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殘酷真相，螻蟻的憤怒
鐵背蜈蚣因為身形巨大，在地麵快速爬行時，會揚起大片塵土。
遠遠看去就好像一道黃煙在快速遠遁，讓沈煉可以輕鬆追蹤。
如此這般，追了有一個多時辰，鐵背蜈蚣動作才慢下來，鑽到一處荒涼的小土堆後麵。
沈煉小心靠近探查，發現在荊棘灌木的掩映下，土堆後竟然有一處漆黑的地洞。
鐵背蜈蚣正是鑽進了這裏。
他沉吟片刻，隨後屏息凝神，也一躍跳了進來。
地下是一條深邃的甬道，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地下裂縫，裏麵四通八達，有點類似前世的喀斯特地貌。
沈煉默默運轉靈氣，覆蓋到雙眼位置，讓他能輕鬆看透黑暗。
根據地麵上鐵背蜈蚣爬行留下的痕跡，沈煉繼續前行。
又走了盞茶時間，前方忽然隱隱傳來一道亮光。
沈煉立刻放輕腳步，慢慢靠近。
就在這時，一段模糊的低語從前方傳來。
“竟然傷的這麽重，看來又碰到青雲宗那些該死的弟子了……”
“哎，幸好鐵背蜈蚣防禦力強，否則我又得去暗影森林重新捕捉……”
隨著沈煉慢慢接近，那聲音也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甬道盡頭，轉過一個彎後，就能看見前麵是一處碩大的溶洞，足足有幾十米方圓。
地麵有不少粗製雕刻的石桌石凳，旁邊還燃燒著火把，將空間照射出淡黃的光芒。
一名披散著花白頭發，消瘦無比的身影盤膝坐在當中，好像在低頭搗鼓某種藥草。
鐵背蜈蚣就趴在那身影旁邊，看起來極為乖巧。
“這就是導致陳家莊屢次受襲的正主？”
看到對方，沈煉心中已經有所明悟。
當即不在隱藏身形，閃身站了出來。
“什麽人？”
對方聽到動靜，立刻警惕的轉頭看來。
發現隻有沈煉一個人後，才微微鬆了口氣。
不過，在他旁邊的鐵背蜈蚣卻是嚇了一大跳，身軀立刻又縮成一團。
沈煉看著對方，這才發現，那人臉上有好幾道傷痕，像是劍傷，覆蓋了大半個臉頰，看起來十分猙獰。
其中有一道更是刺瞎了眼睛，隻剩一隻獨眼盯著自己。
其右手手腕也被齊根削斷，露出光禿禿的小臂。
“紅衣黑紋，你是青雲宗的真傳弟子！”
見到沈煉穿著的服飾，對方獨眼中露出濃鬱的仇恨之色。
“見識不錯，竟然認得這身衣服。”
沈煉淡然點頭，看著對方道，“既然如此，你還敢招惹我青雲宗庇護的村落，肆意屠戮，不知道會給自己惹來麻煩嗎？”
“麻煩？哼，你以為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會怕什麽麻煩嗎？”
對方指著自己的臉頰低吼道。
“是青雲宗讓你變成這樣的？”
沈煉微微皺眉，猜測道。
“青雲宗，嗬嗬……不錯，就是你青雲宗的弟子害我變成這樣……”
“豐季同，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他，還有陳琳這個賤人……”
沈煉的詢問，似乎觸動了對方某個開關，隻見他咬著牙，忽然表情凶狠的絮叨起來。
前後叨咕了半盞茶時間，沈煉才算大概聽懂。
說起來，還是逃不過情之一字。
一個俗套至極的男女三角戀故事。
這人名叫於勝，原本是附近一個小門派的弟子。
拜入宗門之前，乃是襄永鎮的一名普通民眾，和鄰居陳琳乃是青梅竹馬，就快要談婚論嫁了。
這時小門派招收弟子，於勝僥幸被外門長老看中，收入門下。
原本是件喜事，和陳琳說明後，陳家也很高興，約定等他學成，兩家就拜堂成親。
可結果於勝才入門三年時間，再回來就發現已經物是人非，房子沒了，父母均都失蹤，陳家也舉族遷移，再找不到絲毫蹤跡。
