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切的不值得
一對中年夫婦，在武照的帶領下，快步而來！
對於蘇家，陸塵一點印象都沒有，如果不是當天明無見提起，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景陽城中，還有一段所謂的指腹為婚之約。
中年夫婦，男子神態之中，倒是清晰可見，有著一道威嚴，龍行虎步之中，氣度儼然，一看就知道，非尋常人等。
那位婦人，看似溫柔和善，顧盼之時，笑意浮現，給人親近之感，但，仔細一點就會看到，無論是溫柔和善，還是親和笑意，都隻是一道掩飾，將她原本應該的性子，給完好的掩飾在裏麵。
就從這一點，便可清楚，蘇雪的性子，隻怕是遺傳了她母親。
表麵上看起來嬌弱柔憐，實則心機深沉！
“陸塵，他們來了。”
武照說完，隨即就讓到了一邊，蘇家的人，還是蘇雪的父母，他還真不好攔，不管怎麽樣，這對中年夫婦，在名義上，和陸塵有極深的關係在。
中年男子率先開口：“我是蘇雪的父親蘇大全，這是蘇雪的母親林清，陸塵，你好！”
陸塵淡淡道：“有什麽事？”
蘇大全倒是不曾因為陸塵冷漠的態度而有什麽變化，他說道：“特地過來，是想為雪兒當天的不禮貌，以及冒犯，向你陪禮道歉的。”
聽上去，態度不錯，陪禮道歉，這更是一個很好的舉動，然而真實情況是怎樣？
陸塵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沒這個必要，你們可以回去了。”
蘇大全道：“陸塵，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
“沒這個必要，有什麽話直接說。”
陸塵倒是看出了一點，蘇大全夫婦到來後，並沒有和牧野打任何招呼，即使看到牧野後，他的神色，都沒有任何變化。
這可以說明，如牧野自己所說，他在景陽城，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如果蘇大全真的認識牧野，而牧野份量很夠，哪怕雙方商議好了，蘇大全的表現，都不會如現在這樣。
認識裝作不認識，而牧野如果還是身份非常之輩，這個裝作不認識，就很難裝的下去，尤其在陸塵不留絲毫的注視之下。
蘇大全苦笑了聲，道：“好，我有話直說，若有所冒犯，你也別介意。”
“聽雪兒說，你並不知道有蘇家，也不知道你和雪兒的那段指腹為婚之約，對此，我也要說一聲抱歉，是我們無視了你，多年來，更不曾為你做過任何，哪怕去看看你的這種小事。”
倒是情真意切，讓人很難從中挑出什麽毛病來。
蘇大全繼續說道：“這些都是我們的錯，你心有怨恨，我們並不怪你，若你想要有什麽補償，盡管開口，隻要辦的到，我夫婦和蘇家，定然全力去辦。”
“然後呢？”
陸塵淡笑問道。
蘇大全道：“很多事情都已是事實，你和雪兒的指腹為婚也是事實，雪兒和明公子之間的青梅竹馬，心心相印也是事實。”
這算是，說到正題上了嗎？
“我們做父母的，這輩子要的其實不多，隻是想著兒女能夠幸福，如此而已！”
蘇大全正容道：“陸塵，我想請你答應，退了和雪兒之間的這段婚約，成全了她和明公子，為此，我蘇家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陸塵似笑非笑，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蘇大全抱拳，道：“請你看在，為人父母的艱難和用心良苦上，給雪兒追求幸福的機會，我們夫婦，願意承擔起所有的責任。”
說的很好，簡直是太好了。
陸塵看向林清，道：“那不知，蘇夫人有些什麽要說的？”
林清似遲疑了一會後，方才說道：“子不教，父之過，是我們夫婦沒有做一個好榜樣，才讓雪兒那般的冒犯了你，這個錯，我們會想盡辦法的來彌補，隻願你…”
陸塵猛地擺手，道：“用不著你們想盡辦法來彌補什麽，幫我做一件事情即可。”
蘇大全立即應道：“什麽事，你盡管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塵道：“還沒到那個程度，隻需你夫婦二人，前往陸家，將陸雄的首級給我帶來就行，這一點，倆位應該能做的到吧？”
