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妖鬼迷蹤 第8章 初明悟
“什麽？”
楚中顯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什麽叫紫煙城......沒了？你告訴朕，什麽叫沒了？！”
幾乎是吼出來的，楚中顯神情已經癲狂。
今日午時不到，朝廷供養的卿天監修士就把紫煙城天傾之禍呈給了禦史，昨日操勞政事以致昏迷的楚中顯剛剛醒來，就得問此等噩耗。
噗嗤——
他一口鮮血噴在禦書房的地上，臉色蒼白，眼神直直的發愣。
“聖上！聖上！保重龍體啊！”
“太醫！太醫！”
偌大的宮中頓時亂了起來。
太監宮女們看皇上吐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當朝禦史卻一動不動的伏在地上，老淚縱橫。
————
柳玉真陰沉著臉，把紫煙城諸事複述給棋盤對麵的男子。
男子的麵容像是籠罩在霧氣之中，隻是靜靜的聽著。
良久，柳玉真已經事無巨細的複述了一遍，男子才沉吟著開口：“天魔道出手了，此事與我二宗就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龍虎宗和上真派，雖然是三品仙門，但也沒有把我二宗當做炮灰的資格。”男子落下手中白字，對柳玉真平靜的說道。
柳玉真的臉色稍稍緩和。
“蘇宗主，那紫煙城之事，隻怕惹得皇室離心，楚中顯是個心懷天下的。”
“此事於龍虎宗和上真派而言，我二宗仁至義盡。與楚國皇室與百姓而言，我等卻是有愧。”
男子說完，沉吟了片刻。
“保諸道州二十年內風調雨順，再予皇室駐顏丹、延壽丹各百顆。玉真長老以為如何？”
“善。”
柳玉真微微一笑，將手中黑子落下。
————
蕭憶醒來的時候，正是月上中天，滿天繁星。
一睡又是一天，時間的概念變得有些模糊，他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的紫煙城，如何來到的這片荒郊野嶺。
健碩的黑驢躺在草地裏，正呼呼大睡。
蕭憶的目光掃過去，它好像有所察覺，還打了個響鼻。
田野上的夜風吹過，蕭憶躺在草地上狠狠伸了個懶腰，舒適極了。
他把雙手枕在腦後，換了個姿勢，望著滿天繁星，不知不覺的進入了一個神奇的狀態。
星河璀璨，蕭憶好像化身一尾魚兒，在星辰的海洋中暢遊，遊著遊著，山海卷裏的內容就浮上心頭。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盜天地虛無之機，以補我神氣之真機......虛之極而無極......渾物我而同天地......”
山海卷的字字句句，晦澀難懂，蕭憶懵懂之餘，卻又似有所悟。
隻是，好像還隔了一層窗戶紙，無論如何也捅不破。
“愚蠢的小子！”星河間，突兀的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蕭憶所建頓時大變，漫天的星河化作了一處高高的山崖，寒風凜冽，他幾乎能夠感受到那刮骨的寒風，竟微微戰栗起來。
一個黑衣老者背著手，立在山崖邊，如同俯瞰著整片天地。
“山海卷落在你小子手裏，真是暴殄天物！”老者又是一句嘲諷，蕭憶卻連反駁都做不到。
此地不知是何種地界，蕭憶甚至站立的姿勢都無法維持。
老者緩緩轉過頭來，蕭憶卻已經被寒風凍得睜不開眼睛，隻能聽到他的聲音。
“也不知道從哪得的修法，竟然把山海秘術，當成了功法來修煉，真是愚昧之極！”
“請前輩解惑！”蕭憶聽到這，心中震動之下，脫口而出。
“我想我說的已經很明白了。”老者搖了搖頭，蕭憶隻覺得風雲倒卷，而後回到了星海之中，飛速後退，幾乎瞬間就投入到自己的身體中。
