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西風村
不到一個時辰，兩人便到了二虎的家。
挺大的村子卻沒有多少人，大多數房子都破敗不堪，隻有一些老人和小孩。
“二虎哥！”“二虎哥！”
剛進村就看到一大群十四五歲的小夥子圍了過來。這幫家夥全身灰撲撲的，每個人手上提著一根棍子，雖然個個人高馬大卻也麵黃肌瘦。
“大牛，你看到太爺了嗎？”
叫大牛的小夥子仔細地瞧了瞧明謙，然後用手指了指北邊的一棟房子。
“太爺！我回來了！”二虎一邊喊一邊跑了進去！
明謙跟在二虎的後麵，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嘎吱一聲開門，房子裏一個老頭彎著腰出來了。八十多歲的樣子，一臉的花白胡子，渾濁的眼睛抬起頭來瞟了一眼。發現明謙正站在二虎的身後，手裏提著一杆長槍。老人精神一振，直起腰來，警惕地看著明謙一拱手：“不知小哥從哪裏來？到西風村所為何事？”
“回太爺，我和二虎是在山裏認識的，想要搭夥去往青陽鎮，陪二虎兄弟回來告別！”
明謙雙手稽首，麵前這個老人絕對是高壽了！
“好好好，來得都是客，不知小哥是否賞臉，到小老兒屋裏坐一坐！”
明謙有點不好意思，可看到老頭殷切的眼神，於是點了點頭。
等走進房子，發現這裏是一處祠堂！
明謙剛一回頭，老頭便把門關上了，二虎子被擋在了外麵。
明謙不由得心虛。
“太爺！”虎子拍了拍門，老頭沒有理會，而是轉過身來對明謙笑了笑！
“小公子請坐，小老兒這就去泡茶！”
“太爺！太爺開門！”二虎在門外還在叫。
“二虎子，你先去等等，我和你這位朋友敘敘話！”老頭一邊泡茶一邊衝門外說著，依舊是滿臉堆笑。
二虎哼了一聲走了，心裏憤憤不平。
趁著老頭泡茶，明謙環視了一下四周。
這個祠堂和明家祠堂大不一樣，正廳上供奉的是牌位，隻是這些牌位上都沒有名字。主位上最大的牌位前麵，供奉著一杆木槍。香案上點著三支清香，兩邊擺放著幾把椅子，下首是一張桌子，側門是一個臥室，看來這老頭就住在這祠堂裏。
不對！明謙再次看向供桌，那杆木槍怎麽和自己手上的有點相似？
“小公子喝茶！”
說是茶葉，其實就是幾片竹葉，看來這裏的日子也不好。
“謝太爺！”
“小公子麵相好貴氣，不知從哪裏來？”這老太爺慈祥的麵孔真是要把明謙融化了，渾身的不自在，可也不像是裝的。陌生人之間如此，明謙一時還不習慣。
“落難之人，四海為家，不敢提家鄉！”
“為何流落至此呢？”
“嗯，家人被黑月武士抓走，一路尋到這裏！”明謙覺得這事可以說出來，畢竟大家同樣境遇。
“嗯，世道太亂！”老頭有點失望，想了想又堆起笑臉：“小公子這槍不錯，可否借我一觀？”
這世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明謙絲毫不敢輕視這老頭，別看八十多歲，說不定也是幾重境的高手。不給？說不過去，給？萬一被奪了如何是好？
可還是把虎烈槍遞給老頭：“請太爺過目！”
老頭摸著手上的虎烈槍，神情很是激動，眼中已經有些濕潤，一邊摩挲一邊嘀咕：“九十七年了，我還以為我見不到您呢！”
明謙頭皮一麻，九十七年了？
老頭見明謙臉色怪怪的，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老兒愧活一百零三個春秋，七歲那年便見過這杆虎烈槍！”
明謙驚訝得無與倫比，一百零三歲了！如此算來隻比自己的高祖父明暉太子小七歲。當年明暉太子逃亡的時候十四歲，如今到明謙已經是第五代了，一晃快百年過去了。
“看來這位太爺知道一些底細，莫非這虎烈槍是他家傳之物？”明謙心裏想著，於是朝牌位上看了看，卻沒有名字。
“不知二虎大名叫什麽？”明謙轉移了一下話題。
