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技驚四座
一曲已畢，林清音依舊呆呆的站在原地，麵色仍是絲毫未轉，惟有兩眼顯露茫然神色，玉簫依然橫在唇邊，擺出一個吹奏的姿勢，渾身的悲傷之氣，竟然半點不見消散。
一片鴉雀無聲！
所有的人都被這段哀傷的曲調所感染，沉浸在那悲戚的簫聲中，久久不能回神。
“這首曲子，醉心吟，委實不錯，的確是一首不可多得的曲子。若是單從曲子本身來說，完全沒有錯誤。幾可說是盡善盡美！”夜淩辰緩緩道：“但若是從樂曲的意境上來說，卻是白璧微遐。”
夜淩辰聽完這首曲調，心裏也是不禁有些讚歎此人的音樂天賦，能演奏出如此曲子，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天才。當下也是鼓起掌來。
但是在他看來，此曲還是有著一些不足之處。說到這裏，作為評委的蕭公也是驚然動容，精光奕奕的眸子看向夜淩辰，一眨不眨，生恐漏了他後麵的話。
看的出來他也是聽出了其中的韻味，如今聽到夜淩辰主動指出，不禁有些詫異。他想要看看這夜淩辰究竟能否將這不足指出來。
“所謂曲子，無非就是演奏者的情感寄托。不管是悲傷快樂，還是氣憤平和，亦或是歡喜憂愁，都可用樂曲來舒解。但是曲子並非隻寄托自己的感情，還有考慮到聽者的感受。真正好的曲子，講究的乃是樂而不**，哀而不傷。讓人聽了之後，身心得到釋放，；縱然是悲傷的曲子，其意也是引發出人們心中的共鳴，從而緩解壓力……
而林兄這首曲子，悲則悲矣，但卻是聽得人壓抑不已，一曲聽畢，不禁湧起生無可戀的絕望之意。這與樂曲之道的本意大相徑庭！”
夜淩辰微微一笑：“可以說這首曲子最為成功之處，也是它最大的不足所在！”
“說得好！”話音剛落，那蕭公便是忍不住脫口喝彩，內心驚訝不已，沒想到這夜淩辰竟如此精通音律，竟連曲樂之中的弊病都是能夠很快指出，可見其造詣之高。
其他懂行的人也盡都微微點頭。如此說法正是一語中地！
林清音聽到蕭公都是忍不住喝彩，不免沉思起來，思考著夜淩辰剛才所說的話，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的點了點頭，心服口服的道：“多謝夜兄指點！夜兄在樂曲之道的領悟，果然勝我良多！接下來便請夜兄賜教。”
“好。在下原沒想到會有今日之比，並無樂器隨身，還請借兄台玉簫一用。”夜淩辰微笑頷首。雖說這醉心吟在一般人聽來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佳作，但是這可不代表他夜淩辰會因此而落敗。
這時，坐在上座的夜飛鷹也是擔心不已，自己這兒子有多紈絝他當然是一清二楚，什麽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完全是什麽也不會，唯一會的隻能說是賭博了。先前夜淩辰那番話倒是講的頭頭是道，連他也驚訝不已，心想這小子到底什麽時候懂音樂。不過就算他能有所感悟，但如今真的要現場演奏曲樂，他還是為夜淩辰捏一把汗，隻希望他不要輸的太難看。
夜淩辰似乎也是知曉父親所想，當下也是將目光投向夜飛鷹，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林清音微笑答應，取出玉簫，極為仔細的擦拭過後，為夜淩辰遞了過來。
夜淩辰接簫在手，竟覺手中輕若無物，心下不由得一驚，道：“好簫。”
夜淩辰看著手中玉簫，輕聲道：“我即將吹奏的這首曲子，名為歎芳華，乃是我巧合之下學得。今日便吹奏一番，與諸位共品。”
“父親，這夜淩辰什麽時候這麽懂音樂了？以前我可聽說他紈絝無比，修煉都很差勁，更不用這些方麵，簡直就是一竅不通。先前那番話可不像是他能夠說出來的，難不成是嫣然公主教他的？”在那上座席的旁邊，一名有著藍色長發，麵容姣好，著一身青色華裳，身材纖細的美麗女子偏頭詢問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夜淩辰此子的確紈絝無比，但自從解了那斷魂散的毒以後，便宛如變了個人一樣。不過你放心，雨兒。他翻不出多大浪花的，那林小子可是盡得林家的曲藝傳承，隻是年齡尚小，先前那一曲可謂是盡善盡美，那夜淩辰先前指出來的弊病連個屁都不算，他有何實力能夠奏出更完美的曲子來？跳梁小醜罷了。”坐在主座的戰頂天不屑的瞥了瞥宴會席中央的夜淩辰，冷聲道。在他看來，自己家女兒才是最有天賦的，那林清音雖說也不錯，但離戰天雨還差了那麽一些，至於夜淩辰這個連林清音都不如的人，更是沒放在心上。
此時的夜淩辰已經是醞釀好了開場，他選擇先是將曲子念出來，先渲染氣氛。
“芳華落盡隻滿天，紅顏香散誰堪憐……”
隨著夜淩辰的念誦，所有人盡都沉浸在了那悲傷哀婉卻又唯美優雅的詩句之中，甚至就連一心針對夜淩辰的戰頂天和戰天雨，此刻竟也說不出一句攪局的話來。
天下間，竟然當真有如此美麗意境的詩句！而且一字一句，竟是這般的真切，這般的深情！
正在眾人都沉浸在這詩句的唯美意境之中的時候，突然一縷幽幽的簫聲似乎從天的盡頭傳來，飄飄渺渺的在這宴會席上響起！
一曲歎芳華，萬人欲斷魂。
簫聲嗚咽，如泣如訴，人們仿佛看到曾經的春日那萬紫千紅，百般嫵媚，千種風情，在那秋風之中慢慢消逝，最終化作虛無，化為一縷惆悵……
一曲終了。
良久，竟是始終無人開口說話，似乎那美妙的簫音，依然在空中環繞，餘音不絕……
“這首曲子……”蕭公有些情不自禁的揉著自己的眼角，那裏，分明有一片晶瑩：“當真如天上神曲，尋常世人，此生能夠聽得一次，便已不虛此生！”
眾人的神智還在音樂中飄搖，有些飄飄渺渺。有人魂不守舍，眼中一片朦朧，幾乎是無意識的道：“這是我一生之中，聽到的最好聽的簫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