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歸鄉
黃清雲醒來，已經是天色蒙蒙亮了。
家裏空****的，唯有自己身上蓋著的輕薄被子有著些許溫存。
黃清雲喊了兩聲，並沒有人回應。
想必那個“大忙人”林東早就離開了吧。
或許……不！是林東真的變了，曾經那個怠惰的人消失了，留下一個勤奮、柔情的美男子。
黃清雲不禁思索自己對林東的態度是不是應該轉變一些，其實她還沒有注意到。黃清雲對林東最開始的懼怕和厭惡，已經變成了依靠和愛慕。
雖然對於黃清雲來說很難為情，可她心中最掛念不下的，真的隻有林東！至於黃清雲的家人……
黃清雲的眼角，突然瞟見桌子上的一遝鈔票。
毫無疑問，這是林東留給她的。而這些鈔票下麵，還有一封信。
大清早的，林東就開始漫步在津江市的市區裏。這裏到處都是大自然的氣息。
趁著現在的尾氣尚未超標，霧霾還沒超過PM2.5。林東貪婪地吮吸著這座城市最後的繁華與寧靜。
街上由零零散散地幾個人直到車水馬龍的*期，林東一成不變地徒步走著，見證著。一切不為了別的，隻不過是興趣使然罷了。
林東的目標是商業街，在這裏，他還需要給黃清雲留下最後一道保障。保障黃清雲即便是沒了自己也能夠好好地生活下去。
咚咚咚！咚咚咚！
林東敲響了飯店的大門，服務員趕緊跑過來解釋說自家的飯店還沒開，需要林東耐心等一陣子。
林東沒有說話，而是給了服務員一張名片。這張名片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黃清雲，上麵上有著赫然幾個大字——純淨水工廠廠長！
對市場的開拓需要快準穩狠，林東其實早在做好運營純淨水工廠之時就已經想好了這一步了。隻不過打印名片這件事情是交給了劉川河，而劉川河昨天之所以離開黃清雲和林東獨自逃出林東的五家工廠，其實就是為了給林東打印這些名片。
林東信不過別人，畢竟同行是冤家。要是自己生產的純淨水隻被一家商店知道的話，這家店勢必會相信辦法壟斷純淨水，甚至是林東純淨水工廠的信息。
現在的林東還太過弱小，是個阿貓阿狗就能騎在林東的頭上放肆。所以，林東現在隻能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地一步步向前邁。
經過一個上午的奮鬥，林東也終於把黃清雲的名片親自一個人發送給了商業街大大小小所有有關於餐飲的店中。
關於純淨水每噸的價錢什麽的，林東沒有做任何表示，這些東西就讓黃廠長來親自決定了！
林東回首著自己的戰果，滿意地點點頭。接下來，便可以好好對付一下老家的事情了。
林東之所以不讓津江市的人過多接觸他老家的鄉親，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林東害怕有家鄉的人知道他的底細，然後透露出去阻撓到林東“坑蒙拐騙”！
坐上回家的車，林東莫名的舒心。雖然前途堪憂可那裏畢竟是自己的家鄉。
林東腦海中漸漸浮現出自己父親的臉，一向富有威嚴的林國峰，在林東入獄後日漸憔悴。自己的母親吳華榮也因為這些事情鬧得日益消瘦，唯獨這罪魁禍首林東，在遇到一次挫折之後便隻會借酒消愁。
或許那個頹廢的林東早就借助忘記了，還在默默為自己奮鬥的人。
好久沒有回來了，起碼要有一年了吧。
林東尋思著，憑借著記憶中的景象又重新踏足這片故土。
興許是那天公不作美，林東快要到家時天空下起了小雨，本以為這小雨過會兒就停了，沒想到這雨是越下越大。林東無奈，隻得尋了一處人家，借著屋簷下躲雨。
秋雨過後，村子裏的道路開始變得泥濘。
走了約莫三十來分鍾。林東找到了一處近似於記憶之中的家。之所以是近似，是因為這房子的結構與林東的老家相似，而這棟房子周遭卻換了樣子。原本華麗又氣派的朱紅色大門如今已是破舊不堪。家中的花園也遍布枯枝敗葉，早先那生機盎然的景象如今卻什麽也沒有剩下。
“怎麽會這樣！”
林東望著這片斷壁殘垣，愣的出神。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林東又重新仔細回想了一下，家裏的方向沉吟了片刻，林東方才敢確定這裏正是自己一年未歸的老家。
林東正猶豫著踏入家門，隻聽屋裏“哐啷”一聲響。以為老婦人手中的鐵盆落在地上。
“什麽人！”
或許這就是與家鄉不可割舍的情誼吧。林東回到家，已然將自己當做了這家的主人。
林東聞聲連忙回首，正巧與麵前的老嫗打了個對眼。
林東這下子差點沒把眉毛都立起來。
“你是——林、林東嗎？”
老婦人有些不敢相信，哆嗦的雙手一時間無處安放。老婦人想認卻又怕認錯，試探著問道。
“奶奶！”
林東發了瘋似的朝著老婦人撲了過去，想要一把摟住她可又擔心那瘦骨嶙峋的身軀禁受不住林東這一抱。
老婦人聽到“奶奶”二字，終於不再遲疑。摟住了林東，嘴裏不停地嘟囔著：“我的好孫子！我的好孫子！”
這位老婦人正是林東的親奶奶趙芳，趙芳從小就溺愛林東，也正是因此，林東做錯事總會躲在奶奶身後。這樣一來，怒氣衝衝的林老爺子一時間也不能將林東怎麽樣。
奶奶卻也總是罩著他，但天下哪裏所有的事情都能被輕易擺平啊。
四年前林東砍傷了人，絕望之中，林東想起了那份僅僅屬於自己的屏障。他想躲在奶奶身後，可誰會在乎這個犯罪嫌疑人呢？直到公安機關來將他拖走，上了法庭，入了監獄，林東都沒有見到奶奶的身影。
林東和老婦人相擁而泣，哭罷多時，兩人無以言表的情緒稍事穩定些許。
林東望著家的一片“廢墟”問道：“奶奶，這裏可還是咱們的家？”
奶奶的神情有些悲傷與蒼涼。奶奶點點頭。
“你不在的這一年裏，家裏可發生了些大變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