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又……漏了

“你要去公社,那啥,走前和我吱一聲,”

楊春生忽然想起來點事兒:“我家裏要買點藍布,大隊上沒有,你幫我上公社看看,我給你帶錢和布票。”

啞巴看了看楊春生,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比劃了幾下:幫我借輛自行車唄?

要是有輛自行車,去公社就省心了,二十多裏地呢。

這年頭自行車哪怕在城裏,也屬於奢侈物資,有輛大二八絕對比後世開大G牛逼拉風,一輛特加重小兩百塊錢,那是領導幹部高級工才敢琢磨的東西。

在農村那就更不用說了,很多生產隊連隊長家都沒有,全縣九百多個隊,自行車不會超過兩百輛。

這東西不隻是貴,關鍵還緊缺,拿著工業票都得排隊。你總不能去市裏省裏買吧?騎回來?事實上,農村什麽都缺,什麽都是緊著城裏。

“自行車啊?”楊春生愣了一下:“你會騎嗎?那玩藝兒得練,沒練過的上去就摔,你以為拿過來就能騎走啊?”

村裏,鍾老大家有自行車,鍾老四媳婦有一輛女式,楊春生也是摸過的,練過,但沒練會。畢竟自己沒有,也怕給人家摔壞了。

我會騎。啞巴肯定的和楊工分比劃了一下,你幫我借就行了,我當天去當天回。

“那玩藝兒,”楊春生又抓了抓頭皮,扭頭往村裏看了看:“你會騎……我也借不著啊,咱村就那三台,我找誰?要不你去找老大吧。”

鍾老大家裏不隻一台自行車。村裏私人隻有兩輛車,還有台算是公家的,但是一直放在他家裏用。他家哥幾個都會騎。

啞巴想讓楊春生幫他借,也是盯著那台公產私用的。

“你怎麽不找老三呢?你現在也算是結婚了,讓老三給你弄一輛回來,他那邊弄的話可比咱們這容易。就是特麽不好弄回來呀。”

啞巴搖了搖頭。他肯定不會去折騰自己親‘哥’,他那邊日子過的就夠累的了,又不是必須品,沒必要。

擺擺手,啞巴挑著土籃拽著李俠下坡,下工回家。他打算下午讓李俠在家,讓她做晚飯,自己貪點黑把任務幹完。

反正現在家裏也通電了,晚點也不耽誤什麽。

“去公社的時候吱聲啊,別給我忘了。”楊春生囑咐了一句,啞巴揮了揮手。

穿過小隊場院,把鍬和土籃放好,兩個人過橋回家,在院子裏拍打了一下衣服才進屋。

“累不?我給你倒水,洗把臉。裏麵襯衣用不用換一件?”李俠進了門直奔臉盆:“換了吧,都出汗了。”

啞巴點點頭,進了裏屋,三把兩把把上衣脫個精光,露出精壯的上身來,讓端水進來的李俠又紅了臉。

酘毛巾把身子擦了擦,換上新的背心襯衣,李俠就把換下來的背心襯衣拿過去要洗,被啞巴攔住了。

“咋?”李俠沒明白。

啞巴搖了搖頭,笑著從她手裏接過盆子和衣服,到外屋,就蹲在地上打肥皂搓。他力氣大,幾把就搓出來了,直接用冷水投,然後拿到外麵晾到鐵絲上。

李俠也明白過味來了,啞巴這是不想讓她沾涼水。鍋裏的溫水肯定不夠用,井水涼著呢。再說燒水要用柴,也是需要盡量節省一點。

打柴要在冬天,這會兒開春了,樹已經開始返青,打回來也不能燒。到是可以買,那不是要花錢麽?

李俠小臉又粉撲撲的,站那看了啞巴一會兒,抿著嘴去淘米煮飯。心裏暖暖的,被什麽給添滿了一樣。

啞巴把衣服晾好,又去劈了點大柴抱進來在牆角碼好,點了根煙,靠在門框上看著李俠煮飯。

“你真會騎自行車啊?”

“真厲害,我不會。”李俠用手量了量水,把鍋蓋蓋好,蹲下去看火:“我小時候家裏有自行車,我不敢學,怕摔。”

