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曲飛歌稱盛世,這,便是大唐!
“好!好!好!好一個為往聖繼絕學!好一個為萬世開太平!原來,這就是傳說中詩歌的力量!”
“氣勢磅礴,振聾發聵!天地若沒有心,那就由我來立!”
“雖然根本聽不懂這句話在說些什麽,但不知為什麽,我卻總有一種想要痛哭一場的衝動!”
“這激昂的文字、這帶有穿透性的語言,就算是之前從未聽過類似的句式,可腦海中一樣受到了動人心魄的衝擊!”
“臥槽!這簡直就是絕了啊!”
而評委席上。
聽了蘇銘這四句話,在座的六位評委,也同樣是一陣陣頭皮發麻。
幾人相互對望。
卻均是發現,其他人眼中也都是和自己一樣,蓄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蘇銘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落在這些評委耳中。
卻仿佛有一整個文明正在蘇銘的驅使下化為號角,開始衝霄霞舉的向他們鳴奏起了,來自華夏古詩詞的文化樂章!
這種被另一個高緯度文化碾壓的感覺如此真切。
以至於。
在他們眼中,蘇銘整個人的氣度,都仿若產生了質的升華。
這種升華。
讓蘇銘看上去,就像是被某種極度自信的文化給灌注、洗禮了一遍般。
雖然無法言說。
但那無與倫比的壓迫感,卻足以讓他們感到,陣陣窒息。
這一刻,蘇銘那來源於華夏文人的風骨傲氣,被他盡數展現在了,玄國子民的麵前。
深邃的目光,穿越時空的層層壁壘。
蘇銘的視線,就仿若越過了歲月長河,直接觀照到了那個,擁有著璀璨文明的古老國度般。
一字一頓道:
“詩,乃文心,亦是我華夏精神生生不息之寫照,屈原有雲: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而詩歌這一文學體裁,正是我華夏先賢,對天地萬物、對宇宙蒼生,最真切的感悟與求索。”
“它既見證了王朝的興衰與榮辱,也閱遍了人世的喜樂與滄桑。”
“詩歌起源於民間,傳播於士子,供奉於廟堂。”
“上,可以為萬民請命,下,可以抒個人之情懷,漁樵耕讀可頌詩以作樂,文人墨客亦可吟賦以當歌。”
“比如思想開放的樂府時期,人人都喜歡追求美好的愛情生活,於是便有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魏晉時期天下動**,時人為避戰亂,均渴望能過上恬淡的隱居生活,便有了陶潛所作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當然,除了隱居山林的避世情懷,陶潛還有著不為五鬥米折腰的高尚情操,而我們華夏後世子民,之所以遠隔千年,還能夠窺見到古人的思想心緒,正是靠著詩歌這種文學載體,才最終得以實現。”
蘇銘的話音空靈縹緲,但落在現場每一位觀眾的心中,卻如同掀起了一陣陣驚濤駭浪,久久都無法平息。
隻見他從詩歌的起源說起,每一句,都擲地有聲。
不光是現場的觀眾。
這一刻。
就連所有正在收看直播的網友,也全都是驚呆了。
所有人,都仿佛通過蘇銘那用語言所勾勒出的一幅幅畫卷背後,窺見到了一個生於亂世的文人,因無力改變朝局而不得不歸隱山林、寄情於山水之間的無奈與卑微。
明明。
陶潛的事跡,是玄國所有已知曆史中,都完全不存在的一段故事。
但在蘇銘的描述下。
每個人卻都仿佛對他的人生經曆,擁有了一種洞若觀火的清晰認識。
那感覺,就仿佛親自將陶潛的經曆,給走了一遭。
籬笆、院牆、野菊、南山。
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
可當回味過後,每個人卻又都是發現,自己仍是坐在觀眾席上,從未離開過半步。
為什麽?
為什麽他的謊言,可以直擊人心?
為什麽這種文字的力量,可以輕易的擊碎時空,抵達到所有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林懷南長身而起,驚駭莫名的望向蘇銘,蒼老沙啞的聲音就像是被狂風扯碎的破布:
“躲避戰亂,隱居田園?邏輯上似乎沒有太大瑕疵,但,這就是詩歌帶給你們華夏子民的全部影響了嗎?”
“如果隻有這些,我恐怕不能讓你通過質……”
蘇銘笑著打斷他道:
“當然不是!”
“這隻是很小的一部分,後麵……還有!”
林懷南艱澀的咽了一口吐沫,臉上雖裝著不信的模樣。
但在心底深處,卻仿佛有一個聲音告訴他。
僅僅是蘇銘所描述的這一個陶潛的事跡,就足以說明,詩歌確實對整個華夏,都有著無比巨大的影響力。
這就已經足以回擊,他最初的質疑了。
然而。
這樣的例子。
還有?
很快。
蘇銘就繼續道:
“正如我之前所言,除了時代大環境對詩歌的創作者有所影響之外,個人的經曆,也決定著詩篇的情緒起伏。”
“盛唐詩人李白。”
“天寶初年受玄宗賞識,被盛邀入宮做官,然,李白生性狂放,不願進入朝堂與貪官汙吏們沆瀣一氣,當下大筆一揮,寫就了: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的千古名篇。”
“然,天予不取,必受其咎,數年後,李白因牽扯黨爭遭貶,人生經曆了大起大落,心灰意淡之下,卻又寫就了: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的絕世佳作。”
“通過這兩首詩便可看出,即便是同樣一名詩人,在心境不同時,所作的詩篇韻味也不盡相同。”
“並且!”
“即便是同樣一個題材,心境變化,落筆的韻味也有所區別,就拿月亮來說。”
“得意時,李白可以‘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失意時,他卻又可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好一個自稱臣是酒中仙!
好一個與爾同銷萬古愁!
得意時,盡顯狂驕。
失意後,借酒消愁。
短短幾句話。
蘇銘就立刻將一個狂放不羈的謫仙形象,豎立在了所有人眼前。
饒是林懷南再如何堅定蘇銘說謊的事實。
此時此刻。
心內也不免產生了一絲動搖。
不過,他麵上卻仍是故作淡定道:“盛唐,謫仙?不錯,編的真是栩栩如生。”
聞言。
蘇銘灑然一笑:
“不夠?那就再來!”
什麽!?
居然還沒有完!?
演播廳現場再次一陣湧動。
但此刻的蘇銘,卻仿佛早已和那過去的時光融為一體,全然不等觀眾的吵鬧落地。
便又繼續道:
“詩歌除了記錄創作者對曆史的變遷、個人的抒懷,還可以用來描寫人情風貌、地理環境。”
“漢末,魏武曹操討伐袁紹作: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初唐,王勃登滕王閣作: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北宋,蘇軾遊赤壁古戰場作: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中唐,王維出使邊關作: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這些景色。
這些風土。
這些人情麵貌!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有造假的可能。
更不要說……
以上蘇銘所有吟誦的這些詩。
都跟他們“勇王墓二號坑”中,剛剛出土的古詩,沒有一丁點關係!
不!
豈止是沒有關係。
從詞境的表達、情懷的抒發,以及文學上的價值來說。
蘇銘所吟誦的那些詩中,單獨挑出來任意一篇!
都對“二號坑”竹簡上的詩詞,起到了毫無疑問的,碾壓效果!
這一次。
哪怕林懷南表情管理學做的再好,滄桑的麵容上,也不由是露出了一絲慌亂。
難道說。
蘇銘所說的穿越者謊言。
真的,沒有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