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坊間紅塵
夜晚的沐陽城中，華燈初上，飯後的人們走出家門，開始在夜華坊市間留連。
沐陽城夜晚不關城門，隻留了兩名軍士鎮守。
楚塵鋒和葉非煙緩緩前來。
“站住...”一名軍士剛剛要進行盤問，另一名軍士急忙推了推他。
“嘿嘿，葉小姐您請，城主和葉大人都很擔心呢。”
葉非煙高傲地點點頭，便和楚塵鋒進了城。
“那是誰啊？”另一名士兵看著二人的背影問道。
那放行的軍士白了他一眼。
“你個新瓜蛋子，那女的是咱們城主師兄的女兒，至於那男的...”
軍士眼中出現了一抹佩服。
“那是咱們城主都要以禮相待的人！”
...
且不談軍士之間的議論，楚塵鋒與葉非煙進城之後，葉非煙便當先告辭回了城主府。
楚塵鋒無事，便在夜市上隨意轉了起來。
宵禁在子時，現在也就戌時不到。
由於年關將近的緣故，夜市上的年貨也多了起來，遠比平時熱鬧不少。
楚塵鋒慢慢前行，雙眼不斷注視著夜市中的人群。
有青年男女歡笑，有懵懂稚童胡鬧，有商販客人吵叫，有熟人常客在嘮。
這，便是紅塵。
喜怒哀怨貪嗔癡，愛恨離別求不得。
癡情多為無情苦，紅塵萬丈聚人間。
楚塵鋒仿佛化做一名凡人，在紅塵中流連忘返，盡情品味著人間百態。
人為仙之始，仙自人中來。
楚塵鋒盡情體驗著人間紅塵。
他走到一個販賣胭脂首飾的攤位前，仔細地看著攤位上的東西。
胭脂算不上好，但品色齊全。
首飾算不上精，卻獨具樣式。
“這個怎麽賣？”楚塵鋒撚下一枚生銀流蘇簪，又拿起一盒胭脂問道。
“公子，這簪子是生銀打造，流蘇用的是蠶絲，這胭脂叫合家圓，一共五兩銀子。”那小販見楚塵鋒氣質非凡，急忙向楚塵鋒介紹起其手中的物件。
“合家圓麽...倒是不錯的寓意。”楚塵鋒眼中**漾出一股笑意，隨手將銀子付了，取了兩套後才向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快過年了，這些東西正好給姐姐和母親，也當做是他們養育自己的一片心意...
楚塵鋒緩慢行著，逐漸離開了坊市。
畢竟已經入冬，天黑得也早，離了坊市的燈火人煙，便步入了燈影闌珊的暗巷。
楚塵鋒的腳步緩緩慢了下來，隨手將胭脂與銀簪裝入了乾坤袋中，手指推在虎魄上，整個身體也挺直了起來。
“跟了一路，還不出來麽？”
“公子好警覺。”一聲低沉的男聲自楚塵鋒身後響起。
楚塵鋒微微側身，看著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人影說道：
“我今日不想再動手，所以，有什麽事情，明日一早，可在城外竹林內找我。”
陳副舵主笑了笑：“免了，我們都是陰溝裏的老鼠，見不得光，今日隻想向公子打聽一件事，那就是...”
陳副舵主還未說完便眼神一縮，手中一握，抽出了一把慘綠色的刀向胸前橫去。
“叮。”
陳副舵主向後退了兩步，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駭。
一個煉皮境的小子，竟然將合氣境圓滿的自己逼退了？
楚塵鋒緩緩收劍道：“你若再跟著，下一劍，你一定擋不住。”
說完，楚塵鋒緩緩轉身，將虎魄倒持身後向著城主府走去。
陳副舵主怔怔的看著自己手上刀的裂口，臉上陰晴不定...
“公子，明夜楚家小院一見如何？”陳副舵主不敢再糾纏下去，因為他已經感應到了某個氣息，急忙再度問了楚塵鋒一句。
“可。”
楚塵鋒步伐不停，緩步走去，消失在了街角。
陳副舵主向陰影中縮了縮，詭異地消失不見。
在二人離去後不到片刻，一道墨黑色的身影緩緩走到方才陳副舵主所立之地。
昏暗的光源下，隻能依稀看到那人影額間一縷血紅色的長發和右肩一個猙獰的獸首護肩。
“哼，老鼠...”
那身影冷哼一聲，找準了方向，也徑自離去...
楚塵鋒根據宋立明的安排尋到了新家。
這戶人家並不大，但位置確是極佳，緊緊毗鄰著城主府。
當然，這不大，是相對於柳家，城主府等地方而言。
事實上，五進五出的院子，三十多間房間，雕梁畫棟，牆繪彩漆一應俱全。
門外兩名固脈境的軍士守衛，門內有總管侍婢，仆人采買。
最讓楚塵鋒滿意的，是他看到掛在屋簷下的一對金眼鳴鳥。
這畜生當初可是讓他吃了不小的虧。
不過當看到這一對金眼鳴鳥後，楚塵鋒就知道宋立明有心了。
一棟房間好建造，仆人管家的花銷對於城主府也算不得什麽大開銷。
但是這一對金眼鳴鳥，可謂是宋立明展現給楚塵鋒的最大誠意。
楚塵鋒深深吸了一口氣，便向著宅子裏走了進去。
守門的軍士自是明白楚塵鋒是何人，當即開門將楚塵鋒迎了進去，以少主相稱。
聽到門外報號，楚玉瑩抱著手爐當先從屋內走了出來。
幾日不見，或許是少了些煩人蒼蠅的緣故，楚玉瑩的氣色明顯好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小鋒，你回來了？”見到楚塵鋒，楚玉瑩笑道，從屋子裏走了下來。
“姐，娘呢？”
“睡了，我聽說你和葉小姐去了外麵，有些擔心，所以在等你回來。”看著楚塵鋒單薄的青衫，楚玉瑩臉上露出一抹心疼。
“你這孩子，這麽冷的天，你穿的那麽少，淨叫我和娘擔心。”
感受著家姐切實的關心，楚塵鋒心頭一暖，將胭脂和銀簪取了出來。
“姐，給你的。”
楚玉瑩看著那如凝脂一般的胭脂和精巧的銀簪，心中歡喜，手剛伸出去便僵在了半空。
“小鋒...很貴吧...要不...給娘留著？”
楚塵鋒無奈地笑笑，將胭脂塞進了楚玉瑩的手裏道：
“些許銀兩，和你們比起來，實在算不上什麽，姐，你就安穩用著，以後，有我在，保你們一生衣食無憂，太平安康。”
楚玉瑩眼中微有淚光閃現，急忙抬起袖口拭了拭，拽著楚塵鋒向屋內走去。
“你這孩子，趕緊進來，大冷天的不要凍壞了才是。”
楚塵鋒點點頭，突然眼神一凝，扭頭看去。
隻見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對麵的屋頂，一雙眼睛銳利如刀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