其實是不用學,她小時候,家裏有汽車。

兩個人一個比劃,一個說,有一搭沒一搭的隨意聊著,鍋裏的熱氣帶著飯香彌散出來,滿滿都是家的味兒。

中午飯啞巴一手沒伸,不是不想幹,是故意沒幹。兩個人的家,活不是一個人幹的,總要有另一半的發揮空間。這才是過日子。

吃完飯,啞巴把碗盆刷了,鍋裏溫上水,李俠像小偷一樣溜出去換了衛生紙,然後兩個人一個炕頭一個炕梢,靠在行李上休息,聊天,慢慢的睡了過去。

在農村幹的是重體力活,午睡是必須的,要不然身體受不了,精力也不夠用。

啞巴是被李俠的小呼嚕給‘吵’醒的。其實她的呼嚕聲不大,像貓呼一樣,是啞巴的聽力太強,睡的也淺。

慢慢的起來,坐在那看了李俠一會兒,輕輕的下了地,拿了大衣過去給李俠蓋在身上,然後從屋裏出來。

在外屋抻了個舒服的懶腰,打水洗了把臉,給灶坑裏加了瓣柴,撣水,拿笤帚把外屋打掃清理了一下,東西擺了擺。

黑牆泥地,怎麽打掃也感覺不是那麽回事兒,他巴嗒巴嗒嘴,走到門邊上往外看,點了根煙,琢磨房子這事兒得怎麽弄。

其實這麽琢磨啥用沒有,這事兒隻能找鍾老大,他不點頭誰也決定不了。

一根煙抽完,啞巴也差不多有了想法,不過得去試試才知道管不管用。這事兒不到最後落實誰也拿不準。

“老六。”李俠也醒了。

她是被熱醒的,迷迷糊糊發現啞巴不在屋裏,然後一下子驚醒,坐了起來,這才看到身上蓋著的軍大衣。

可別小看這軍大衣,張家堡滿堡子都算上,除了鍾老大,可能隻有啞巴才有這玩藝兒,要一百多塊錢一件。

那是真暖和,保溫。李俠又是睡在炕頭上,啞巴剛才又添了火,結果就把她給熱醒了。

啞巴聽到召喚,過來拉開裏屋門,把腦袋伸進來看李俠。

“我以為你出去了呢。”李俠有點不好意思了:“你起多前了?上午那麽累也不多睡會兒。”

她摸了摸炕:“你又加火啦?有點熱了。”

啞巴比劃了幾下。以後你脫了衣服睡,這麽睡容易感冒。

睡炕就是這點不太好,睡著了以後身體容易下麵熱上麵涼,脫了衣服蓋上被子會好很多。

“我不睡了。”李俠發現自己這一天天的臉紅的次數越來越多,把大衣放到一邊就要下炕,結果感覺下麵一股熱流……

啞巴看李俠臉色一變就靜止不動了,差點笑出聲來。

做為一名曾經相當合格的老司機,他太知道這會兒是怎麽回事了……管湧了。這是女人這幾天正常會發生的事兒,不算什麽。

不過,在沒有衛生巾的年代,這個就比較麻煩。所以這個年代女人的例假是大事兒,要放假。

啞巴進屋帶上門,先拿衛生紙飛快的疊好一個厚墊,飛快的給李俠找出褲衩和襯褲放到她手邊,自己飛快的跑了出去。

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等李俠反應過來,啞巴已經在外屋地了。

李俠看了看手邊的厚墊,褲衩……她想死。她還想把啞巴給咬死。

門一響,啞巴又端著盆水進來,給放到炕沿上,想了想又去炕琴裏把那條毛巾拿出來,然後出來到外麵,靠在門上點了根煙。

他就站在外屋門前,還是那個意思,讓李俠能看到他安心,也不用擔心他偷看。

其實他也根本不用偷看,身高體型在那擺著呢,數據看一眼就了解差不多了,至於底下……看嘴唇。老司機必備技能。

必竟是吃過見過的,這點小事兒根本挑不起他的衝動來,根本不是事兒。

李俠羞極而惱,就想把盆子端出去扣在啞巴頭上,但是做不到。隻能壓著心裏的羞意和某種臊動開始洗換。

還好,換的及時,棉褲上隻沾染了一點點。

換好墊好,重新套上棉褲,李俠紅著臉從炕上下地,端著水盆出來,用腳踢了踢外屋門。

啞巴扭頭看了一眼,從外麵把門打開,接過了水盆。

把水潑在院子裏,啞巴把煙一掐,拿著盆子去打了井水,進屋去把李俠換下來的襯褲褲衩拿出來。

抽出裏麵的紅色衛生紙扔進灶坑,把褲衩和襯褲泡到涼水裏,用手壓著讓水浸透。

“我自己洗。”李俠都要瘋了。

前天晚上是黑天啊,黑黢黢的什麽也看不到,可是這會兒是大白天,就這麽明晃晃的看著啞巴鼓搗自己的褲衩,還是剛脫下來的。

她簡直要崩潰了都,二十多年以來都沒有像這會兒這樣尷尬過,簡直羞恥到爆表……爆血管。

啞巴一臉平靜的看了看李俠,搖了搖頭,指了指,讓她進屋去。

涼水是肯定不能讓她沾的,會引起一係列的問題,兩個人生活,最後受罪的還是啞巴自己。

其實啞巴心裏也在奇怪。要說前天,因為事情多來的又突然沒有準備他能理解,但是今天這個就不太好理解了。

她不用月經帶麽?

這丫頭這五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小六十個月啊。然後他就反應了過來,看了李俠一眼。這丫頭,應該是不會針線活。

真是,太難了,太不容易了呀。肯定吃了不少苦,遇到不知道多少尷尬,哭了不知道多少回。

把手洗了洗,啞巴轉身進屋,坐到炕沿上去李俠的那些東西裏找。他記得好像有個布包,李俠不讓他碰。

李俠不知道他要幹什麽,跟在後麵進了屋,怔怔的看著啞巴,直到啞巴翻出了那個布包。

“別拿。”

啞巴根本不理她,把小布包打開。果然,都有,隻是已經破舊的不像樣子,沒法用了。

“老六。”李俠伸手來搶。

啞巴抬手擋了一下,指了指炕沿讓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