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那叫幸福
101 那叫幸福
“阿燁,就像你說的,沒有江錦弦,隻有慕容燁。”路晗微微微微抬起頭,抵上他的額頭,“從今以後,沒有顧覓言,隻有路晗還有……我們的孩子。”
“孩子?”
慕容燁心頭一動……
路晗仰起頭,對上他有些蒼白的臉色,“都快兩個月了,時間過得真快。”
慕容燁的大掌輕輕撫著她的腹部,她真的懷孕了。
“剛才我說的,就是我之前要你答應我的事情。”
從今以後,沒有顧覓言,隻有路晗還有孩子。
慕容燁淺淺的酒窩旋起,閉著眼睛,貼著她的額頭,兩個人靜靜的認真的呼吸。
她或許還沒有搞清楚,在他心裏,從來都沒有顧覓言,有的隻是記憶中的這個她,有的隻是無論何時何地,她總能雲淡風輕般淺笑。
她時而溫婉恬靜,時而巧舌如簧,又時而俏皮可愛,總之,他是全方位無死角的被她征服了。
優點也好,缺點也好。
就在這時,慕容燁神情微動,他緩緩睜開眼睛,“晗晗……準備好。”
“什麽?”
慕容燁唇角勾起,“有人來接我們了。”
“……”
慕容燁的話剛說完,隻聽空中傳來一陣轟鳴聲,是直升機?一架?兩架?外麵究竟有多少?!
路晗驚起,她忙走到窗邊,剛拉開窗簾,便看到空中竟懸停著五六架直升機……
這是什麽情況?
慕容燁撐起身體,“雖然來的晚了,但至少來了。”
一架梯子從直升機艙門處懸了下來。
這樣大的動靜,難道黑鷹察覺不到麽?
一個穿著特警軍服的男人沿著梯子爬了下來,他敲了敲窗玻璃
。
“晗晗,打開窗子。”
路晗剛把窗打開,轟隆隆的風就把窗簾吹得嘩啦啦作響!
男人順著梯子就跳進窗戶,身手了得。
“二少爺,整座別墅很快就會被夷為平地。我們得抓緊時間。”
“先送路晗上去。”
“什,什麽意思?”路晗皺眉,夷為平地?
“黑鷹已經跑了,這裏現在是座空宅,從空中探測到的情況並不樂觀,這裏布置的定時炸彈足以炸毀半座小島,所以我們得盡快撤離!”
“我讓你先送路晗上去!”
這句話本無可厚非,但聽在路晗耳朵裏,卻愣是讓她心頭一陣一陣發慌,站在原地的腳就像被人用膠水黏住了般!
“少夫人。”
“傷者優先。”
“晗晗,你先跟他上去,他才能下來接我,你知道我現在這樣不方……”
路晗不說話,隻是走到*尾處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雙手環胸,一副你不走,我是不會動的表情。
在他們麵前的男人一時間也糾結了起來,對講機滴滴兩聲響起。
“怎麽還沒有動靜?”竟是慕容星的聲音。
“二少爺和二少夫人兩個人誰都不肯先——”
“我艸尼瑪!這**#¥%*#”又是滴滴兩聲,屏蔽了慕容星滿嘴髒話。
沒多久,從窗口處又跳進了一個人,這個人,路晗不陌生,是看起來十分靠的住的封焱。
封焱走到*邊,順手便將慕容燁背到身上,看向路晗,“你再磨蹭下去,一個都走不掉,這是你想要的?”
路晗咽了咽口水。
慕容燁看向那個男人,“還不快帶她上去。”
“少奶奶……”
路晗抿著唇,看了封焱一眼,不再說話,跟著前麵那個男人爬上了梯子。
“你也來的太早了點……”
“燁子,這已經是極限了。”
“還有多少時間?”慕容燁淺聲問道。
封焱抿著唇,沒說話,背著他徑自攀上窗口。
“阿焱,把我放下來!”
“……”封焱靜默的用安全帶將他的身體和自己綁在一起
。
“這樣我們一個都跑不掉!我隻要你救走路晗就——”
“你給我閉嘴!”
慕容燁此刻幾乎已經聽到了定時炸彈“滴答滴答”最後的倒計時聲音……
“封焱,死了你別後悔。”
“不會死。”封焱淡淡道,在他跳出窗口險險抓住懸梯的刹那,一陣驚天火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
直升機以最快的時間提升了高度和速度。
路晗坐在直升機口,眸子瞪大,她捂住嘴,心髒仿若在刹那停止——
不要……
此時,她的眼前出現的是一年前賽車場上,江錦弦的賽車失控,撞向賽道爆炸的場麵。
那種絕望……老天怎忍心讓她再嚐一次?!
