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城
麵對其他人的錯愕，蘇塵一改之前的煩躁心亂，帶著燦爛的笑意解釋一聲……蘇傑最後的言語，或許是亂他的武道之心，又或許的確隻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不管是什麽，最後，他認識世間的虛偽，明悟其中血淋淋的真實，這是值得銘記一生的經驗，這，足夠了。
就在蘇震等人準備按照蘇塵所言收斂屍首的時候。
蘇塵卻緩緩開口：“倒是諸位長老，我有，一事不解，以諸位長老的閱曆，想來知道我想問什麽……不知，諸位長老的解釋是什麽？”
他所問便是，他之前自認為完美的計策，實則極其稚嫩，這些長老不可能看不透，可，他們依然沒有提出異議。
哪怕此刻他身體虛弱，卻也沒有半點擔心長老團生出異心的畏懼。
蘇震等人身形一僵。
半晌，蘇震才抬頭：“少主想聽實話還是，謊言。”
蘇塵嘴角上揚：“都想聽一聽。”
蘇震輕語：“實話則是，之前我接手蘇傑的事物，心靈疲憊，一時不差未能發現少主計謀的淺顯。”
實話？這是謊言吧！
蘇塵也不惱：“那，謊言呢。”
“少主交好幽冥宮聖女，城主府俯首，威壓四大家族，一時風頭無兩，我縱然提出異議，少主也不會聽，反而會認為我別有陰謀。”
不等回答，蘇震又開口：“再則，蘇傑不是傻子，少主和幽冥宮聖女交好……他若真殺了你，他也好，蘇穹也罷，無論逃到何處去，也逃不過聖女的追殺，甚至還會連累蘇家，他，唯有一死，諸事才會結束。”
蘇塵雙眼微眯：“你的意思是，他此行，本就是送死？可我看，不太像啊。”
蘇震也不否認：“若直接自裁，此前，又何來那擾亂少主心緒的遺言？”
蘇塵眉頭微皺，半晌才開口：“可，萬一你猜錯了呢。”
“……”
沉默一會，蘇震緩緩開口：“有些話少主或許不愛聽……可既然少主詢問，那，少主如今威壓聖元城莫敢不從，旁人不敢幹涉分毫，那麽，少主一舉一動，正確與否，都是少主的決定，人生在世，若做錯了事，便要付出代價，區別不過是早晚而已，提前明白這個道理，總比往後垂死哀嚎要來的幸運。”
蘇塵默然一陣，抬腳：“就如，蘇傑錯了，所以，他便死在了這裏。”
蘇震的肅然消失，忽然露出笑意：“不過都隻是謊言的衍生，少主不必在意。”
“的確，不過都隻是謊言的衍生……回城吧。”蘇塵也笑道。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唯心自知。
…………
聖元城。
蘇家。
蘇塵和蘇震等人剛回家族府邸，椅子都還未坐熱，就有仆人前來稟告，城主袁弘來訪。
辟心閣。
和長老團達成某種默契的蘇塵微微皺眉：“他來作甚？”
與長老團諸多人老成精的老怪物相比，他如今，還是微微稚嫩了些。
蘇震等人互相掃視一眼啊，隨即盡皆微微搖頭。
不過隨後蘇震又開口：“想來，不會是壞事……袁弘除非想死，若不然，不會算計少主你。”
蘇塵思考一會，抬頭：“七長老，和我一起去玄風殿走一趟？”
玄風殿，是蘇家待客的偏殿。
“好。”七長老蘇戰直接點頭。
兩人離開辟心閣，迅速朝著玄風殿走去。
到達玄風殿後，又招呼仆從取出一些非凡物的瓜果美酒什麽的開始設宴。
沒多久，城主袁弘就在仆從的引路下，抵達玄風殿。
“蘇少主，蘇家七長老。”剛到達玄風殿，袁弘便帶著滿滿的笑意打招呼。
蘇戰起身：“城主大駕光臨，我蘇家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互相客套一會，袁弘在玄風殿內入座。
落座後。
“城主，蘇戰敬你一杯。”蘇戰取出一壺靈酒便開始敬酒。
互相喝了一杯。
蘇戰繼續倒酒：“城主為我聖元城日理萬機辛勞無比，蘇戰代表我聖元城子民，再敬城主一杯。”
袁弘也不否認，又一杯酒下肚。
蘇戰眼眸閃了閃，拿著酒壺又準備倒酒隔空敬酒。
不想。
袁弘卻忽然開口：“七長老，今日袁某上門，乃是送錢而來…….蘇塵小友是我聖元城的驕傲，我們之間，便不必那麽多客套了吧。”
“送錢？”蘇戰頓時來了興趣。
城主府一向隻收錢，送錢，還是第一次聽聞。
蘇塵雖然也比較詫異，不過他並未言語……有過和蘇傑的對話，他知道，論心機城府，他不如這些老狐狸，不是他傻，而是他的年紀，還小。
袁弘則取出一個儲物袋，隔空一推，儲物袋便飛到一直不發一言的蘇塵身前的桌麵。
蘇塵沒有妄動，而是先將視線看向蘇震。
蘇戰眼眸閃了閃，輕笑：“城主府的錢財可不好接……城主還是說清楚一些的好，不然我蘇家細胳膊細腿的，可不敢事後忤逆城主府。”
袁弘神色不變：“七長老多慮了，小友和聖女交好，袁某人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算計蘇塵小友……按市價，儲物袋作價一靈幣，其中有四千九百九十九靈幣，正好五千之數。”
五千……
蘇塵的心思雖然比不得老狐狸，卻也不傻。
五千這個數字，他很快就想到了，城主府發出的懸賞。
不由得，蘇塵頓時低語：“城主府，好靈通的消息。”
蘇戰也開口：“若是有人殺了蘇傑，城主將這懸賞送給斬了蘇傑的人便是，何必送來我蘇家？”
“之前聽聞蘇家除卻少數忽然閉關的長老，其餘真武境長老齊出，總不可能，是外出遊山玩水去了吧？”袁弘在閉關二字上，加重了口音。
隨後又哈哈一笑：“我也隨便說的……蘇傑死沒有死，沒人知道，不過袁某人過幾年恐怕就要回宗門述職，擔憂將此事忘記，便先將靈幣送至蘇家，若他日有人完成了懸賞，便由蘇家將這一份懸賞下發吧。”
蘇塵剛準備拒絕。
蘇戰卻是答應下來：“如此也好，也省得之後一些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前去打擾城主。”
微微思考一會，蘇塵便明白過來……蘇家之前的動作，已經讓袁弘確定，蘇傑肯定已經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