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既生瑜何生亮
劉衝受了馮大海的指點，把家裏的賴地還給了方旭家抵賬，誰知道那賴地裏有寶，他霸占方旭家的菜地還沒賺錢呢。
從來都是隻占便宜不吃虧的劉衝，幾乎腦門充血，紅著眼睛就往山腳下的地裏跑，邊哭邊嚎。
“都是我家的地，是我家的野菜，都是我家的錢啊……”
村委會，馮可秀給方旭倒了一杯茶水，拿過圖紙端詳。
“方旭哥，你是要蓋這樣的房子嗎？咱村要是都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就好了。”
“你還挺有想法。”方旭開始收拾東西。
馮可秀坐到他對麵。
“你別急著走嘛……咱們村雖說這些年好過點，可比起城裏人差遠了。我一直有個理想，就是讓咱村的人都住上高樓大廈。你的理想是什麽？”
從虎視眈眈到談人生理想，這跨度也太大了。
理想這玩意兒，方旭已經撇到腦後好幾年，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兩人短暫靜默，眼神交接。
想起床頭貼過的方旭照片，那時候就像方旭每天盯著自己一樣，馮可秀臉一紅低下頭。
“你是不是又想法子笑話我？我錯了還不成嗎？別人瞎傳的事，我保證不亂說了。”
“你是咱們村的大人才，幫我做個村裏的規劃圖好不好？”
方旭擔不起這稱呼，倒是對眼前的純真女孩有幾分敬佩，馮可秀大學畢業後回村裏工作，雖算不上多好，最起碼是為了理想在努力。
正在這時，一個電話打到方旭的手機上。
是方旭的老媽林秀。
接通了電話，方旭臉色大變。
“我馬上過去。”
馮可秀追問：“怎麽了？”
“李春草被打了，這個劉衝……”
“在哪兒？我們一起去。”馮可秀主動貢獻了電動車。
山腳下的田地裏，劉衝張牙舞爪。
“你們都給我滾，這是我家的地，我家的野菜，你們誰都不許動。”
林秀抱著李春草怒目而視：“劉衝，你有沒有良心？”
方旭說他用野菜賺錢，林秀怕兒子走歪路，今天特意來看看。
趕上李春草又來幫方旭幹活，打過招呼，兩人一起勞作，林秀也趁機問問方旭的事。
沒想到劉衝突然跑來，大喊大叫，狀若癲狂。
李春草不過是說了句：“這地是方旭家的。”劉衝就直接上手。
看著劉衝的嘴臉，林秀就後悔：不知道當初自己是怎麽想的，真要和劉衝家結親，兒子的婚姻生活能幸福嗎？
劉衝跳著腳破口大罵：“我怎麽沒良心，你們偷我家的東西還有理了？”
“當初你是怎麽說的……”林秀據理力爭，幾句話就讓劉衝啞口無言。
最終，劉衝索性什麽臉也不要了，抓把土撒過。
“都想欺負我們家是吧？林秀，我連你一起打。”
方旭和馮可秀趕到的時候，林秀揉著眼睛，拉著李春草躲閃到一棵樹下。
劉衝大發威風，撿起石頭往兩人身上扔。
眼看一塊兒石頭就要落在林秀腦袋上，樹上一根樹枝突然擺動，擋在兩人跟前。
“劉衝，你是不是不長記性？”方旭趕來了。
跳下馮可秀的電動車，他以禦木術為兩人擋住石頭，一看李春草額頭起了個大包，老媽也形容狼狽，“法嘞個克”一聲怪罵就衝了上去。
一手揪著劉衝領口甩起來按倒，一手大耳刮子不要錢的抽下。
劉衝毫無招架之力，一張臉頃刻成了豬頭。
馮可秀從沒見過方旭這樣，丟下電動車趕忙拉架。
“方旭哥，快別打了，會犯法的。”
劉衝慘叫著脫身，吐口血痰。
“哎吆，我要死了，太欺負人了。馮可秀，你可看到了，一定要給我做個見證……我要告他們去。”
“這究竟怎麽回事啊？”馮可秀倒是想調解，可摸不清頭腦。
劉衝差點成了方旭嶽父，退婚後有矛盾，是必然的。
但劉衝拿石頭砸人也不對吧？
至於方旭，那是把劉衝當麵團子捏把了，簡直仇人一般。
劉衝脫了身，也學了乖，躲在樹後麵蹦著罵。
“這是我家的地，所有東西都是我家的，讓方旭必須還回來，否則，我跟你們沒完。”
“我讓你沒完……”方旭還在氣頭上，又是一個禦木術，樹枝無風自動，把劉衝掃飛出來。
馮可秀都納悶了，劉衝也太倒黴了，怎麽還被樹給打了呢？難道真的做了天怒人怨的事？
她和劉莉是朋友，又是村幹部的身份，忙扶起劉衝，轉頭問。
“方旭哥，你是講道理的人，有事說清楚行不？”
“我不是和劉莉退婚了嗎？”方旭做個深呼吸，開口解釋。
“之前送的彩禮，要劉衝家退回來。這地是他退給我家的，誰知道他今天發什麽瘋？”
劉衝嚷道：“馮家侄女，你別聽他胡說，這地的野菜值一百塊錢一斤。他們就是故意坑我。”
“啥？”馮可秀驚呼：“什麽野菜這麽貴？”
“我說的都是真的，縣城的樂食府都要和他簽正式合約了，這麽大的便宜，他就瞞著村裏，隻顧他自己發財。”
野菜的事，早晚會傳出去，而且野菜也支持不了多久，不是長遠之計。方旭早有心理準備。
不過，劉衝連他要和樂食府正式簽約的事情都知道，這裏麵就有說道了。
劉衝繼續叫嚷：“我家的地必須還回來。”又捂著心口蹲下。
“哎吆，我的心髒啊，虧死我了，他弄走的野菜足有一千多斤，這是十多萬啊。”
母雞刨食般踢著土，劉衝嚎啕。
“……我家的，都是我家的。”
看他的倒黴相，方旭冷笑不屑，但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劉衝，謝謝你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小發一筆。”
“嗝——”劉衝蹬起了腿。
“哎……劉叔。”馮可秀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才幫他緩過勁。
“我就要我家的地，我家的地裏的野菜一百塊錢一斤。”呻吟著，劉衝伸出一根手指，竟有點“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壯感。
方旭問：“那你欠我家的六畝地呢？你說要回去就要回去？你不是還說要賣我家的菜賺錢呢嗎？”
“馮家侄女，你聽到沒？他還欺負我？他家的破地能和我家的寶地比嗎？”
皮肉之苦都比不上劉衝的心疼，因為六畝地，他虧了十多萬，多少人家一年都賺不到。
而馮可秀也很為難。
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算是明白了，方旭和劉莉退婚退彩禮的時候，劉衝為了占便宜用六畝賴地占了人家六畝好地。
現在知道賴地裏的野菜值錢了，劉衝又眼紅想反悔。
關鍵的問題是，他們的轉讓協議能算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