他努力四下打探，最後才得知，就在他走的那年，遇到大旱，鎮中爆發糧荒，這時再麵對朝廷的重稅，許多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陳家無奈下，決定舉族逃離到鎮外避稅。
可是拖家帶口的哪是那麽容易逃走，尤其他們還想帶上足夠的幹糧。
最終家裏長輩商議下，就將姿色還算不錯的陳琳推了出來，送給時任襄永鎮駐守的豐季同，換得他們全族離開。
豐季同是青雲宗的內門弟子，接了門派任務，到襄永鎮駐守一年。
走幾個村民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在意，又美女送上門，他也樂的接受，雙方因此一拍即合。
陳家連夜出逃，一個沒有留下。
於勝的父母沒有跑出去，最終沒熬過那場糧荒，餓死在鎮中。
乍聞此消息，對於勝來說和晴天霹靂無疑。
不僅惱恨陳琳改嫁，做他人妾，更恨陳家逃走時沒有帶上自己父母。
於是他一怒之下找上青雲宗，約出豐季同質問。
可對豐季同來說，陳琳不過是個玩物而已，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是堂堂的青雲宗內門弟子，怎麽會在意一個區區的凡俗女子。
不到半年就玩膩了，丟到鎮子裏，最終是在糧荒中餓死，還是躲在哪裏苟延殘喘，並不清楚。
於勝聞言大怒，當即和豐季同鬥了起來。
可他才剛剛修行三年，哪怕天賦不錯，又哪是豐季同的對手，臉上那些劍痕，被刺瞎的眼睛，還有那隻斷手，都是豐季同留下。
於勝輸的憋屈無比，拖著殘軀，勉強活了下來，偶然發現這處地洞，似乎之前還有其他修士隱居。
其中遺留了一些丹藥，以及功法。
於勝便在此療傷恢複身體，同時學會了禦獸之法。
傷好後，他心中怨恨無處發泄，繼續打探得知，現在的陳家莊就是當初舉族逃出鎮子的陳家眾人。
因此便蓄謀展開報複。
以他的實力，明明可以一次就將整個陳家莊屠戮幹淨，卻偏偏不直接動手。
反而禦使妖獸，每次隻殺幾人，隔上幾天就襲擾一次，要讓整個陳家莊所有人都活在恐懼之中。
慢慢折磨而死。
聽完於勝絮絮叨叨的陳述，沈煉忍不住搖了搖頭，感概無比。
這件事說到底，其實分不出誰對誰錯。
真要說錯，可能就是錯在於勝太過弱小，陳家也同樣是弱勢的一方。
這個世界，實力弱小者從來都沒有所謂人權一說。
看起來，此事中站在上位者的，是那個叫豐季同的內門弟子。
但要是麵對現在的沈煉，那豐季同又算的上什麽呢？
“今天陳家又死了幾個人吧，哈哈哈……殺……”
“我早晚要殺光他們，讓他們所有人都活在恐懼中，對的，還有一天我要殺上青雲宗，一個不留……哈哈……”
於勝情緒激動，忽然瘋狂的大笑起來。
沈煉搖頭，他能看出來，這個於勝精神很不穩定，已經徹底瘋了。
其體內氣息紊亂無比，四處亂竄，好像下一秒就要爆體而亡。
這代表他的修為也已經走火入魔，經脈錯亂，命不久矣。
“刷！”
一道劍光閃過，沈煉突然出手，長劍劃破了於勝的脖頸。
鮮血噴湧而出，於勝瘋狂的大笑戛然而止。
他身體僵直在原地，慢慢轉過頭，看向沈煉。
這一瞬，那原本瘋狂的眼神似乎變的清明起來。
緩緩的，嘴角勾起一個淒涼的弧度。
“謝……謝謝……”
於勝輕聲開口，最後的目光帶著一絲解脫，轟然倒地，失去了聲息。
“噗！”
在其身後，原本縮成一團的鐵背蜈蚣忽然身體張開，僵直片刻後，仰頭噴出大蓬鮮血。
隨後身軀一陣顫動，摔倒下來，氣決而亡。
“魂息相連嗎？主人身死，禦獸殉命……”
沈煉眼中露出一抹精光，輕聲低語。
接著視線轉動，發現於勝胸口位置，露出來半截儲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