的家屬見麵,獲取了大量珍貴的老照片和史料。

編撰之初,為了少走彎路,蔣宗軍會長帶隊,冒著酷暑,在七月初到桐柏縣取經,桐柏縣負責編撰的老師給予了毫無保留的指導,談了編撰體會以及得失之處,給淇縣編撰人員很大啟發。

編這麽一個大部頭,編撰人員的辛苦用嘔心瀝血來形容毫不過分。蔣主任為了讓編撰人員勞逸結合,他以其平易近人的作風,坦誠相待的熱情,與我們交朋友。遇到大家情緒不好的時候,他跟大家一起交心,談過往的工作體會,談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讓大家在談笑之間放鬆下來,繼續輕裝上陣。特別是他對淇縣建設發展傾注的大量心血,往往以玩笑話講出來,生動詼諧,讓大家領略了他對赫赫功勳淡然處之的風采,也給了我們藐視困難、勇挑重擔的信心和力量。

在蔣主任和王老師的帶領下,我們曆經半年時間,到了11月底,形成了《淇縣革命老區發展史》初稿,淇縣革命老促會蔣宗軍會長、王東安副會長組織了一次大規模的審稿會,提前半月就把初稿分發給了我縣重量級的史誌專家和文化名人及相關老領導,審稿會上,專家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怕得罪人,提出了許多真知灼見。對於初稿下一步的修改工作,對於出精品,打下了堅實基礎。

之後的數易其稿,反複修改,就有了目標,也有了路數。最終付梓,公開亮相,編撰工作總算告一段落。

在整個編撰過程中,王東安老師的敬業精神,對於我震動很大。作為他的學生,上高中時我們師生之間就結下了不解之緣。但在一起工作還真的是第一次,當然也知道他當了多年政府辦主任,那活兒千頭萬緒,很苦很累,但真的在一起幹事,才真正感受到了他的敬業咱跟老師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他隻要盯住一件事不搞成一直不放手,他隻要想幹什麽事,就算從沒學過也敢於從零開始。編輯圖片和地圖,不但十分費腦還十分費工,就算專業人士也頭疼,他卻能把編輯軟件運用自如,這讓我實在佩服。

在省市專家審稿會之前,書已經基本定稿,王老師的高興寫在臉上,曾經說過一句話,足以讓我受用終身。

王老師動情地說:“不管幹啥,就算最不起眼的事情,隻要用心幹都可以幹成人們不敢想的功業。這次編書就是個例子,咱賴好也當過政協副主襲、人大副主任,想不到要帶領一幫人編書。咱不嫌活賴,大家齊心協力,不但編出來了,相信還編得不賴,必將成為淇縣人愛讀的大書。”

王老師在感慨之餘,還舉了他經曆過的好幾件小事,都不嫌賴,不嫌事小,經過認真幹,全都幹出了驚人的成績。

我雖然也五十多了,但經曆這樣的長輩言傳身教,感到他是第一個,跟王老師開玩笑:“早些年得到你這樣的教誨,我也會緊跟你的步伐,成為一個有材料的人。”

回想整個編撰過程,還有一件事讓我無法忘懷,那就是如何讓這本史書有可讀性,能感人。在第一次討論大綱的時候,大家就談到了這個問題,我這人是寫小說出身的,還就不信邪,點出了如何寫出可讀性的秘訣。

大家信不信,反正我自認為能夠做到,於是在撰寫過程中注意發現精彩瞬間。我發現,1962年淇縣剛從湯陰分設的時候,淇縣辦電的曲折過程令人動容,最精彩的地方在於李先念對淇縣辦電的幫助。然而,這段史實在淇縣其他史料及是史誌中語焉不詳,怎麽辦呢?

我就不信這段史實沒人寫,於是把淇縣辦電以及涉及到的人物輸入百度,改換多種搜索關鍵詞,終於跳出來好幾條,其中楊金國的文章《淇縣首次辦電經過》,原載《史海》雜誌,對這段史實有著翔實的描寫。我又按年代順序,梳理出當時的縣委書記是張鳳岐、縣長劉炳恒,又搜索出他們的相關情況,經過重新整理,寫到張鳳岐麵對撤職處分的時候,依舊堅持“讓我給淇縣辦完電再撤吧”,禁不住潸然淚下。

這一段史實寫進了《淇縣革命老區發展史》,也就解釋了後來淇縣工業發展領跑豫北各縣的原因。幾次審稿的時候,好多專家紛紛表示,這本書很有價值,讀到一些地方流了淚。我很欣慰,努力沒有白費,寫史的確可以寫出可讀性,可以寫出讓人落淚的地步。

但是,淇縣辦電那一節在付印的時候,因為用國家領導人上書,要中辦審批。文中關於李先念對淇縣辦電的幫助,由出版社審核刪除。雖然給本書造成了遺憾,但相信讀者能感受到時任縣委書記張鳳岐、縣長劉炳恒的風範。

通過這次編史,還讓我感到了團結協作的重要意義,也讓我認識到老一輩史誌專家的不容易,更讓我深深領會了淇縣人民在黨的帶領下,不怕流血,不怕砍頭,不怕困難的戰鬥品格,現在的淇縣之所以如此輝煌,是老一輩無數先烈用血水澆灌出來的。我們作為後輩,憑啥不能用心寫好他們的事跡呢?為啥不能為他們流點淚呢?

寫書人寫到自己流淚,才能讓讀者落淚。寫詩、寫小說、寫散文能夠做到,通過這次編撰實踐,我印證了自己的判斷,寫史也是能夠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