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亂世人不如狗
天光熹微，萬裏無雲。
石林國，玉州城，南巷。
這裏是平時逢七舉辦集市的地方。
每到初七，十七，二十七。
叫賣叫買的人山人海，絡繹不絕。
石昊站在擁擠的人群旁，臉上的神色有些木然。
他的身高還不到1米六。
臉色微黑，麵容稚嫩。
身上穿著一套滿是補丁的土布麻衣。
腳上蹬著的是草鞋。
手裏拎著兩根木棒一捆麻繩。
和石昊差不多穿戴的還有幾個人。
但身高力氣一看就比石昊強的多。
而他們都是指望賣苦力替人搬運散貨為生的窮苦人。
石昊的外在條件，沒有絲毫競爭力。
從天不亮站到散集。
隻做成了2單生意，賺了15文銅錢。
好在本地物價不貴。
15文銅錢，他買了3個蔥油餅，一把黃米。
真的是一把。
一手握住都不會掉下一粒米。
穿過南巷，七拐八拐走過幾條髒亂差，氣味難聞的胡同。
石昊到了家門外。
推開低矮殘破的棚戶門。
石昊低聲說道：“姐，我回來了，起來吃飯吧！”
家徒四壁。
角落裏。
一個和石昊同樣瘦弱的女人站了起來。
女人正在灶台邊燒火。
臉上熏的黑灰，因為汗水被衝出了幾道略顯白皙的痕跡。
“小昊，今天怎麽這麽晚？”
石昊把蔥油餅遞給女人，把手裏的黃米扔進已經燒開水的鍋裏。
“今天人多，沒急著回來。”
“我來吧！”
女人把已經涼了的蔥油餅放在鍋蓋上。
陽光透過沒有窗欞紙的窗戶落在她身上。
她看起來雖然瘦弱，皮膚黝黑。
但身材比例極好，臉蛋五官也很耐看。
她叫石屏，是石昊的姐姐。
石昊走到灶台邊添柴火。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半個月了。
一開始驚懼，迷茫，不知所措，到後來生活所迫不得不掙命果腹。
如今已經能平常的看待自己的離奇遭遇。
石家雙親在去年一場瘟疫中亡故，如今隻有石昊和石屏相依為命。
煮好了粥，姐弟倆堪堪一人一碗。
石昊饑腸轆轆，不再跟石屏客氣，拿起兩張蔥油餅卷在一起開吃。
他幹的是苦力活，不多吃點，哪來的力氣賺錢？
“小昊，晚上的活，要不別幹了，我剛聽說昨天晚上，又有人被劫了，身上被砍了好幾刀。”
石屏一臉憂色。
生怕弟弟有個三長兩短。
“已經定好的活，不能不幹。”
石昊白天因為體格和力氣原因，生意根本搶不過同行。
隻能幹別人不願意幹的活。
比如他已經幹了兩晚的挖礦。
石屏歎了口氣。
“那你多個心眼，如果遇到劫道的，把錢都給人家，千萬別跟人爭吵撕吧，我幹的活，今天會結工錢，下個月就不會這麽辛苦了。”
石屏給城裏的大戶人家漿洗衣物，活還不錯。
但並不是一天一給工錢，一個月幹滿工200文。
省吃儉用，差不多夠姐弟二人吃飯了。
吃飽不敢奢望，起碼不會餓死。
“我知道。”
石昊明白姐姐的心思，舍命不舍財，通常會死的很慘。
他不是言語敷衍石屏，因為已經被搶過一次了。
如果當時不交出那12文銅錢。
他可能都無法活著回來。
吃完了飯，石昊覺得肚子隻墊了個底兒。
現在14歲的他正在長身體，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這半月來他無時不刻不品嚐著饑餓的滋味。
也因此對剛來時，把吃食可著他吃，寧可偷偷舔碗底的姐姐石屏份外感激。
真的把她當成了親姐姐一樣。
不過，他穿越而來，並非沒有依仗。
可惜，這個依仗到現在都無法動用。
那是一塊隻有他才能看到的麵板。
【姓名：石昊】
【壽命：14/35】
【境界：氣血：10/100】
【功法：0】
【技能：0】
【神通：0】
對這麵板，石昊一眼就看懂了。
類似於遊戲中加點的玩意兒。
可是在他身上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因為他這半月來四下隱晦打聽過，根本沒人知道什麽境界，技能，功法之類。
他想給自己加點都無從下手。
從最開始的興奮，到麻木。
石昊此時半點心思都不放在麵板上了。
因為這玩意真的不能當飯吃。
吃完之後躺下睡覺，晚上還得出力幹活呢！
被石屏叫醒的時候，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石屏把熱好的蒸餅拿給石昊。
“快吃吧！”
蒸餅也就是石昊熟悉的饅頭，但不是白麵做的，黑黢黢的還很硬。
一邊吃一邊看著石屏把收到的工錢從一塊破布裏取出。
穿好繩子。
埋在了地上挖的土坑裏。
還用腳踩了踩。
這是最保險的辦法。
因為棚戶區這邊實在太亂了。
不止小偷亂竄，時常還有入室搶的。
不埋在土裏，分分鍾就會被翻出來搶走。
“大姐，我把門鎖上了，沒聽到我叫門，誰來都別開。”
石昊出門把一腳就能踹碎的門鎖上，鑰匙貼身收好。
這樣做，怎麽都會讓石屏多一些安全感。
再次七拐八拐的來到南巷，已經有幾個人比石昊先到。
工頭秦五張著滿口黃牙說道：“今天晚上，每人800斤，幹滿了可以提前走，幹不滿，扣錢。”
石昊聞聽嘴角抽搐。
指標又提高了。
每晚上500斤，他完成的就很吃力。
800斤，肯定幹不完。
秦五這是變著法的克扣他們這些窮苦力的工錢。
可是沒辦法。
不通過秦五，這樣的活他都撈不到幹。
旁邊幾個人嘴裏抱怨，秦五壓根就當沒聽見。
這活是他通過關係包的。
不扒層皮，他拿啥維護關係？
羊毛出在羊身上，不願意幹就走人，他又不缺苦哈哈。
等人到齊了，一共21人，跟著秦五出了城。
走了大概1個小時，眾人來到了一座荒山腳下。
借著月色可以看到，荒山已經被挖成了蜂窩煤形狀。
而石昊等人要挖的礦石，是一種名為沙晶的原礦石。
據說是用來燒製琉璃的原材料。
工具由秦五提供。
一人一個鐵鎬，一個籮筐。
眾人魚貫鑽進礦洞，前行400米左右，來到作業麵。
石昊把唾沫吐在手上搓了搓，掄起鐵鎬開挖。
這樣的工作，讓他想起了舊社會的種種，無比懷念前世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