“不要——!”漫天的硝煙迷了她的眼睛,梯子的末端隱在火光中,這火光胸猛的仿佛下一刻便會順著梯子躥上來!
“少夫人,你小心!”
“放開我!”路晗扒住艙門,半個身子都探出了飛機,夾著灰塵的大風卷亂了她的頭發!
路晗不自覺伸手捂著嘴,她深怕自己會哭出來,她不能哭,仿若眼淚一旦落下,就再沒有希望……
老天爺……難道她真的就是掃把星麽?所有對她好的人到最後都沒有好下場?!
明明……明明她才……
路晗攀著艙門的手已經無力,雙腿也漸漸發軟……
她從來都不是什麽打不死的小強……她常常脆弱的不堪一擊……她的心頭早已經千瘡百孔……
“少夫人!你幹嘛?!”
“放開我……”路晗淡淡道,說好不掉的眼淚為什麽拚命往下落?
“少夫人!別做傻事!”男人死死扣住她的身體,“再等等……”
“我才和他說好……他和我……還有這個孩子,我們要在一起,我才和他說好,這話還是熱乎乎的……我怎麽能食言……”
男人是特種兵出身,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麵,他見得不少,他可以板著一張臉依舊理智冷靜的拽住這個女人,卻不代表他不為此刻女人絕望的神情和這揪心的話語動容……
路晗癡癡的看著漫天硝煙,若不是身子被人拽著,她早已落下……
慕容燁,你就是個騙……
驀地,她早已被煙熏得生疼的眼睛再次極力瞪大,隨著直升機再度升高,懸梯被拉出硝煙,緊緊抓著梯子的兩個男人……
“少夫人,二少爺和檢察官都沒事
。”
路晗渾身的力氣瞬間回了過來,她哭著笑了出來,“快,快拉他們上來!快,快點呀!”
“是,是。”
封焱背著慕容燁爬進直升機,剛鬆開慕容燁,路晗就上前猛地抱住他,力道大的不像個女人。
慕容燁伸手輕輕環住她瘦小的身體,“已經沒事了,這裏地方不大,回家我讓你抱個夠。”
路晗的小腦袋如搗蒜般點了又點!
封焱靠坐在窄小的位置上,看了眼從生死場上走出來的兩人,輕歎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慕容燁剛才說什麽來著?
把他放下?
嗬!封焱閉了閉眼,當年他被十幾個小混混圍堵,對方手上各個拿著棒球棒,慕容燁不也是寧願被打的頭破血流也不肯丟下他?
“殿下,就這樣放了他們會不會不太好?畢竟他們都已經和你正麵見過了。”
巨大且空闊的金黃色宮殿裏,黑鷹就地而坐於宮殿中央,單腿曲起,他看著自己麵前的圍棋棋盤,黑子將白子層層包圍,他的視線緊緊落在某個點上,那是可以為白子殺出一條血路唯一的出口。
坐在他對麵的男人戴著副黑框眼鏡,此刻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看得出來,他緊張至極。他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顆白子,男人仿若下定決心般,落下白子。
黑鷹神色不變,眼前的男人還不算太笨。
“不愧是國手。”
他淡淡道。
可是男人卻並不認為這是一種稱讚,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麽來曆,如果隻是要挑戰他作為國手的地位,為什麽要賭上一條手臂?!
涔涔冷汗濕了他的後襟。
黑子,白子,黑子,白子……
男人的神色愈發緊張,突然他捂著肚子,“我……我有點不舒服……”
黑鷹微微抬起眸子,看了男人一眼,放下手中的棋子,“我準許你先去休息,等你休息夠了再來。蛇姬,帶他下去,順便給他看看是哪裏不舒服。”
“是,殿下。”一直站在黑鷹左側的女人點了點頭,一身緊致紅色連衣裙將她婀娜多姿的身型描繪的淋漓盡致。
“這位先生,走吧
。”
男人起身,他的雙腿至今還在發顫,不為別的,隻為和他對弈的男人這雙鷹眸。
他不是他的對手,隻是個獵物而已……他清醒的認識到這點。
黑鷹單手撐在膝蓋上,另一隻手移過一旁的筆記本,他看著上麵的股市變化曲線圖以及屏幕下方,入賬金額總數。
如果他沒有記錯,是一個小時零十分鍾,慕容燁在那間空屋子空賺了兩百萬……
即便他還留有一部通訊手機,也不可能……除非,除非……他不僅是個控股好手還能掌握“黑色渠道”,亦或者,他身後還有個團隊……
“正麵見過又如何?是他們贏了,我怎麽能食言?”黑鷹挪開電腦,長腿一立,頎長的身體站起,“三個月的時間,摧毀整個星燁。”
“殿下,您不是說要慢慢來……”
“不用了,我現在覺得一步登天會更不錯。”
“殿下,以我們的實力,摧毀整個星燁是不成問題,但隨之而來,您的身份就有可能……”
“我不可能永遠待在黑暗裏,遲早都是要站出來的。整天陪著這些自以為是的人玩,我已經膩了!這座玖城已經腐朽了太久,需要一個人來肅清一切!”