蘇大全夫婦二人頓時怔在當場，支吾半天後，蘇大全很為難：“陸塵，陸雄的實力不弱，我夫婦未必能做的到，而且陸家的實力，我怕萬一…”
“你怕到時候陸家的報複？”
陸塵微微一笑，道：“那麽請問，什麽是想盡一切辦法，又什麽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敢情，二位說了這麽多的廢話，隻是畫了一個餅給我，任何實質上的意義都沒有？”
“不是的，陸塵，你聽說我。”
“沒什麽好說的！”
陸塵淡淡道：“你們回去吧，下次如果還要來見我，就麻煩你們決心下的更大一些，別讓我覺得，你們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武照兄，送客吧！”
“倆位，請吧！”
夫婦二人倍感無奈，隻能轉身而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陸塵突然出聲問道：“我其實很想知道，在當年，為什麽你們會決定，要將你們的女兒許配給我？”
眼見著那樣的沉默，陸塵再道：“怎麽，連話都不會說了？”
夫婦二人身子頓時為之大顫，許久後，蘇大全輕聲道：“你父陸天豐，當年救了我夫婦，救了還在母體中的雪兒，所以…”
陸塵笑著：“原來如此！”
笑聲傳來，蘇大全夫婦仿佛無地自容，以極快的步子，三步並做一步般，飛快的離開了這裏。
牧野歎了聲，道：“連撒謊都不會，何苦來這一趟。”
陸塵冷笑道：“他們不是不想撒謊，而是不敢！”
若敢撒謊，那就沒必要特地到來，更不會是所謂的陪禮道歉，一切的不敢，隻是因為，如今大概相信了，在陸塵背後，有一位神秘的強者，而那位神秘強者，或許是至尊境，如此而已！
真心和假意這種東西，陸塵還能分辨的出來。
“老人家，你隨意，我回房了。”
陸塵向樓閣的房間中走去，他的步履很平穩，可是，卻讓人看到了背影的蕭條。
人世間中，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卻會有諸多，這樣那樣的壞！
便是救命之恩，都可以當成是草芥，還有什麽，是可以值得被記住的？
“陸塵哥哥？”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房間門關上，便如同自成了一個世界，或許在不同的世界中，才能夠找的到，內心真正的那一片寧靜。
“老夫也回去了，小丫頭，告辭！”
牧野旋即起身，向外走去。
九歌一雙美眸，陡然變得無比銳利，道：“老人家，過來坐坐，聊幾句，如何？”
牧野笑笑，道：“老夫和你沒什麽好聊的。”
九歌伸手一抓，憑空抓來一潭酒，道：“還是聊一聊的好，而且，這般美酒，若是以後都享用不到了，那就太可惜了。”
牧野腳步頓下，片刻後，轉回身子，回到了桌子前坐下，道：“有酒喝，老夫就從來不會拒絕，隻是小丫頭，你的酒，怕是不容易喝。”
九歌微笑道：“能喝我一杯酒的人，世間中確實沒幾個人，所以，你若不喝，就太可惜了。”
牧野伸手拿起已經斟滿了酒的杯子，道：“老夫此來，隻為看一看，找一個答案，並無任何惡意，你完全可以放心。”
九歌舉起酒杯，敬了一下牧野，道：“不管你對陸塵哥哥有什麽樣的心思，隻希望，你所說的這些話，都沒有絲毫的欺騙，不然的話，這一杯酒，會是你在人世間中的最後一杯！”
牧野渾濁的雙瞳之中，陡然無盡淩厲湧動著，將九歌的身影，如數的，倒映在這可怕的淩厲之中。
可是很快，那般淩厲消失不見，牧野將杯中的酒，緩緩的喝完！
因為他能感覺的到，無論是九歌的張狂也好，還是對世間對自身的無視也罷，那都不是刻意，那是發自內心深處，仿佛與生俱來的一種高高在上。
麵對這樣的高高在上，牧野都不得不收斂起自身的情緒來。
眼前的女孩，看似年輕嬌弱，卻神秘的可怕！
比起他最欣賞的那一位少女，都要更加的神秘，自也更加的深不可測。
牧野實在很好奇，世間之中，究竟什麽地方，可以孕育出如此一位，似是連天地，都要為之黯淡無數的女孩？
可惜，他不能問，或者說，他不敢問，能做的，就隻是將這杯中的酒給喝完，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