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尋找
“這裏是起點，往西50公裏，全是邊界。”南宮龍龍看著無邊無際的叢林，想想接下來的任務，歎了一口氣。
“而且，跟月亮山那邊不一樣，這裏大部分都是人煙稀少的原始叢林。”韓以風補充道，這裏比較危險。月亮山一帶幾百年前是旅遊勝地，現在常年駐紮著部隊，那裏被仔細肅清過更安全。
“不用過於擔心，聯邦會定期清理境內氣海境以上的凶獸，氣海未開的隻能算是野獸，危險比較大的就是深陷獸群，隻要多觀察提前避開就行。”沈梧桐倒看得開，這麽一片地方，10天時間就可以搜索一遍，至於能不能找到世外桃源是另外一回事。
“還要躲避毒蛇、毒蜂等有毒的生物，我們隻帶了一些急救藥，沒有特效藥。”韓以風說。
“橫拉1公裏，每人負責250米，互相照應，不要長時間消失在隊友的視線之外。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南宮龍龍說，“時間比較緊，大家趕緊行動，有情況及時溝通。”
“收到。”
沈梧桐在最南邊，旁邊是韓以風，南宮龍龍在最北邊。
沈梧桐紮緊袖口和褲腳，戴好帽子，拍打一下調皮的蟲子，開始搜索線索。
200多米的寬度，即使被樹木和雜草擋住視野，粗略搜索一次，無需太多時間。
如果像漁夫找到桃花源那樣，沈梧桐他們找到任務中的世外桃源任務不難，隻要把目標定位找到大片薔薇花開的地方就行。
但是，沈梧桐覺得任務並沒有這麽簡單。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夜晚降臨。
眾人接受了野豬一家子的饋贈，揮手向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它們告別，然後毫不客氣地住進了豪華的山洞別墅。
晚飯是野果子，為了方便處理殘渣，大家在山洞外100米處吃完再進山洞。
同時，為了不讓火光在漆黑的叢林中過於耀眼，火堆的位置離洞口有一段距離，周圍撒上驅蟲粉，沈梧桐他們互相靠著休息。兩人一組，輪流守夜。
淩晨，守夜完好不容易入睡的沈梧桐被風聲吵醒。
“怎麽醒了？繼續睡啊。”南宮龍龍說，他百無聊賴地用木柴撥著火堆。
沈梧桐扶著晁慕，讓他輕輕躺下地上，站了起來，走到洞口，外麵漆黑，看不出動靜，他仔細聽了聽風聲，聞著風中的氣息。
“雨很大，可能要下一天。”
“一天？現在還不到四月啊。”韓以風詫異地問，如果下這麽久的大雨，容易爆發山洪和泥石流，嚴重影響他們任務的進度。
“是的。”沈梧桐提示兩人，說：“還記得原本占據這個山洞的野豬吧，我們趕了很久，它們才離開。”
“多準備一下柴薪吧，有備無患。”
趁著雨沒下，南宮龍龍帶著韓以風出去砍樹枝，沈梧桐留下照看晁慕。
在雨落下來的時候，南宮龍龍和韓以風不再出去，柴薪已經足夠了。
沈梧桐抱著膝蓋靠在洞口處休息，零星有飄進來的雨打在臉上，冰涼。
這個山洞地勢很高，岩石也比較堅固，不會受普通山洪和泥石流影響，比較安全。除了缺少食物。
晁慕望著洞口的雨簾，用手摸了摸肚皮，小聲呻吟：“我好餓。”
“這話你已經說了11遍了，這才上午12點不到。”南宮龍龍咬牙切齒，他都要被晁慕說餓了，本來他還可以忍很久的。
“可是，我真的很餓嘛。”晁慕覺得自己很委屈，早飯沒吃，午飯不見著落，晚飯遙遙無期，明天還是一個未知數，生活都沒有盼頭了。
“山洪要來了，我們再把洞口堆高點吧。”沈梧桐呼籲大家行動，雖然洞口被加高過一次，但為了打發時間，也為了安全，再加高加固也不錯。
“等下我盯著外麵，碰到魚或者別的能吃的，我用彈弓打下來。”沈梧桐安撫可憐巴巴的晁慕。
晁慕立刻行動，快速把洞口堆高，隨後蹲到沈梧桐旁邊，眼睛看著外麵，神情專注。
“那裏有一隻鳥。”
百米外有鳥影一閃而過。
“太遠了。”
過了一會兒。
“那裏有一隻野鴨。”
九十米外有一隻鴨子撲通而過。
“太遠了。”
“那裏——”
沈梧桐一巴掌拍向晁慕，示意對方別搗亂。
下午時分，山洪終於下來了。伴隨著半個多小時的隆隆響醞釀，一出現，就是發泄一般地奔流。一開始是小股的水夾土石，後麵就變成了瀑布，帶著大個的石頭和攔腰而斷的樹木，一往無前地傾瀉，把平地變成了河流。
“魚。”晁慕興奮地說，一條半米長的魚在水中浮現，在上遊的位置，離得還不遠。
沈梧桐也看到了，他不著急，等著魚下來。
判斷好時間和距離，沈梧桐用力扔出一個腦袋大的石頭。石頭砸到枯木的一頭，另一頭受力剛好拍在魚身上，魚被拍到空中，向著山洞飛過來。
沈梧桐伸出長長的樹杆子，在魚掉到杆子的時候，稍用巧勁，魚又飛了起來，往洞口掉落。
晁慕見機撲了出去，張開雙手抱住大魚，趕緊帶了回來。
晁慕和韓以風開始處理魚，南宮龍龍搭烤架、生火。
沈梧桐繼續看向外麵，腳下還有幾顆大石頭。
第三天的時候，雨就停了，但是隆隆的響聲一直持續才第五天的夜裏，才漸漸消停。
第六天。
眾人走出山洞，看著眼前七零八落的斷樹和大石，紛紛感歎大自然的巨大威力。感歎了一會，按照前麵的分工，分散開去，繼續尋找線索。
走著走著，韓以風看到前麵的屍體，是幾隻野豬的。
其實，躲在山洞裏的時候，他也經常往外麵看，看外麵在雨中掙紮飛行的鳥類，看陷於洪流中身不由己的動物。
他想起這幾天躲在山洞裏麵的自己，又想起這幾天吃過的魚，燒過的柴。
他想起自己看過的史書，曆史像博物館把珍藏寶物放在玻璃箱裏麵展示一樣羅列偉大的史詩，讚美不凡的英雄，歌頌著不屈的人類，以表示與命運抗衡不妥協的偉大精神。
可一切如史書記載地一模一樣嗎？
韓以風有一種渴望，急迫的渴望。這種渴望之前就出現過，隻是萌芽，直到這一刻，變得特別的強烈。
他看過太多太多的曆史，可是這些曆史都是人類書寫、記載的，他不曾看到過別的生物發出的生意，不曾把握這個星球的本身的脈絡。
韓以風站著沉默了許久，終於，他邁開腳步，堅定地往前走去。
沈梧桐看著繼續前進的韓以風，放下心來。
我的夥伴啊，我們這一屆代表戰爭開始時破裂的童真，代表戰爭結束後孕育的新希望，有太多的割裂。
小龍有自己的渴望，阿慕有自己的堅持，唯有你，受益於家世，戰爭結束後才來到閩城，與這裏格格不入。
多麽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路，堅定不移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