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艱難的老楊家
老爹出事了！
楊淩看著日曆上的日期，心裏一跳！難道今天就是楊建強被誣陷偷鋼材的日子？
一聽老爹出事了，他趕緊打開門。
隔壁的王老伯喘著氣，說道：“給你們家打電話，電話一直占線呢。”
因為沒錢，楊淩家的座機就是擺設，好幾個月都沒有交話費了。
王伯說道：“你爸偷鋼廠的廢舊鋼材拿去賣，被抓了現行，廠裏說要送派出所追究責呢！”
楊淩聽到這事兒之後心裏咯噔一下，果然來了!
楊淩對楊建強還是非常了解的，楊建強一輩子都是老實人，連廠裏的一個螺絲都不會拿回家，更別說偷東西了。
難就算是家裏有大量的外債，楊建強也絕對不會做偷東西的事情。
想到這裏，楊淩趕緊穿好衣服騎著家裏唯一的自行車去鋼廠。
此時，在鋼廠辦公室門口的天壩裏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工人們。
蘇怡在其中哭得稀裏嘩啦的，但是被同事抱住，不要她上前。
蘇怡看到楊淩之後，掙脫出來喊了一聲，“楊淩！”
蘇怡一直深愛著楊淩，就算是楊家很窮，蘇怡還是把楊淩當做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不離不棄。
“爸……他……”
楊建強被人團團圍住，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麵紅耳赤一直在解釋，但是根本就沒有人聽。
楊淩衝上去，卻被工廠保衛處的人攔住。
不少人看著楊淩，眼睛裏還露出鄙夷的神色。
“老子偷東西，兒子也不是個好東西吧，聽說找餘老三借了不少錢，看他們平時這麽老實的。”
“天啦，餘老三的錢他都敢借，這不是高利貸麽！”
“這老子和兒子是一路貨色，楊建強偷東西，趕緊查一查楊淩偷沒有！”
“最難過的還是蘇怡啊！這麽漂亮的姑娘，怎麽找了個這種人家！”
“你不知道嗎？財務處的處長吳軍正在追求蘇怡呢。”
“吳處長不是已經結婚了嗎……哦……懂了懂了，噓，當我沒說！”
“蘇怡這妞，就算二婚了，我也願意娶，長得多水靈啊！”
“噓！你這話別亂說，小心楊淩聽見！”
“聽見又怎麽著，還怕這個落魄戶？”
楊淩掙脫保衛處的拉扯，跑到楊建強麵前，就要把楊建強拉出來。
父親清白一輩子，受不得這種委屈。
楊建強也不想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被兒子看到，說道：“你回去，這不關你的事！”
保衛處的人也趕緊上來，把楊淩拉扯開。
楊淩吼道：“特麽的讓開。”
這一吼，怒氣十足，眾人竟不敢上前。
看到楊建強身上有淤青，楊淩知道剛剛肯定有抓扯。
這個時候，廠裏的領導都來了。
有副廠長汪斌，財務處處長吳軍、保衛處處長徐明和生產處的處長蘇家勇。
眾人退開，給領導讓出一條路。
汪斌看著現場的情況，眉頭一皺，冷聲說道：“怎麽回事啊！”
保衛處長徐明趕緊匯報道：“汪廠長，楊建強偷盜廠裏的廢鋼材，被抓了個現行！”
楊建強趕緊辯解說道：“我沒有偷東西！是吳處長讓我幫忙把廢鋼材搬運到貨車上！一晚上給我5塊錢的加班費。”
聽到楊建強這樣說話，楊淩心中更是一陣心酸。
97年江城鋼廠工人一個月的公司也就兩三百塊錢。
一天晚上5塊錢的加班費，對楊淩家這種家境來說，一個月算下來也一百五十塊錢，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老爹這是在努力賺錢為這個家還債啊！
上一世，楊建強沒有享受到任何清福就走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次發生!
吳軍趕緊矢口否認說道：“汪廠長，你可別聽他亂說！我根本就沒有安排過這種事情！你也知道我是管財務的，生產上的事情我從來不過問！”
隨後吳軍對著楊建強吼道：“楊建強，你家借了不少高利貸，這事兒廠裏的人都知道！誰知道是不是你兒子拿這錢去賭博了！你偷鋼材就是為了還債吧！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還不敢承認，要栽贓到我的頭上！天下可沒有這種書賣！”
楊淩看著吳軍，更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上一世，吳軍欺負蘇怡，自己苦於身份地位又沒有錢，眼睜睜地看著蘇怡離開自己，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吳軍，必須要付出代價!
“你!”楊建強急了，百口莫辯，“我沒有偷！就是你讓我做的。”
吳軍冷笑一聲，根本不屑辯駁。
吳軍手下財務室的人說道：“證據呢！你憑什麽汙蔑吳處長？”
證據……
1997年，根本就沒有監控這一說法，哪裏會有證據。
而且昨天吳軍是吩咐楊建強淩晨四點做這事，四點堆廢料的場地根本就沒有人，更不會有證人。
楊建強張了張嘴，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證據。
汪斌轉頭問道：“貨車呢？”
唯一的證據就是貨車了。
徐明說道：“保衛處已經調查了貨車，貨車是江州市的車，時常往返於各個鋼廠和江州最大的鋼材廢舊處理市場。”
“貨車已經跑了，車上有5噸左右的廢舊鋼材。”
5噸的廢舊鋼材！
汪斌驚呼一聲！五噸！五噸廢鋼得要一千多塊錢了！頂得上工人好幾個月的工資。
97年，國家的煉鋼水平還不達標，良品率奇差，螺紋鋼等鋼材的價格能達到3000多一噸。
特別是小一點的鋼廠，煉出來的廢鋼有很多。
廢鋼也值錢，按照品相的不同，可以賣到四五百到一千多一頓。
但是廢鋼到底是多少，品相到底是什麽樣子，這些都是廠裏說了算。
所以廢鋼成為了廠裏各位領導中飽私囊的重要收入來源。
以汪斌為例子，廠長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七八百左右，但是王斌早就自己買了一輛捷達車。
97年，一輛捷達車要二十多萬。
依靠這麽一點工資，能夠存這麽多錢？
汪斌冷笑一聲：“這都還詭辯？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開除、按照優等廢鋼一千元一噸賠錢，再罰款一千，要是處理不下來送派出所！”
楊建強的臉一下就刷白，整個人都傻掉了。
家裏現在已經是負債累累！如果自己再賠這5000元，再繳納1000元的罰款，那不是要自己的老命嗎！
蘇怡聽到這情況，著急了，趕緊給吳處長求情。
“吳處長！我爸爸平時為人老實，絕對不會幹這種事情的，你……你就幫他說說話吧！”
蘇怡在吳處長的財務室上班，屬於吳處長的下屬，她很單純地認為自己給吳處長求情，吳處長就能夠為楊建強說話。
吳處長貪婪地看著蘇怡，舔了舔嘴唇說道：“蘇怡，我知道他是你公公，但是廠有廠規，我也不能夠徇私枉法啊！”
吳軍就是要整死楊淩一家，看著蘇怡崩潰才能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