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坑爹的嚴實
下午六點。
永寧縣城，家樂食品廠大門外。
“兒子，你說的那個叫楚天耀的小子，當真能有這麽大的來頭？”
聽到嚴實說了楚天耀的事，嚴大海此刻心裏還有些懷疑。
畢竟，別人不清楚，他可聽說過，永寧酒廠那位空降的楚廠長來頭可不一般，就算是那市裏那幾位大老板，都對此人客客氣氣，更別提他這樣的私營小作坊。
嚴大海也有些不相信，以楚衛國的身份，能看得上自己這樣一間小廠？
接連幾個月經營不善，廠子都已經快要倒閉了，嚴大海這段日子找了不少關係，可都沒有人願意接手他這個廠子。
現在做食品廠，能賺錢的也就那幾家，剩下的全都給擠垮了。
“老爸，放心吧，那小子可是拍著胸脯給我說的，要不是我今天花大錢請他吃飯，隻怕別人還未必肯告訴我。”
看著一臉擔憂的嚴大海，嚴實則是誇口道，一副讓老父親安心的模樣。
畢竟，楚天耀今天的表現，在嚴實看來自然是做不得假，況且這種事，楚天耀壓根沒有騙他的必要。
這不，剛一回家說了楚天耀打算買下自家廠子的事情後，嚴實便領著老爸嚴大海守在了廠子門口，等著楚天耀前來。
“兒子，這都六點了，他不是說好下午就來嗎？”
嚴大海有些疑惑道。
他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太靠譜，自家這廠子經營不善，如今想脫手都難，怎麽可能有人主動上門來收購。
此刻，嚴大海話音剛落，便隻聽到一陣汽車轟鳴聲響起。
當即，一輛黑色的桑塔納便是從遠處緩緩駛向了食品廠的大門。
“不會是他吧？”
看著那停在自家廠子大門前的桑塔納，嚴實父子皆是睜大了雙眼。
這年頭，能坐得起這個車的人可不多。
啪！
隻見車子停穩，後座的車門打開，穿著襯衣，手臂夾著包的楚天耀，便是大步從車上下來。
而就在車門打開的時候，站在不遠處的嚴大海，赫然是見到了那位坐在桑塔納後座的人。
楚衛國！
嚴大海麵色一震。
之前去市裏參加過一個飯局，雖然他隻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但卻在那場飯局中見到過楚衛國，他當然不會認錯。
轟……
就在楚天耀下車後，桑塔納再度啟動，徑直離開了食品廠。
而站在原地的楚天耀，此刻正好是看到等候在不遠處的嚴實父子，當即也不著急上前，隻是衝著那已經駛離十米開外的桑塔納喊了一句：
“大伯，您慢走啊，這裏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楚天耀這一嗓子，聲音不大也不小，正好是落到了嚴大海父子倆的耳朵裏。
這小子果然是楚衛國的親戚！
聽到楚天耀這話，嚴大海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亦是在此刻徹底打消。
真佛都已經到眼前了，他哪裏還不相信自己兒子說的那番話。
這楚天耀，當真是來頭不小啊！
“耀哥，你總算是來了！”
就在此時，嚴實腆著一臉熱情的迎了上來。
在他身後，嚴大海理了理自己的領帶，也是連忙走到楚天耀跟前。
“想必這位就是楚賢侄了，當真是一表人才啊！”
楚天耀站在原地，目光打量了一眼這父子二人。
不愧是兩父子，這嚴大海雖然穿著一身西服，但噸位可一點也不小，甚至比那嚴實還胖幾分。
“嚴廠長是吧？我經常聽嚴實提起你。”
楚天耀看著麵前堆著一臉笑容的嚴大海，麵色平靜道。
“誒，楚老弟見外了，若是你不嫌棄，叫我一聲嚴老哥就行，你雖然跟嚴實是朋友，但咱們各論各的，關係也親近些。”
不愧是老油條，嚴大海三言兩語，便是拉近了和楚天耀的關係。