呼......！驚坐起來，蕭憶左看右看，神色驚疑不定。
健碩的黑驢依舊在呼呼大睡，田野上的夜風卻有些止住了，漫天繁星依舊璀璨，隻是蕭憶卻醍醐灌頂，明悟了許多的事。
“原來山海卷，並不是修煉功法，或者說，吸元秘術，僅僅是一門秘術！可憐老爹還以為是什麽蓋世神功，誰成想竟將自己生生累死！”
蕭憶盤膝而坐，就在田野草地上開始修煉衡嶽派外門功法。
徐癩子在衡嶽派，得到的是，是一門名叫“碧海觀濤訣”的水屬性功法，他身為外門雜役，僅僅得到了這門功法第一層。
不過僅僅是第一層，就足以修煉到練氣後期！
碧海觀濤訣，據說是數百年前，衡嶽派鼎盛之際，一位衡嶽派的太上長老出海時，觀海上波濤有感，悟出的功法，一共有六層，可以修煉到金丹圓滿！
衡嶽派拿出這部功法傳授雜役弟子的原因也十分簡單，早在衡嶽派低穀之時，這部功法就被門派大肆拍賣過了，所以屬於爛大街的貨色。
當然，這並不是唯一的原因。
另一個原因是這門功法過於中正平和，循序漸進，雖說根基穩固，與人鬥起法來，也十分強力，但修煉的速度過於緩慢。
多年前衡嶽派一個核心弟子，單水靈根的天才，就是修煉這門功法，結果剛剛修煉到築基後期，就因為壽元耗盡而身死道消了！
從此以後，這門功法就在衡嶽派，乃至各大宗派的內門絕跡了。
蕭憶自然是不知道這一點，此時他的心裏頗為激動。
年少時他就向往仙道，隻是老爹傳給他的吸元秘術過於邪門，導致蕭憶對於那血腥的修煉極為發怵，所以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認真修煉過！
此時得知真相的他，不隻是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豁然開朗，更有仿佛擊敗老爹般的揚眉吐氣！
蕭憶盤膝坐在草地上，雜念紛擾，一時間搖頭晃腦，根本無法入定，更別提修煉之事了。
很快，兩個時辰過去了，天已經蒙蒙亮。
蕭憶無精打采的抖了抖已經麻的沒有知覺的腿，騎上了健碩的黑驢兄，朝著東邊開始趕路。
旭日東升，他的心神不由自主的放空，就這麽靜靜的修煉起來。
恍惚之間，不知過了多久，日頭東升西落，黑驢馱著他不知走了多遠，直到某個時刻，傾盆大雨嘩啦啦的落下，蕭憶才猛然驚醒。
他福靈心至，靈覺一探，在儲物戒指中取出來兩顆水屬性的中品靈石，握在手裏。
源源不絕的水屬性靈氣補充到枯竭的體內，蕭憶的四肢百骸中，奔騰的靈氣從小溪匯聚成大河，又百川歸海，來到丹田之中......
兩塊中品靈石很快就化作了灰白，蕭憶又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了兩顆中品靈石。
一遍又一遍，足足吸納了六顆中品靈石，靈氣枯竭的體內才充盈起來。
“練氣四層！”
蕭憶感應一番自己的境界，頓時激動起來。
沒想到他的境界，竟然直接跨過了練氣前期，來到了練氣中期！
靈覺已經能夠離體三丈，禦物術等低階法術，都可以信手捏來！
蕭憶伸出手做了個抓取的動作，雨水匯聚，在他手掌中凝聚成了一個水球，隨著體內靈氣的迅速消耗，水球越來越大......
直到三丈之內被匯聚的雨水脹滿，蕭憶猛地一揮手！
嘭——
水花四散，爆裂開來！
他興奮的如同一個小孩，靈覺一動，在儲物戒指裏取出了一張金色的靈符。
“金劍符！”指訣一打，金色的靈符就化作了一把袖珍的小件，在他周深三丈內上下飛舞！
“去！”
蕭憶如臂揮使，眼前的雨水瞬間被斬成了一道水霧！
“收！”
金劍再次變成靈符，落在他的手上。
雨水灑在靈符上，卻好像被某種力量切開，根本浸濕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