“黃二虎，山裏的窮孩子沒有名字，都是大牛二虎！”老頭隨口說了說，把虎烈槍遞給了明謙！
“不知太爺可知這虎烈槍的來曆？”明謙想知道，這西風村是否和洞裏的那位高人有什麽關係，兩個人便拉起了家常。
“這可是當年虎槍營統領的家傳之物，小公子難道不知？”
“我也是聽家父介紹過！”見對方並沒有想要占為己有，於是明謙想要透個底。
“想必小公子也繼承了這虎烈槍的家傳絕學，不知可否讓小老兒再一睹這虎烈槍的威嚴？”
明謙想了想：“那晚輩就亮一槍！”
明謙退後一步，手中沒有罡氣。槍杆一沉，抬起槍尖一個側身翻轉，一招虎嘯山崗再接一招猛虎出山，氣勢一到立即收槍，祠堂裏一陣清風拂過。
“好好好！好一個虎烈槍！不知道小公子貴姓？”老太爺似乎很滿意，雖然明謙沒有用什麽力道，這招式確是行雲流水。
“免姓薛！”
明謙的話一出口，老太爺不禁神情一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必小公子先祖也是一員虎將！”
“不敢言先祖名諱，薛戰！”明謙眼見這老頭並無惡意，索性再試探一下。
沒想到話一出口老太爺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了下來。
“原來是二叔的後人，老夫真是不白活這一百多年啊！……”老太爺激動得雙手發抖，一時間手足無措，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想要去牌位麵前，又回過頭伸著手想要摸摸明謙的腦袋……
“二叔？薛戰？”明謙覺得自己有點唐突了，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
本來擔心遇到歹人不敢輕易暴露家族，隻是這虎烈槍和西風村的先祖看起來很有淵源。可這裏的人分明姓黃，一時間想以薛氏族人的身份試探一下。沒想到這老太爺竟然叫薛戰二叔，薛戰是虎子的高祖父。
老太爺一把年紀，也不隱瞞了，依舊是那麽的慈祥：“此時說來話長：老夫本姓薛，隻因我的父親薛霆人稱黃虎將軍，所以後人以黃為姓……這亂世之中，情非得已！”
“當年先父薛霆和二叔薛戰護著二皇子一路向南。兩人在虎山關前分開，先父引亂軍往西，後來便再也不知所蹤。我和母親帶著族人躲在這大山之中，苟活了一百多年！….”
原來如此，看來山洞裏麵便是黃虎將軍無疑了，可這話怎麽點開呢？
哎，就怪自己自作聰明，不過這世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想必老太爺可以原諒。
“老太爺恕罪，小子萬不敢隱瞞，黃虎將軍地府就在附近！”
“什麽？你是說…...”
明謙也不隱瞞，把自己被黑月武士追趕掉落懸崖、進入山洞發現黃虎將軍、獲得虎烈槍的事情一一講述。並表示本就有意尋找將軍後人，將虎烈槍和槍法還給其後代，並表明自己並非薛氏後裔…….
老太爺聽得老淚縱橫，擦了擦眼角：“小公子既然和先父有如此淵源，成了先父的傳人，想必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你我便如同這師兄弟，往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如果小公子願意，便留在這西風村，西風村的族人定當將小公子視為族人。現在要緊的事情是我要安排祭祀……”
明謙一聽就急了，他可不敢和這老神仙做師兄弟。
“不敢，不敢，小子絕不敢得黃虎將軍恩惠，還要叨擾他的後人。黃虎將軍忠心衛國，理應祭祀，隻不過……”
“明白，明白！小老兒隻想去祭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