楚天耀倒也不拒絕，反倒是開門見山的笑道：
“既然如此，想必今天我來的目的，嚴老哥也知道了……要不，咱們先看看廠子？”
“行，我這就帶楚老弟進去看看。”
嚴大海也不含糊，當即便領著楚天耀朝著廠子裏走去。
而看著楚天耀和自己老爸聊得熱切，一旁的嚴實卻是一怔，怎麽莫名其妙的，自己反倒矮了楚天耀一輩。
……
家樂食品廠。
由於經營不善，廠子裏幾十號工人，也都從一周七天班，變成了現在一周隻上三天班。
沒有辦法，東西賣不出去，庫存積壓嚴重，嚴大海隻能想辦法縮減開支。
廠裏主要是做食品加工的，規模並不大，隻有兩條生產線和一條包裝線。
另外，讓楚天耀有些意外的是，這嚴大海這廠子裏，居然還有壓蓋機，不過隻是比較落後的半自動壓蓋機。
“本來還年前擴充了一批機器，今年準備大幹一場的，誰能想到如今這行情，這些機器隻怕是也不好賣，如果楚老弟要，我都能便宜點打包賣給你。”
帶著楚天耀在廠子生產線逛了一圈，嚴大海向楚天耀說道。
他這廠子不大，總共也就幾十號員工，兩條生產線，以往行情好的時候，他廠子一年利潤也能有兩三萬塊錢。
隻可惜如今物價飛漲，生產成本過高，他的廠子太小，又競爭不過那些食品大廠，久而久之連產品銷路都打不開了，虧損了好幾個月，如今隻好是忍痛割愛。
這段時間，他一直找不到人接盤。
知道楚天耀想要買自己的廠子，嚴大海心裏自然難免是把楚天耀當冤大頭了。
“嚴老哥，廠子我都看了，說實話廠子小了點，而且廠房也太舊了，這些機器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都是買的二手貨吧。”
逛了一圈，楚天耀看似不經意，但實則卻已經看出了這廠裏的虛實。
沉吟片刻，楚天耀又皺著眉頭道：“況且你這廠子的情況嚴實也都跟我說了，最近應該是虧了不少吧，我若是接手繼續做食品加工，再多錢也不夠賠的。”
楚天耀一番話出口，站在邊上的嚴大海，隻得是尷尬一笑，心裏卻是把自家那個坑爹的兒子給罵慘了。
他原本還以為楚天耀是個嫩頭青，搞不好這廠子能在他手裏賣個高價。
如今聽楚天耀娓娓道來，這哪裏像是個新人，分明就是個老生意人了。
“說個價吧，買賣成不成，還得看價錢，你說是吧，嚴老哥！”
廠子裏的情況楚天耀已經不用再看了，他之所以想要這個廠，為的可不是繼續幹賠本買賣。
一旁，聽到楚天耀問價，嚴大海心知是出不了高價了。
“廠子加機器，楚老弟要是全要了，我也給個痛快價，六萬塊錢！”
說完這話，嚴大海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楚天耀的態度。
這個價格說高不高，但若是楚天耀再討價還價一下，他也勉強能再降個幾千塊錢。
這要是換做一年前，他肯定是不會幹的，然而如今這食品廠就是個爛攤子，能夠保本出手，嚴大海就謝天謝地了。
“六萬塊，小錢而已！”
就在嚴大海擔心楚天耀會不會殺價的時候，卻隻見楚天耀眉頭都未眨一下，便拍著他的肩膀道。
“這麽說，楚老弟這是同意了？”
一聽這話，嚴大海心中大喜。
不愧是背靠楚衛國這等人物，六萬塊都絲毫不放在眼裏。
“不急不急，買你這個廠子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是我第一次做生意，家裏給的本金有限，若是一下子全用來買廠了，後續資金倒是有些緊張。”
楚天耀裝出一副頗有些為難的樣子，隨即目光落在嚴大海身上，試探著問道：“嚴老哥，不知道你有沒有想法，把這廠子租給我？”
“啥？租給你？”
一聽楚天耀這話，嚴大海也是一愣。
不明白楚天耀這葫蘆裏到底裝的是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