“殿下,一切都會按照您的計劃進行。這玖城很快就就會是您的了。”
黑鷹邁著兩條長腿沿著樓梯走道宮殿的天台上,從這裏看過去,可以看到繁華的大都市,車流人往不曾停歇。
對黑鷹來說,無論這個世界擁有怎樣的文明,無論這些看上去冠冕堂皇的文明怎樣去掩蓋早已腐化的這個世界,他所知道的隻有弱肉強食和適者生存。
他對自己放眼望過去的這個世界心存很多的不滿,掌權的人可以心安理得的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而善良單純的人們卻永遠存在於社會的最底層!滿身浮誇氣息的富二代貴公子不學無術便可以做上高位,而勤勤懇懇踏實認真的青年才俊在號稱“公平”的考場上也可能分數被調換……
所謂的公平隻是對那些有權有勢的人而言,所謂的人性隻是在不侵犯個人利益的狀況下。
有太多自以為是的人,有太多貪婪虛偽的人,有太多*沒有止境的人,有太多沒有任何生存價值的人,有太多醜陋不堪的人。
他要站上頂峰,要改造這座城市,要肅清這些讓他感到惡心的人事物!
“殿下,就這次的情況看來,慕容家的背後可能有軍隊撐腰,不能小瞧。”
不知何時,名喚蛇姬的女人走到了黑鷹身後。
“軍隊?你怕?”
“軍隊沒什麽可怕的,我隻是覺得直接從星燁入手會不會太——”女人的話沒有說完,在對上黑鷹微微側首那危險雙眸,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有空去猶疑,不如抓緊時間將該運進城的東西全都運進來
。”
“是,殿下。”蛇姬應了聲,便轉身離開,她走到樓梯口,這才鬆了口氣,無論在他身邊多久,她還是沒法適應他的冷漠殘酷。
但或許也正是這份震懾力讓她心甘情願的臣服在他手下。
他是個天賦異稟的男人,對任何事物都有超越一般人的領悟力,隻有他不去碰的,沒有他碰不到的。
在蛇姬眼裏,他是個真正猶如天神般存在的男人。
在這樣的社會裏,說什麽征服一個城市,征服一個國家,聽起來似乎很鬼扯,法律,製度,所有存在於這個文明社會裏的一切都不可能允許一個人去征服一個地區甚至是一個國家,更別提是用一種近似於暴.力手段。
但跟在這個男人身後,蛇姬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他要玖城這座城市,換了任何一個人說這一句話,或許都會被當做一個玩笑,笑笑便過,但黑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人敢質疑他的決心和打算。
他是真的要這座城市。
或許是因為他明明出生於這座城市卻不能屬於這座城市,不僅如此,他也不屬於任何城市,所以,他隻能將這座城搶到自己手心。
暗影與其說是黑鷹建立的,不如說是黑鷹引導的,在外人眼裏,它隻是個簡單的殺人組織,以牟取暴.利為目的,其實不然,這隻是掩人耳目的一個手段,暗影早已不知不覺深入到黑白兩道各個產業之間……
而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黑鷹要從這座城市入手,建立一個隻生存有價值的人的新社會。
懦弱的膽怯的醜陋的無用的人都會被他除名。
他的想法不僅大膽而且危險,也不會有任何能想到這個社會,這個世界竟有這樣的異類,腦中存著這樣的想法!這聽起來好似有種外星人要入侵地球的味道!
但黑鷹不是外星人,他隻是個被這個世界所拋棄了的存在。
她看著他的背影,他會成功的,所有人都這麽認為,因為他一手帶出來的暗影已經足夠強大,他自己本身,更是無可厚非的一位王者。
而且,無論黑鷹的想法聽起來有多麽的美國大片!聽起來有多麽的外星球外加不可置信,也不管他即便做到又能維持那種狀態多久!奪取這座城市,他是真的有這個能力,並且事實上他也就差那麽一點兒就做到了……就差了那麽一點兒……
星燁集團可以說是這座城市最重要的一條經濟命脈,每年光靠星燁集團旗下產業做出的gdp就足以和一座普通城市相比。
蛇姬知道,星燁必然有一天會成為黑鷹的目標,隻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
昨天在島上別墅究竟發生了什麽,讓黑鷹的血液竟靜默的沸騰起來……!
