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以為我回來是求你的
林天問在門外站了很久，雙方都沒有說話，他冷笑，這一刻林至臻或許還在消化著自己沒死的消息吧。
林有福看了看林天問，欲言又止。
七年前老爺子將林天問的名字從族譜上抹去的時候，根本想不到還會有今日！
祖孫倆再次見麵，又會發生什麽碰撞？
他識人無數，隻覺得如今的天問少爺今非昔比，不再自卑內斂，反而多了一種絕塵的霸氣！
方才那麽短短幾句對話，林有福都感到心驚肉跳！
“進來吧。”
就在這時，閣樓中傳出老爺子滄桑的聲音。
自然也是讓林天問進去。
林天問沉著臉，邁步走入。
“這位客人，要不移步至大廳，喝一杯茶？”
林有福看著筆直站立直視閣樓的秦廣王，和氣問道。
秦廣王冷冷搖頭道：“不用，你忙你的去吧。”
他隻覺這個老頭很煩人。
林有福自討沒趣，也沒再繼續問，無論是林天問還是秦廣王無形間都給他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像是平日裏林老爺子帶給他的壓力。
屬於大人物的壓迫感。
跨入閣樓，一層都是些簡單的陳設，牆上掛著不少山水畫，窗戶旁一隻老藤椅旁，幾隻茶杯隨意的擺放著。
記憶裏老爺子不苟言笑，經常在老藤椅上品著老茶小憩。
這麽多年了，居然沒有絲毫變化！
他緩步上了二樓，推開臥室的門，一股腐朽之氣撲鼻而來。
林天問一眼便看到在桌旁坐著的老人。
他身著睡衣，白發稀疏，身形枯瘦，雙目凹陷，哪裏還有一尊戰侯的模樣？
此時他慢慢睜開雙眼，看向門外那道高大的身影。
一瞬間，林至臻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當初他的父親也是這般模樣，那尊被奉為天王的戰神，此刻似乎與自己的孫兒林天問重合在了一起！
林至臻瞬間失了神，但馬上反應了過來，艱難的呼吸了一口氣，眼前再度清明。
林天問也一樣情緒複雜，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老爺子如今竟然會變成這般。
當真是歲月不饒人。
不過這種感歎的情緒馬上就被他內心的冰冷驅逐。
“沒想到，你真的還活著！”
林天問歸來的消息葉家人不懷好意的通知過林家，林至臻自然清楚，隻是他如今的身體狀況，也沒有什麽精力去見林天問。
他隻知道林天問身後有一尊戰侯護身，這次回來必然是為了報複！
林至臻感慨莫名，右手強撐著桌子，如今的他本來應當在病**躺著，但林天問既然來了，他心中的傲氣還是支撐著他從**爬起！
他不願意讓孫兒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麵。
林天問一步跨入，模樣逐漸變得清晰。
“我活著，你是不是感到很失望？”
冰冷的語氣，曾經的祖孫情早已經消失，看著眼前這雙充滿冷漠的眼睛，林至臻內心一突！
雖已經是殘軀，但他依舊還是戰侯，感知依舊敏銳！
“你……”
林至臻目中皆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林天問不僅雙腿恢複，而且身上竟然還隱隱間透著一種強大的氣息！
這氣息他拿不準，但肯定不會隻是簡單的一尊戰將。
林天問明白他心中的驚詫，悠然坐下，與這個老人對視。
“世事無常，你習慣就好。”
他淡淡的說道。
林至臻笑了，笑的很難看。
林天問縱然有了戰將的實力，但在他眼中也依舊是平平無奇。
當初林天問的父親可是戰侯，不也一樣止步不前嗎？
“是啊，真的是世事無常，天問，你恐怕恨死爺爺了吧！”
林天問聞言，頓時冷笑道：“嗬嗬，爺爺？你是不是搞錯了，我林天問無父無母無家族，哪來的爺爺？”
“至於恨，我隻會恨那些害過我的人！”
他端起一杯茶，歪過頭看向窗外，不再與老人對視。
林至臻似乎早已料到這個結果，微微一歎：“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是無用的，林家，對你不起！”
“當年的事在我心裏一直是根刺，每每想起都令我悔不當初！”
“你堂哥所做的那些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但可惜為時已晚。”
“然而，我經常會問自己，若是再來一次，我是否會改變自己的選擇，和當初趙家老太君保他孫兒一般？”
“答案是不會，我這一生都在為了維護祖宗的基業，若是為了一人而放棄了整個家族，真的，不值！”
林天問聞言，禁不住咬牙，手中茶杯應聲而碎，化為齏粉伴著水流從指縫中流出。
但他又馬上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語氣森寒道：“看來，你和葉臨天那個老貨也沒什麽區別！”
“家族利益至上，嗬嗬，果然是老爺子你的行事風格！”
“當初我被汙蔑陷害，在西川徹底壞了名聲，當初我還真像個傻子一樣，對林家抱有一絲期待，林天肅自然不會幫我，我那個廢物父親也不會，那麽一向器重我的老爺子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可惜啊，你最終還是放棄了我，與我劃清界限！”
他笑的很燦爛，但恨意卻越來越深！
哪怕到了現在，林至臻都不認為他的選擇是錯誤的！
“天問，你若是站在爺爺的位置，我想你一樣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林家無法麵對整個西川的唾棄，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可是爺爺又能如何？”
“難道要我殺了你堂哥，或者去對付葉家？”
林天問起身低聲質問：“所以我就活該被冤枉，活該去死？”
林至臻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他這個人便是如此，說不出低頭的話來，哪怕他錯了！
“罷了，如今我也快死了，你要恨我，也無所謂。”
林至臻歎氣道，“我唯一可以為你做的，就是將你重新寫入族譜，但前提是你放下對你堂哥的仇恨，如此才能認祖歸宗。”
林天問聽了，忽然笑了，因為真的很可笑。
“嗬嗬，林老爺子，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稀罕所謂的族譜？”
“你以為我回來是求你的？”
“我林天問九死一生才走到如今的地步，難道就是為了重新回到林家？”
“哈哈哈，你也太小瞧我林天問了！”
“昔日你將我劃出林家，我與林家便再無瓜葛，而林天肅曾經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會十倍百倍還回去！”
“你最好再堅持會兒，別那麽快死，否則會錯過一段好戲！”
林天問的聲音振聾發聵，林至臻氣血震**，劇烈咳嗽了起來。
等到他勉強平複下來時，林天問已然離開。
“天問，你縱然今非昔比，但你堂哥也不是好惹的，你何必去送死呢？”
林至臻喃喃，臉色再次枯敗了幾分！
他知道林家對不住林天問，但是身為一家之長，他隻能選擇最合適繼承林家的那位，林天肅雖然囂張跋扈，但總好過汙名纏身的林天問。
無論如何，後代子孫還是要血鬥一場，或許林家經此一難會更加式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