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爭戲

重生之影後再臨

等顧湘化完妝後,梁季和喬映晴已經對好兩遍台詞了。

說來也奇怪,朱清歡這個角色,隨著劇情的發展,為了表明女主角身份和心態的變化,妝容到這個時期,已經是非常嬌美豔麗的。大概是為了烘托出戀愛的女人最美這一虐狗定律。但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完妝後,不和顧湘站在一起還好,一和顧湘站在一起,本來也能算個美人,突然就像個丫鬟一樣灰撲撲的。

尤其是從二十五集開始,沈妙感情失利,開始走憔悴蒼白路線,顧湘的五官本來就長得非常漂亮精致,越是素淡越是嬌豔,結果兩人形成了一種奇怪的畫麵,顧湘淡妝但美豔,喬映晴濃妝卻寡淡。

溫臨譽問顧湘:“準備好了嗎?”

顧湘並沒有看台詞本,很奇怪的,這部戲從一開始到現在,無論台詞多或者少,顧湘從來沒有忘詞過。就算新人演員心理素質過硬,但是台詞這東西,多多少少都會有卡殼的時候,但顧湘一次都沒有。別人猜測她是回家後天天複習劇本,隻有她自己知道,上輩子這部戲八十個台就有五十個台都在放,暑期檔放完寒假檔放,早間檔放完晚間檔放,是個人都能背個滾瓜爛熟了,怎麽可能忘詞?

她點頭:“好了。”

機位準備就緒,一切ok,溫臨譽比了個手勢。

夜色如水,小樹林中幽暗叢叢,月色鋪了一地,地上兩個人影成雙。

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時。任何一部小說名字隻要冠上了《我的情人是嫂嫂》《我的男票是小叔》,大多都不會有一個快樂的結局。皇帝大大的女人,別說是現在正寵著,就是打入冷宮了,不要了死了,那也是皇帝大大的人。

另一邊,正義的小宮女手持一盞燈籠,小跑著給銘郡王妃開路。那跳躍的小步子,歡快的表情,都充分說明了她燒死這對異性戀的決心。

沈妙兩手提著裙裾,腳步急促的跟在前麵小宮女的背後。美人行色匆匆,偏偏姿勢還優雅的不得了。到底是大戶人家出落得閨女,即便再如何跋扈張狂,從小良好的教養還讓她顯出了一絲不同。

展揚挑了挑眉。

顧湘還是以自己的演技演出了這個角色性格中被忽略的東西,她的外貌,她的氣質,她的動作和姿態,都無形中給這個角色狠狠刷了一把好感度。即便是個反派,那也是個優雅的,美貌的反派。一個無腦的潑婦和可憐的棄婦,在本質上是有很大的不同。前者本身毫無閃光點,後者隻是差了一點運氣。

小宮女在樹叢背後停下來了,怯怯的看了一眼沈妙,目光中流露出了鼓勵:去吧,去打死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樹叢和樹下的那對人影隻隔了不到十米的距離,不論是有多麽的不科學,兩個人都沒有發現樹叢後多了幾個人。

鏡頭拉到了沈妙的背後,可以看出沈妙微微伸長脖子,做出一個探聽的姿勢,似乎急於想要挺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烏雲漸漸的遮蔽了月光。

樹下的成雙人影大約請到濃時,已然分不清彼此,男性的雙手將女性擁入懷裏,淡淡的念了幾句詩。男人要哄好一個女人,最常見的有兩種行為,刷卡和誓言。這年頭,誓言一毛錢十斤都嫌貴,銘郡王也是個文化人,文化人文縐縐的以詩傳情。銘郡王表明喜馬拉雅山都沒有菱角天和地都要合體我都不想與你分開,朱清歡答夏天飄雪冬天打雷我也不會更改對你的心。

黏黏糊糊的發了一通誓後,兩個人開始接吻。

因為是大型古裝曆史劇,現在廣電局又審核的太嚴格,建國後動物都不能成精了,kiss戲自然也不敢太多。整部劇除了朱清歡和皇帝大大有幾幕隱晦的動圖,男女主基本都是柏拉圖式的愛情,這一幕吻戲姍姍來遲,卻也是劇本中男女主為數不多的粉紅之一,不,應該稱之為血紅。

銘郡王靠近了朱清歡,把朱清歡擁在懷裏,吻了她。

溫臨譽一愣。

這一幕是有特寫的,為了唯美動人,還要用旋轉的特效。鏡頭裏,銘郡王和朱清歡吻得難舍難分,固然是為了表達情感,可是他們竟然吻得特別火熱,在一部清水劇中,這樣畫麵足夠火爆了。

梁季和喬映晴出道這麽多年,拍過不少吻戲,沒有一部像眼前這麽火辣的。甚至如同一對真正的情侶一樣,溫臨譽都是見過不少風浪的導演了,竟然吞了吞口水。

靠,這兩個人怎麽說炸就炸了!這吻得……這是在炫技嗎?

他的神色突然興奮起來,溫臨譽是一個商人,商人就是要抓住商機,梁季和喬映晴這一幕戲,可不是能做個噱頭,這集收視率不爆就日了狗了!管他粉紅還是血紅,越熱辣越好!思及此,溫臨譽就延長了這個吻的特寫鏡頭。

展揚皺了皺眉。

任何一場戲中,都會有一個突出的重點。這幕戲的重點固然有這個吻,但是最重要的是對一個情節有巨大的轉折衝突。梁季和喬映晴現在這麽做,多了特寫,但顯然已經把整場戲的重點帶歪了。

說輕點,是演的動情沒想太多,說重點,就是在故意喧賓奪主,搶鏡頭。兩個老演員怎麽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在針對顧湘!

展揚目光落在鏡頭裏,在漫長的特寫後,終於,溫臨譽似乎想起來這部戲還有一個情節衝突,鏡頭轉到了樹叢後的沈妙身上。

樹叢裏,美人孤零零的半蹲著,兩手抓著樹幹,指甲用力的摳緊樹皮,關節都有些泛白。仔細一看,身子似乎搖搖欲墜。

再往上,一張蒼白的臉。

水一樣的黑眸裏噙著淚,卻沒有掉下來,嘴唇微微顫抖,眼睛卻瞪得很大。那種神情,怎麽說呢,真的是痛苦到極致,憤怒到極致,悲哀到極致,怨恨到極致。

很多年後,溫臨譽想起這個鏡頭,都會忍不住失神。

他從來沒有從一個演員的眼神中看到過這麽掙紮複雜的情緒,好似根本不是演,就是真實的紀錄片。隔著鏡頭,隔著各種工業的外殼,他都能被那種悲憤感同身受,好像自己也經曆了一場背叛,發現多年的愛和信任一朝被辜負,也明白一輩子都不可能到達那個人心中的絕望。

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鏡頭裏,那張臉像是夜色裏驀然開放的花朵,痛苦迅速滋長為養分,眼神中瘋狂淋漓極致,也美到黑夜裏都迸出豔光。

連溫臨譽自己都不知道鏡頭在顧湘臉上停了多久,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境,直到這場戲拍完,身邊的人提醒,溫臨譽覺得眼鏡有點花,摘下眼鏡一看,才發現鏡片霧蒙蒙的。

展揚笑了,顧湘理了理頭發,腳步輕快的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她看也沒看樹下的兩人一眼。

吻成那樣,喬映晴和梁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們以為自己在拍宮廷樹林.avi嗎?

演藝圈裏,當然要用實力說話。這麽low,不如趁早改行演三級片啊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