是誰,做到的?
這是慕容本宅第一別苑
。
路晗睜著雙大眼睛,仿若從沒有看過眼前的男人般充滿著新奇和讚歎。
一雙細嫩的手已經來來回回在男人臉上抹了不下數十遍……
他豐厚的眉宇,他濃密的長睫,細長的眼縫,高蜓的鼻梁以及這張比女人還要來的柔嫩的唇瓣,盡管現在的顏色一點也不紛嫩。
回家到現在,已經一天*過去了,慕容燁躺在這*上也已經超過了三十個小時。回到家後,路晗才知道原來讓軍隊都出動的人是爺爺,當時慕容燁用“大灰狼專線”留的言則是留給了封焱。
封焱是個理智且嚴謹的人,他沒有單槍匹馬去救他們,而是在分析了狀況之後,采取了最為準確的行動。
他們雖然回來了,卻也把家裏人嚇得不輕。
尤其是爺爺奶奶,爸媽,包括那個總說和慕容燁關係不太好的大哥。
路晗眨巴著眼睛,繼續研究慕容燁的五官,但或許真的是時間太久,向來不急不躁的她也開始焦灼起來。
“慕容二少爺,慕容燁,阿燁,大灰狼……醒醒吧,你真的睡太久了……”路晗碎碎念著。
“親愛的,大丈夫,老公……”
路晗幾乎是無望的隨口瞎念,側躺在*上,低著頭就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她當然知道他傷的比自己重多了,但她是真的想趕緊聽他說幾句話,無論說什麽都好……
“再叫一次。”
“……”低沉又熟悉的聲音響起,路晗猛地抬起頭,對上慕容燁那雙滿意的緊的星眸。
“你醒了!”
慕容燁點了點頭。
路晗“蹭”的從*上爬起來,而後匆忙道,“我現在就去叫宋醫生進來,宋醫生就在客——”
她的手臂被人拽住。
路晗微愣,她看向慕容燁依舊有些蒼白的臉。“叫她幹嘛?”
“看看你的情況啊!”
“有你不就行了?”慕容燁大手微微用力,把她往回拽,“你不也是醫生,晗晗……”
路晗臉一紅,她是無執照的啊……
“別讓別人進來……”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或者……”
“躺著
。”
“……”
路晗咽了咽口水,重新側躺了回去,和同樣側躺著的他麵對麵。
“你有受傷嗎?”
“……”路晗看著他。
“孩子還好麽?你身體有沒有不適……?”
“……”
“幹嘛這樣看我?啞巴了?”
路晗扯起嘴角,伸手撫著他的臉頰,隻見慕容燁的神情瞬間變了,他皺眉,“哭什麽,是不是你哪裏受傷了,還是我們的孩子——”
她湊上前,碰上他的嘴,消退他心下的不安,緩緩鬆開他,路晗輕輕笑道,“放心,母子平安的很。”
慕容燁聽了這話,心才定。
“但我們的孩子很生氣。”路晗突然認真道。
“什麽?”
“我們的孩子覺得爸爸好像有丟下媽媽和寶寶的打算,即便隻是一刹那。”
慕容燁伸手擦著她一邊笑著卻還一邊往下流的眼淚,“冤枉。”
“哪裏冤枉?”
“我才剛剛找到你,我才剛剛得知我們孕育了小生命,我怎麽舍得丟下你們?死都不能瞑目。”但如果情況危急到如之前一般,他還是得先保她們平安。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對自己的做法感到很滿意!!”
慕容燁眉頭一挑,“晗晗……”
“恩?”
“你都能讀懂我的眼神了?”他麵露欣喜,低頭碰了碰她的鼻子,情狀*不已,“是和為夫共患難之後,境界明顯提升了還是愛意更為明確了?”
“別臭美!”路晗臉頰又紅,她伸手環住他的腰,靠在他懷裏,悶悶道,“老公……”
慕容燁眸子再亮,“什麽?”
“老公……”
“再大聲一點……”
“老公……老公老公!”路晗不管了!過去怎樣有什麽重要的?眼前這個男人可是用命保護了她還有孩子!
“哈哈……再大聲點……”
“你有完沒完!”她瞪他。
錦弦,你相信麽?即便我和身邊這個男人此刻都有些狼狽,身上的傷也多少有些疼痛,但我心裏滿的快要溢出來的……我知道,那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