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曲子,為什麽這樣讓人動情?

這歌的名字有點意思,蘇南還以為是舞廳裏播放的口水音樂,有點不可思議的怔了怔。

墨蘭也表示沒有聽到過這首歌,攤了攤手,支著下巴準備欣賞下。

“開始吧。”蘇南並不在意,大晚上又冷,出來賣唱的都不容易,自己現在好歹有點錢。

當然一首歌不會坑自己五萬吧,不然到時候巴哥那邊過不去。

玩笑歸玩笑,旁邊的青年已經擺好了架勢。

隻見青年愛惜的將自己的吉他抱在手裏,十分嫻熟的撥動著前奏。

琴弦緩緩躍動,就像是精靈一樣,在他的十指間跳躍飛舞。

青年的聲音低沉,略帶沙啞,輕哼了片刻,直到投入到了狀態中。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

“也沒有見過有人,在深夜放煙火”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

“你什麽都沒有說,野風驚擾我”

“.......”

時間仿佛暫停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此時就像是有一場大雪,漫天飄散在昏黃的燈光下。

蘇南的筷子落了地,他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被這首歌激起了。

這曲子,為什麽這樣讓人動情?

青年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在歌聲中,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不少的食客靜靜的看向這邊,就連後廚掌勺的,也關了小火,詫異的將目光投向蘇南的方向。

三分鍾不到的時間,卻讓蘇南感受到了以往沒有過的滋味。

在這首歌裏,他似乎察覺到了背後被雪藏的那段往事,那一定是一段感人肺腑的經曆,或許平淡,亦或者震撼。

墨蘭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首歌的不同之處,滿懷真情的看著蘇南,又看了看旁邊的青年。

“我聽到過好多歌,但是唯有這一首,卻深深的打動了我,不知道為什麽,眼眶竟然有點濕了。”

蘇南平靜的呼了一口氣,轉過身好奇的打量著麵前的青年。

他看起來似乎才二十出頭,穿戴也極其普通,這樣的作品,如果真是他原創的,不流傳出去,真的太可惜了。

“小兄弟,這首歌講的什麽,好像在娓娓道來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聽著有點悲傷,卻十分的感人,憑你的年紀,我想象不到是在你身上發生的故事。”

蘇南好奇的問道,這是他此時此刻想尋求的答案。

小青年拘謹的笑了笑,坦然說道:“是一個老人身上發生的故事,我隻是將它改成了一首歌。”

“哦?說來聽聽。”蘇南認真的問道,心中充滿了疑惑。

老街破店裏不再有人喧嘩,大家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這首歌的背後,究竟是什麽。

服務員端來了椅子,又遞上了一杯果汁,直到蘇南點了點頭,青年才緩緩說出。

“1983年,那是一個寒冷又美麗的冬天,興安嶺飄著漫天的大雪,那個時節,是漠河最美的季節。

故事的男主角叫張德全,女主角是他的妻子康氏,在那個沒有手機的年代,兩人隻能靠信件互訴衷腸。

為了追求到心儀的姑娘,張德全給康氏寫了無數封情詩。”

青年說到這裏,陷入了沉思,他的語氣再次變緩,郎朗的讀起了那封情詩:“康氏,信件紛雜,不及我思念萬分,苦難已過,世界大好,我也老了好多。

人因何而美麗,又因何而凋謝,是惹怒了憩息的神明,抑或是連她也妒忌你的美麗,降於你熾熱的登場,又熾熱的離去......”

單純而又質樸的表白,終於感動了姑娘,兩人甜蜜熱戀。

“浪漫的張德全會帶康氏去看極光,也會在得知她喜歡跳舞後,邀請她教自己跳舞,借以增加感情。

在一個無人問津的倉庫中,兩人牽手翩翩起舞,沉浸在美好的愛情中不可自拔。”

蘇南從青年的眼中看到了光,他默默地記錄下了這個畫麵。

“時間好快,直到1987年,同樣是漫天的大雪,不過這一年,興安嶺卻遭遇了百年大火,火勢之大,席卷了他們整個的小小縣城。

張德全老人跟著工作隊剛離開漠河14天,僥幸躲過一劫。

可他的妻子就沒那麽幸運了,大火伴著9級狂風呼嘯而來,媒體描寫這次災難是地獄。

不到半天,偌大的漠河被燒個精光,這場大火並沒有在吞噬漠河後結束,而是整整持續了28天,才得以熄滅。

大火過後,101萬頃森林被毀,5萬多人受災,211人喪生,其中就有張德全的妻子康氏。

張德全接到消息趕回家時,隻看到共同生活的小家變成了零星的火點,往日溫馨熱鬧的漠河,也變成了人間煉獄。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康氏死後連遺體都沒能留下,隻留給張德全無法釋懷的悲痛。

康氏離去後30年,張德全未再娶妻,二人生前也未有子女,他在和妻子共舞的倉庫旁邊開了一家舞廳,取名漠河舞廳。”

“時至今日,總有一個老人,在昏黃的燈光下,在寒冷的漠河舞廳,伴隨著音樂,獨自跳舞。

他說,他的愛人,從來都在,哪怕別人說,他像個瘋子一樣。”

青年是帶著感觸的淚痕說完這段故事的,零星的,周圍聽得見有人啜泣的聲音,蘇南心中百感交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樣評析這樣的故事。

很淒美,飽含深情。

她死在了他最愛她的那一年,擁有這樣的愛,她這一生或許比許多人都要燦爛。

在這個世態炎涼,人心浮躁的今天,我們往往缺少的就是這份最純真的愛情。

墨蘭捂著通紅的眼睛,聽著這樣的愛情故事,讓她內心的鎧甲一點點鬆懈,她忍不住問道:“能不能讓我再聽一次。”

“我們都想再聽一次。”

“是的,小夥子。”

在場的眾人紛紛附和著說道,青年沒有推辭,輕輕的撥動琴弦,嘴裏哼著小調。

“......”

“如果有時間”

“你會來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見我的話”

“請轉過身去再驚訝”

“我怕我的眼淚我的白發像羞恥的笑話”

曲畢,掌聲雷動,久久沒有消散。

蘇南算是震撼到了,他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蘇南做了一個決定,他試著問道:“能不能幫我聯係這位老人,我想將他的故事,搬上大銀幕。”

(備注:《漠河舞廳》作詞柳爽,僅借用再創作,感謝這麽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