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掮客
兩萬多方的原木多嗎？擱後世可能就是大型家具廠一兩天的消耗量，一點也不多。
但是，這裏是六十年代，兩萬多方啥概念？就是用大黑皮的火車拉，也要拉滿一整列才行。
“誠哥，你這可真是給弟弟出了個難題啊！”
本來陳亮以為撐死了也就五六千方的木頭而已，到時候自己去求求師叔，就當是給廠裏謀福利，讓廠裏將這批計劃外的原木給吃下來就算了。
“誠哥，這事兒你容我想想！”陳亮開動腦筋，他的關係網基本上都在紅星軋鋼廠。
而這次原木數量太大，紅星軋鋼廠擺明了是吃不下去的，那麽就要聯係外麵的廠子了。
“對了，誠哥，這批木頭你想換點什麽東西帶回去？”
結果張誠卻苦笑一下，“弟弟，咱也不是外人，我就實話實說了，我也不知道該換什麽？”
“不過，這些原木都是林場的工人們攢下來的，不管換成什麽都是要拉回山裏去的！”
說完之後，又長歎一聲，“弟弟，你可能不知道這山裏的情況，他們那缺衣少食，要啥沒啥，不行，你就給換點吃的，喝的和穿的吧！”
“行！這事兒，我下午就辦！這也到飯點了，走誠哥，毅哥，弟弟帶你們去吃全聚德烤鴨！”
這一通吹牛逼和侃大山，時間也過的飛快，他們這事情商量完，馬上就到了飯點，陳亮立馬拉著他兩去吃飯。
反正科裏給報銷，陳亮第一站就是聞名四九城的全聚德烤鴨，到了那裏，陳亮也沒食言，安排好了客人之後，就跑出去搬了一箱茅台和兩箱西鳳酒。
真·酒足飯飽之後，陳亮扶著兩人在滿眼不可置信的服務員眼中，歪歪扭扭的就回了招待所！
淦，這兄弟兩簡直不是人，不開外掛的情況下，陳亮真喝不過這兩個人形酒缸。
將張誠，張毅兄弟倆送回招待所安置好之後，陳亮就一身酒氣的跑到圖書館去找媳婦。
在辦公室沙發上枕著小雨媳婦的大腿美美的睡上一覺後，就精神抖擻的準備幫他們跑關係去了。
這有好處的事兒，肯定是先緊著自己單位來，找到師叔一說，立馬就被他領著去找了科長。
然後科長又去找了廠長，最後幾個廠領導開了個短暫的小會兒商討一下，最後拍板預留了五千方原木。
這原木它真是一個好東西，跟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關，尤其在這個年代裏，你看有誰家是不缺家具的？
一下就搞定了四分之一，陳亮也樂的高興，尤其是師叔，借著陳亮的東風，也露了一回兒大臉！
最後因為陳亮要求隻能換吃喝用的，廠裏也拿出計劃外的鋼鐵去糖廠給換了五千噸白砂糖回來。
這個年代就是這樣，各個工廠基本上都有產能過剩的時候，而用這些計劃外的東西去交換，甭管好壞貴重，要換就隻能一換一。
陳亮拿出小本子給記上後，又馬不停蹄的跑去找黎援朝這孫子幫忙。
這孫子號稱四九城的小孟嚐，又是大院出身的老兵，人脈資源可不是陳亮這土鱉頑主能比的上的。
陳亮雖然崩了他一工作指標，但是也成全了他的麵子，沒有打他的臉，算是黎援朝承了自己一個人情！
所以這次找他幫忙，這事兒絕對是能成的。
黎援朝好歹也是京城老兵群的領頭羊之一，陳亮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他人在那了。
黎援朝現在擱西單街道辦上班，是二十一級的街道辦事員，妥妥的幹部預備役，隻要熬個幾年功夫，就能一越成為十九級街道新科長，人家的起點不可謂不高。
“喂，黎援朝！”進了西單街道辦事處，就看到這孫子正跟人姑娘吹牛逼呢，陳亮敲了敲門，喊了他一句！
“謔！陳亮？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事？”黎援朝聽到有人喊他，一轉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陳亮。
“廢話，不找你有事，我大老遠的從城東跑城西來？”陳亮一招手，“走，咱出去說！”
兩人結伴來到門口的背風處，陳亮拿出一包紅塔山，遞給他一根煙之後，摸出打火機棒他點燃！
“黎援朝，上次我給你長臉這事兒，你認不認？”陳亮抽了一口煙問道。
“我就知道，你個孫子找我鐵定沒好事兒，上次那事兒我認！說吧有什麽事？”白了陳亮一眼兒，黎援朝沒好氣的說道。
“認就行，是這樣的，我有兩東北來的哥哥，想幫計劃外的原木給換成生活物資帶回去，你看這事兒，你能幫我給辦了不？”
黎援朝聽了陳亮的話，疑惑的打量了他一下，“我記得你擱紅星軋鋼廠上班吧？怎麽，你們廠都這麽闊了，連原木都看不上眼了？”
“量有點大，廠裏吃不下！”陳亮掏出之前記錄的小本子，“你看，兩萬多方的木材，廠裏最多吃下五千，還有這麽多呢！”
聽到的陳亮的話，黎援朝一吞口水，然後就被煙給嗆了一下！
咳了半天，“你他麽，他們是想來四九城進貨的？兩萬方？”
“哎，說是林場工人攢了好幾年的，你不要說廢話，我就問你能不能辦吧！”
黎援朝也沉思了下來，“隻換吃喝穿的？其他沒有什麽要求？”
“都說了，這是幫林場工人換的，到了東北，直接就給人拉進山裏去。”
“如果隻換吃喝和布匹的話，這我倒是能想辦法，但是先說好，像三大件這樣的貴重東西我可就無能為力了，量太大了，搬空了整個京城的供應都填不滿！”
“人家擱山裏呢，連糖都吃不上，還要什麽自行車？趕緊著吧！”
“行，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跟科長說一聲兒！”
急匆匆跑回去，又急匆匆的跑出來，黎援朝一推自行車，“走吧！”
整整跟著黎援朝跑了一下午，陳亮這才見識到他的人脈關係有多誇張，整個四九城的三家規模最大的食品廠。
黎援朝到了那裏就跟回自己家一樣兒，三言兩語就敲定了六千方的原木，換回了大量在計劃之外的餅幹，罐頭等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