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家人
到村裏把車還給馮可秀家，再三道謝。
方旭回家稍作休息，老媽林秀回來了，一臉不高興。
“媽，你這是征途不順？”
林秀姊妹三個，有弟弟和妹妹，家裏都挺過的去，她說了家裏蓋房想借助一下的事，沒一個答應。
“別提了！”林秀喝了口水說道：“你舅舅和姨他們，根本瞧不起我們，說我們借口吃大戶，這都是我的弟弟、妹妹。”
方旭沉默一陣，人情冷暖他早就體驗過。
在他上大學的時候，來往極少的舅舅、小姨家，和自己家親近起來，被開除後，馬上又像躲瘟神一般，過年走親戚都不帶正眼瞧的。
“那我叔叔家呢？”
方旭的叔叔叫方辛厚，住在一個村。
林秀寡居多年，方辛厚倒是多有照顧，但他本人家境也不寬裕。
“你那堂妹今天剛考上大學，你叔叔還為學費發愁呢。怎麽好麻煩人？再說……”
林秀沒說下去，方旭也明白，離開了學校，方辛厚對自己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
但是，這個叔叔的話方旭聽不到惡意，隻是對後輩不成器的失望。
考慮叔叔家的境況，方旭也不好去麻煩人。
然而，說曹操曹操到。
隻見，方辛厚挎著個大竹籃進院了。
“小叔！”
方旭忙打招呼。
林秀也隱去不快：“辛厚來了，你這是剛從地裏回來？吃了沒有？”
方辛厚的竹籃裏裝著野菜。
這壯實敦厚的漢子，平時見了方旭都要吼上幾句。
“你怎麽又在家”、“你那工作是什麽樣子”、“書讀到狗肚子去了”之類的話，每次都讓方旭想找地縫。
但這次方辛厚進了門，一言不發，點上一根煙，又丟給方旭一根。
方旭受寵若驚，望望這位快把他罵出心理陰影的長輩。
“小叔，不是我不工作，工廠倒閉不賴我，我最近踏踏實實創業呢。”
“沒血性的樣子！”方辛厚嘟囔著，又扔給他打火機。
方旭幹脆閉嘴。
“辛厚，你這是有什麽事？”林秀再問。
抽了一根煙，方辛厚歎了一口氣：“小旭，聽說你在搞野菜？真能賣一百塊錢一斤？”
為了籌集女兒的學費，他知道了野菜的事，就趕緊著手，但是很快傳來消息，樂食府隻收方旭的野菜，別的根本不收。
村裏很多人搞的野菜換了幾家飯店都沒人要。
方旭長吐一口氣，把煙也點上了。
還以為是什麽事呢，看小叔的樣子是想找自己幫忙，搞那麽嚴肅幹嘛？
方辛厚頓了頓：“小旭，你有關係，叔搞的這點野菜，你能不能想辦法賣了？”
方旭瞥眼竹籃裏的野菜，翹起二郎腿。
“這麽個事啊？嚇我一跳……叔，我給你說個實誠話，你這野菜賣起來難。”
不等他賣關子，方辛厚整個人停滯了一下。
“小旭，叔以前說話難聽，你大人大量。你妹妹不是考上大學了嗎？學費還差點，我這一輩子不知道怎麽給人低頭……”
他的意思分明是代表給方旭低頭了。
林秀眼一瞪，踢了方旭的二郎腿一下，又指指院裏的掃把，作為威脅。
方旭趕緊起身：“小叔，我不是那個意思。”暗想：這個小叔脾氣暴點，其實是很厚道的人。
若換作別人，恐怕是直接上門要錢、借錢，但是方辛厚隻是想著把野菜賣了。
他也不好再裝腔作勢了。
“小叔，你家不是還有菜地嗎？賣菜吧！”
“我懂了！”方辛厚這就起身，臉徹底拉了下來。
普通菜農搞的蔬菜根本比不上馮大海那些蔬菜大戶，就家裏那些菜地，能不能賣出去都難說。
走到院門口的距離，方辛厚的背影逐漸蒼老。
“唉，到底不是自己家人啊，苦心都白費了。”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叔——”方旭追出去，莫名其妙：“我怎麽不是自己家人了？我也姓方啊”。
林秀眼神閃爍，揪他耳朵：“你小子，你小叔有難處，你幫他一把又怎麽了？是不是嫌戳你脊梁骨的人不夠多？”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都不賣野菜了，這不給他出主意賣菜嗎？看，我這還有和李樂的合約呢？”
“那你擺什麽臭譜，跟人說清楚不行嗎？馬上咱家一門親戚都沒有了。”林秀快把他腦袋戳出個窟窿。
“在外我主角的威風，在家被老媽收拾的命。”方旭腹誹。
知道方辛厚脾氣倔，方旭幹脆先做了再說，拿出手機打電話。
“蕊蕊，在哪兒呢？快來我家，給你說點事。”
方蕊是方辛厚的女兒，方旭的堂妹。
掛了電話，方旭鑽進房間，施展淬植術。
兩家離的不遠，七八分鍾後，方旭家裏多了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樸素的衣著，掩不住年輕的活力，眼神裏充滿了對未來的希冀。
“大娘，怎麽了？我爸剛回去，老大不高興，說看錯我哥了。”
林秀牽過她手：“你哥又做錯事了。蕊蕊，考上哪所大學了？”
方蕊笑著，稍有自豪：“跟我哥當初一樣，也是重點。”
“哦，好，一定得比你哥有出息。小旭，別鑽屋裏了，快出來，蕊蕊來了。”
方旭拿著礦泉水瓶，裏麵裝有幾滴綠色液滴。
“小蕊，知道你家菜地在哪兒嗎？咱們幹活去。”
“去我家菜地幹活？”方蕊不解。
方旭已經在井裏挑了兩桶水。
“你上學不是得準備學費嗎？等明天收菜的車就來了。”
兩人到方辛厚家的菜地裏，直忙活到天擦黑。
方蕊看著方旭不斷用花灑給菜灑水，咬著個西紅柿問。
“哥，你到底在幹嘛？”
事情搞定，方旭也坐在地頭喘氣。
“還不是怕你爸罵我。”
女孩還在即將上大學的喜悅中：“他也老罵我呢？我都不怕，我考上大學給他爭光，都沒有一點獎勵”。
“咦，哥，這西紅柿味道老好了，你嚐嚐。”
方旭心知肚明，擺了擺手：“你自己吃吧！”
他木靈力卻是又耗空了。
“小蕊，明天你在村口，等樂食府的人，讓他們到你家菜地裏，自己收菜。我也給那邊打好招呼”。
“你呢？”方蕊問。
“我明天得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