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結仇
五雷轟頂,晴天霹靂,說的就是呂尚此刻的心情。
如果一直沒希望還好,可他明明看到了希望,剛準備享受勝利的果實,結果現實又給了他一棒。
這種心裏落差,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怎麽可能,我明明掐斷了他的生產原料,他怎麽可能還有貨?”
呂尚喃喃自語,百思不得其解。
“會不會是他從外地購買的喇叭褲?”
狗腿子經理也是一萬個想不通。
那個江華,簡直就像個叮當貓,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刻,他會從口袋裏掏出什麽。
“你傻嗎,江華一個泥腿子,怎麽可能有錢從外地進貨,再虧本甩?”
呂尚恨不得一拳打醒手下的這個蠢貨。
“呂總,現在怎麽辦,咱們真的撐不住了呀。”
狗腿子經理滿臉絕望。
呂尚陰沉著臉,沒有吭聲,到了這一步,他也想不出解決辦法。
“呦,這不是呂總嗎,稀客呀。”
江華騎著摩托車,正準備回服裝廠,無意看見坐在路邊車裏的呂尚。
幾天沒見,呂尚簡直變了個人,眼袋深重,麵色枯槁,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
但江華並不可憐他,這個家夥,前世不知害的多少家庭破碎,他是喝人血的惡狼。
“江總,我們能不能談談,做人留一線,大家一起發財,才是生意之道。”
呂尚眼神複雜。
他每次選擇的對象,都是精心考量過的,屬於那種很適合下口的軟柿子。
但這次走了眼,沒想到軟柿子裏麵,藏著一顆銅豌豆。
“咱們沒什麽好聊的,呂總好自為之。”
江華一加油門,騎著摩托車走了。
呂尚這種人得罪了,那就一定要踩死,留他一條生路,那是養虎為患。
“江華,這是你逼我的!”
呂尚臉色無比陰沉,眼底藏著一絲狠毒。
狗腿子經理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下,離呂尚遠了一點,作為心腹,他知道老板每次露出這種表情,那是要見血的前奏。
“吩咐軍子,找到江華存貨的倉庫,一把火燒了!”
呂尚沉默了一下,麵無表情地說。
“呂總,這樣一來,事情就鬧大了呀。”
狗腿子經理害怕地吞了口唾沫。
呂尚沒有說話,陰沉著側過臉,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狗腿子經理立馬縮了下脖子,說自己馬上就去辦。
另一邊,江華騎車回到服裝廠,把摩托車停在辦公室門口,也沒急著下車,而是皺眉坐在車上思索。
呂尚是個什麽德行,他前世聽到過太多流言,這家夥不止卑鄙,還非常狠毒。
他剛才拒絕了呂尚講和的提議,無疑是與他結了死仇。
他現在得謹慎一些,防著呂尚一手。
“如果我是呂尚,接下來我會怎麽做?”
江華摩挲著下巴思索。
目光無意撇過服裝廠的倉庫,他想起了前世的一個傳聞。
據說,有個搞門窗生意的小老板,擋了呂尚的財路,結果在夜裏,倉庫莫名其妙,起了大火。
倉庫存放的木製門窗,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連那個小老板,也被火勢波及,燒成了重傷。
這件事情,當時在江州,鬧得沸沸揚揚,還是呂尚姐夫出手,把事情壓了下來。
“不管他打算做什麽,我提前做點準備,總歸沒錯。”
江華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未雨綢繆,總比亡羊補牢,要強的多。
他把摩托車掉了個頭,開出服裝廠,直奔江州紡織廠。
孔卓最近心情不錯,高價處理了一批淘汰的電動縫紉機,不僅賣了呂尚姐夫一個人情,紡織廠還多了一筆收入,極大緩解了廠裏的財務狀況。
江華過去的時候,他正坐在廠長辦公室,優哉遊哉,喝茶看報。
“江老弟,稀客呀。”
孔卓見到江華登門,意外中帶著幾分驚喜。
“孔老哥,有事找你幫忙,咱們紡織廠有沒有零碎布頭,或者是廢棄麵料?”
江華也不講客氣,端起孔卓的茶杯,咕嚕咕嚕喝了個幹淨。
這大夏天的,騎個摩托車跑來跑去,熱出一身汗。
等有錢了,還是要換個小轎車,至少不用日曬雨淋。
“這倒是有,不過那些邊角料,可做不了衣服。”
孔卓不知道江華要這個幹嘛。
“我不是用來做衣服,你這樣安排……”
江華壓低了聲音,如此這般,把自己的想法,對著孔卓說了一遍。
“江老弟,你這是要幹嘛?”
孔卓聽明白了,但是他想不通江華這樣做的理由。
“孔老哥,你幫我安排就行了,別的事情你甭管。”
江華也隻是未雨綢繆,防呂尚一手而已,畢竟對方未必真的敢這麽喪心病狂。
……
夜深人靜,彎月如鉤。
一輛解放牌的卡車,拖著滿滿的一車廂貨,開進江華的服裝廠。
車子停在倉庫門口,後麵拖車箱擋板打開,跳下來兩個搬運師傅,費力抬著一個大編織袋,搬進倉庫存放。
像這樣的大編織袋,車上很多,看起來份量不輕,編織袋裝的鼓鼓的。
“師傅,是三萬條喇叭褲沒錯吧?”
江華站在倉庫門口,故意抬高了聲音說。
“貨都點過,錯不了。”
兩個幹活的師傅,都是服裝廠的工人,按照老板早就交代好的話回答。
“辛苦了,等把貨搬完,兩位就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江華說完,騎著摩托車,直接離開。
他現在也不知道呂尚要做什麽,剛才隻是走個過場,防範於未然,如果什麽都沒發生,當然更好。
他並不知道,就在剛才,倉庫旁邊的小樹林中,趴著幾個人影,默默觀察著這邊的動靜。
“軍哥,姓江的好像又補貨了,咱們怎麽弄?”
一個家夥壓低了聲音問。
“老板發話了,一把火燒光,汽油帶了嗎?”
軍子仿佛蹲在暗處的狼,很有耐心地盯著獵物。
“帶了,咱們什麽時候動手?”
另一個手下問。
“等那兩個搬貨的離開,咱們就動手。”
軍子嘴角上翹,扯出一個冷酷的笑容。
他和他的幾個手下,都是呂尚手裏幹髒活兒的,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幹,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在江州,得罪了呂總,就別想過安穩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