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是知識的力量
“原來如此。”
老者微微點了點頭，撫須說道。
“真是假貨嗎？”
“原來是假貨，假貨這劉掌眼裝什麽裝？”
“還好孫二狗認得這東西，不然這次要被他們訛詐了！”
眾人紛紛目光惱怒的看向劉能，不恥他剛才的行為。
正如有人所言，這簡直是訛詐。
劉能臉色也隻一陣鐵青，目光陰冷的盯著我。
好一會，他說道：“它的確是假的，但這是高仿貨，精品高仿貨，價值也有數十萬，你們依然賠不起。”
顯然他今天是鐵了心要坑害李鐵，或者說他是找回麵子，應該還有跟我過不去的心思。
“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陣大笑，故意笑的譏諷，笑的前弓後仰，笑的錘著自己的大腿。
“你笑什麽！？”
劉能被我激怒，指著我咬牙吼道。
“我笑你特喵簡直不配當一個掌眼，我笑你有眼無珠，濫竽充數。”
“精品高仿貨？這話你竟然能說的出口，簡直太好笑了，滑天下之大稽！”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個是什麽字！”
我笑夠了，大聲的將他貶低一頓，指著手上比丁爵左側壁上的文字。
掌眼這個詞來源於眼學，眼學是依據考古發掘標本、標準形成的類型學、器形學、圖案學等，是一門大量係統知識匯聚的綜合性學問。
就拿我指著的銘文來說，銘文是青銅器鑒定對於有爭議器物最強有力的證據，特別是大於十字以上的長銘，幾乎是確定真假一錘定音的證據。
因為今人很難編寫出可考又文意通暢的上古銘文，也很難刻寫出古意盎然、毫無造作且不出錯誤的古文字。這絕不是造假能夠處理的，哪怕這個造假者才高八鬥、學富五車。
因為這屬於文學的範疇，甚至是造字的範疇。現代人哪怕對李白的詩詞倒背如流，他能寫出跟李白詩詞一樣的詩詞嗎？
“這怎麽呢？你想說什麽？”
“這個是‘惟’字，表示發語，語氣詞。這有什麽問題嗎？”
劉能走來一看，接著抬起頭瞪著我，目光裏恨意盎然。
此時老者也走了過來，微微點頭，接著又微微蹙眉。
我覺得他應該看出了什麽。
“的確是惟字，青銅器的銘文一般有固定的順序，發語詞加時間加鑄造本器的原因加吉祥話。這惟字有如一隻鳥，但它是五個杠！你這精品高仿寶貝還真是夠精品的啊，愣是給它去掉了一個杠，這叫精品？”
“這傻鼻都能一眼看出來是假貨，你竟然稱之為精品。劉掌眼你還真是眼力高啊！”
我指著惟字銘文不屑的說道，手指的地方正是缺失掉一杠的地方。
劉能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醬紫，同時從我手力把比丁爵奪了過去。
啪啪啪——
一陣把掌聲，是邊上的老者，他看著我點了點頭，笑道：“想不到，我真是沒想到在這裏碼頭力工之中，竟然還有人對青銅器鑒定這般了解。有點意思，小兄弟看來不是一般人啊。”
他的話語帶著幾分南都的口音，再加上他是跟劉能一夥的，我覺得他是在嘲諷我。
我把一般聽成了一班，撇嘴道：“我小學是二班的，初中是三班的，還真不是一班的人。”
這話一說，他愣住了，四周人群也是噗哧笑聲一片。
這下我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一般，而不是一班，好像兩者發音也沒區別。
“劉能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把東西帶回去吧。”
“還有這位兄弟，剛才的事情非常抱歉，你且去醫院看看，醫療費我來出。”
老者先是對劉能擺擺手，示意他離開，同時對李鐵安慰的說道。
“謝謝，謝謝。”李鐵趕緊一陣點頭，他卑微慣了，一看事情過去心裏就已經阿彌陀佛，哪敢再要求更多。
老者點點頭對王飛拍了拍肩膀，然後朝著王飛的辦公室走去。
“幸虧有孫二狗在這裏，他懂得一些這方麵的知識，不然今天李鐵吃虧吃大了。”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啊，換了咋們誰知道那東西真的還是假的，還不是聽劉掌眼糊弄，被他賣了還得幫他數錢。”
“以前看二狗抱著本書看，還以為他裝模作樣，現在看來是我膚淺了，多讀書早晚都有用的。”
眾人紛紛看向我，議論紛紛，臉上帶著佩服的神情。
這讓我也有些舒爽，還是第一次覺得學的知識這麽有用。
我扶著李鐵離開，走到一邊休息，本來我要帶他去醫院的，結果他說沒什麽大礙。
“別去醫院了，就是些皮外傷。那些人說的話聽聽就行不能當真。我要真讓他們賠償醫藥費，保不定出什麽幺蛾子，八成連人都見不到。”
李鐵拍了拍我的手背，搖頭說道。
“那麽多人看著的，能出什麽幺蛾子？”
我有些不滿他的懦弱，不過他自己不願意去醫院，我也沒什麽辦法。
不過傍晚下班回去，我還是陪他去診所看了看，擦了點紅藥水，買了十多粒消炎藥。
第二天，王飛把我喊去，在他的辦公室赫然還有昨天那個老者。
“二狗，給你介紹下，這位是金玉齋的東家白翁。白翁對你很看好，所以今天把你喊你問問你想不想去金玉齋做事？”
王飛笑著說道，一邊說一邊對我打著眼色。
金玉齋的老板！？而且還想請我幫他做事？
這讓我有些訝然，一般很少有老板會出現在碼頭，運貨的時候最高級別也就是掌眼，大多數是哈哈還是店裏的管事以及夥計。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昨天他一句話能讓劉能離開，同時王飛也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身後回辦公室。
因為他是大人物。
我陷入了沉默，好半響才在白翁的注視下說道：“做什麽？為什麽是我？而且我跟你們店劉掌眼關係很差，他會容我嗎？”
現在情況不明，還是得先多了解信息，也好奇他什麽意思。
“小兄弟，你不要多想。其實就是我店裏缺一個倉管，需要對古玩有些了解的人處理。”
“工作也比較簡單，將到貨整理歸納即可。至於你跟劉掌眼的矛盾，並不是什麽大事。你們是不同的職業，平常也不在一起做事。”
“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下，力工到底不是長久的打算。昨天看你對青銅器很了解，想來應該是古玩、古董比較感興趣。你在金玉齋起碼比在能得到更多的成長。”
白翁看著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