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們是同一類人

這個破舊的老房子裏,擺放著有那麽多的東西,可方樂隻是帶走了自己的那把吉他,留下最後那句“散了”就轉身離開了這裏。

這一刻,我愈發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簡單,除了對於公益事業的“執念”之外,他實在是太過於瀟灑了。

施詩埋怨的表情再次瞪了一眼曾明,不滿道:“都說了你好好說話,還非要提起隊長他家裏的事情。”說完,施詩轉身準備追上方樂。

曾明似乎對施詩的話特別的聽從,施詩幾次這樣的態度對他都並不在乎。在她剛準備走出去的時候,我一把攔住了她。

“施詩你別去了,你們過去找他隻會越來越添亂,這事我也有責任,還是我過去找方樂談談吧,你們等我消息。”我看了一眼曾明,見他沒有表態,隨後對施詩點點頭,我就出去追方樂了。

當我走到樓下時,發現方樂背著一把吉他,嘴裏還叼著一根煙,他在不停地按著打火機,但這會風有點大,無論他怎麽按都點不著嘴裏的那根煙。他的身影,幾乎和“落寞”兩次融為了一體。

“吧嗒。”我走到他旁邊,和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樣,又一次給他點了根煙。

“買個防風打火機吧,不說能給你防雨,至少能擋風。”說話間,我也給自己點了根煙。

“你丫的別在這話裏有話,有什麽話就直說,但如果還是為了那事就算了,我在等車。”

過了一小會,出租車過來了,我和方樂幾乎同時把手裏的煙頭給丟掉,而我搶先一步上了出租車,順便把他也給拉了進去。

“師傅,去華興街的第一個大排檔。”

“好嘞。”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方樂直愣愣的看著我,半響說不上話來,好一陣子才沒好氣道:“要是我早幾年前的那脾氣還在,估計現在你門牙都沒了。”

“喲,口氣倒不小,怎麽沒把你自己給熏死啊?”

方樂:“……”

下了車,我剛準備付錢,但這會手機打來了一個電話,我示意方樂把車費給付一下。接了電話才發現,原來那就是一個廣告營銷,十幾秒鍾我就把電話掛掉了,轉頭一看,出租車還在等我們,方樂一臉難以啟齒的表情看著我。

我問:“還沒付車費嗎?”

方樂支支吾吾的說道:“那什麽,你付吧,我沒,沒帶錢在身上。”

我笑了,但也沒說什麽,還是主動把車費給付了,然後兩人進去了大排檔裏麵,要了一箱啤酒和半桌子的燒烤。

“你,你點這麽多幹嘛,我可沒錢付啊。”

“我說讓你付錢了嗎?”

等我說完,方樂也是真的餓了,連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起來。一番風卷殘雲過後,我看著這酒也喝了不少了,是時候和他談談正事了。

“你不是沒帶錢在身上,而是自己也已經沒錢了,我猜的沒錯吧?”這是我說的實話,都什麽年代了,還有幾個人是帶現金的,不都是出行靠一部手機搞定嗎?

方樂沉默,我繼續說道:“方樂,聽我一句勸,凡事別較勁,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如此熱衷執迷於公益事業,這是好事,但你也得為了你的團隊和你自己去考慮啊,你是做了多少虧心事才這麽大的執念啊?”

終於,這小子忍不住開口了。

“你前麵說的那些都是廢話,唯獨這最後一句,被你給說到心坎裏去了。”他喝了口酒,抬起頭來看著夜空一陣子,喃喃道:“我的確是,說‘虧心事’算輕了,我那時候造孽,下半輩子來還債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這是什麽‘孽’,但不能辜負了那些跟著你那麽久的好哥們……”

他打斷了我的話:“所以我把樂隊給解散了。”

“治標不治本,你真是比一頭驢還倔!”

這酒是越喝越多,我們兩個人竟然幹了一箱半的啤酒,到最後還剩兩瓶都被我們一人拿一瓶帶走了。

分別之際,方樂問我能否過去我那邊借助一晚,都是喝了酒的人,而且這麽聊得來,所以我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回到公寓後,方樂在大廳的沙發躺著,在我們準備關燈睡覺的時候,他突然喊住了,神色有點異樣。

“東黎,你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哥們謝謝你,從某個角度上來看,其實,我們是同一類人。”

“我謝謝您嘞,我可不想和你一樣那麽造孽!”

……

一覺睡醒,我感覺頭有點疼,看來是太久沒有喝那麽多酒了,還好今天我申請了把上一次做活動的假期給調休過來了,所以等於今天有一天的休息時間。

我打了個哈欠,剛準備起床時,突然聽到房間外麵有人在說話的聲音,頓時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寧冰柔她又在我帶人回來公寓的時候回來了?!

當我走出客廳時,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我,寧冰柔她還真的是回來了!而此時方樂和她正在聊著天,所以才有了剛才我在房間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看起來這兩人還聊得挺融洽的。

“東黎,寧總過來了,我看你還沒醒,所以就沒有叫你。”方樂轉過頭來對我說道,說話時還不忘對我眨了眨眼,不知道在給我傳達什麽訊號。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而寧冰柔也一樣沉默。片刻後,方樂站起身來,從旁邊拿起了他的那把吉他。

方樂先是對寧冰柔說道:“寧總,你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去做的。”轉而看向了我,“東黎,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啊。”

“哎……”我試圖挽留他,但方樂就這麽開門走了,留下我和寧冰柔兩人在這屋子裏。

想起上一次邱越也是喝多了酒留在公寓這裏和我一起過夜,那會寧冰柔對我生氣得要命,這次輪到方樂過來,還又被她給遇到了,我現在是心裏慌得一批。

我尷尬地笑了笑坐到她對麵的沙發上,“剛才方樂說答應你的事情會去做的,你們之前聊了啥?”

“我的事情需要和你匯報嗎?”她說這話時,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語氣很是淡然。

“哦。”被她一句話給噎死了,我隻好安靜的坐著把玩手裏的打火機,過了會再問道:“那,你吃早餐了嗎?冰箱裏還有雞蛋,要不我去煎兩個雞蛋?”

隻見寧冰柔絲毫不理會我問的話,起身徑直走向陽台,在我之前新買的盆栽那端詳了好一小會,突然轉身問道:“這些盆栽都是你買的嗎?”

我帶著毋庸置否的語氣笑著回道:“這屋子也就隻有你和我住,當然是我買的啦。”

“你剛才說什麽?上一句。”

我實在是理解不了她這到底是什麽思維,一會跳躍到這,一會跳躍到那,琢磨了一陣子才反應過來我剛剛問她吃早餐了沒有,於是又問了一次她。

“還沒。”

人家都這麽說了,沒有對我發脾氣就算很不錯了,我當然是趕緊起來洗簌和煮早餐,希望這份早餐能“買下”她的脾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