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春耕：撿田螺
“是小米雞。”
許庭一眼認出了那黑黢黢的小雞仔一樣的玩意，是一種叫做“小米雞”的鳥，別名白麵雞，後背是黑灰色，從兩頰、喉嚨到胸腹則是白色的。
這種動物白天一般都躲在草叢裏，輕易不露麵，也就清晨黃昏和夜間，才敢跑出來。
農忙的時候經常能看到小米雞，手腳快的人興許還能逮到一兩隻，帶回家熬粥喝。
許婭靈這麽殷切地來“通知”爸爸，其實就是想讓爸爸抓捕獵物。
見許庭好像沒有動手的打算，小女孩眼巴巴地瞅著他問：“爸爸，要抓嗎？”
“抓不到的，小米雞跑得可快了，我們又趕時間去找阿爺阿奶，根本沒功夫在這裏浪費。”
許婭靈登時失望地嘟起小嘴，眼睜睜看著那隻小米雞大搖大擺地鑽進了山坡的樹叢。
“婭靈別眼饞了，妹妹不是從恭爺那兒得了一袋子泥鰍嗎？今晚回家讓阿爺給你們熬魚粥吃。”蘇妘笑盈盈地安慰。
許婭靈悵然若失地歎了一口氣：“好吧，沒有小米雞，吃小泥鰍也不錯。”
“咱家田裏說不定也有泥鰍和黃鱔，待會兒咱們到了，你可以找找看，找到了就讓你爸給你逮。”
蘇妘對大閨女提了一個好建議。
“好呀！”許婭靈一下子充滿了幹勁，走路虎虎生風，很快就衝到了前頭。
結果因為她跑得太猛，一股山風吹來，壞壞地掀翻了她的草帽。
“哎呀，帽子！”
小女孩趕緊去追被風卷走的草帽。
許庭他們是八點從家裏出發的，到自家田裏的時候，已經接近九點了。
農忙時期，整個家最忙的就是許宗海了。
他每天早上四點多就起床燒柴煮飯，弄好了差不多六點，他趕著牛到山裏犁田。
其次是張秀芬，她起的稍晚一點，五點多起的。
許宗海把飯煮好了，她要喂豬喂雞，以前還得炒菜、伺候兩個小女娃起床洗漱，等她們吃完了才能動身。
所以有了孫女這幾年，許宗海夫婦每到農忙的日子，都是最頭疼最忙碌的。
他們家田裏的活兒，往往很早就要開始，然後拖到後麵才能結束。
前兩年蘇妘生小婭宛在家待了七個月，正好趕上農忙，有她照看著兩個孩子，兩人的幹活的效率才提高了一點。
到了第二年，張秀芬就得背著個小不點下田插秧了，個中艱辛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去年小婭宛能跑會走，她不用負重下田了，在田埂找個比較陰涼的地方，讓許婭靈看著妹妹，整天提心吊膽的，時不時要看一看兩人的情況。
就這樣許婭宛也摔了幾次，許婭靈不聽勸偷偷去田裏撿田螺，結果被水蛭咬了嚇得嗷嗷尖叫……
今年有了許庭夫婦，許宗海和張秀芬感到輕鬆了許多。
兩人沒有期望許庭和蘇妘做多少活兒，他們把孩子看好就不錯了，其它的能幫多少是多少。
所以許庭四人來的晚了，張秀芬也沒啥抱怨話。
兩個孩子見到許宗海，直接飛奔去找阿爺，嘴裏一個勁地喊著“阿爺”“阿爺”。
許宗海這會兒剛把早飯吃完，打算下田幫忙插會兒秧，等中午了再去犁另一塊田。
然而兩個孫女來了，他樂嗬嗬得瞬間忘記自己本來要幹啥。
“慢點跑，莫跌跤！”
許庭把肩上的擔子放了下來，站在山路上麵扯開嗓門問張秀芬：“嬸，中午的飯我挑來了，要放在哪裏啊？”
因為稻田離家遠，所以農忙時候都會把午飯帶上，中午就不用折騰來折騰去的，吃完了還能趕緊下田繼續插秧。
“老五頭，拿粥去放好！”
張秀芬徑直朝許宗海吼道。
許宗海走過來，把許庭帶來的錫飯桶，找了個陰涼的水渠放進去。
雖然才春天，但天氣已經熱起來，如果不把食物放進冰涼的水渠裏，到中午很容易會餿的。
許庭下田幫忙插秧，雖說這一世他很少做農活，但前世在大郭村待了幾十年，他也間歇性地學了插秧，這會兒很快就能上手。
許宗海在田裏幫忙插了一會兒秧，見許庭有模有樣的，也就放心地去犁第二塊田。
蘇妘本來也想下田的，但是張秀芬讓她別下來，就在田埂上盯著兩個娃娃。
“去年你是不知道，十三妹瞎跑，差點一頭栽進了溪溝溝，你今天不看好她，保不準她又掉哪裏去。”
張秀芬這話說得蘇妘心驚肉跳的：“原來讓她們跟來是那麽危險的事嗎？”
剛才她看過那條小溪了，水還挺多的，關鍵是兩邊的田埂上長著許多水芋苗和雜草。
小孩子要是掉進去，大人很可能發現不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目前還沒發生過娃娃溺死在溪溝溝的事故，所以張秀芬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她不想讓孩子亂跑亂摔，主要是因為孩子的衣服髒了很難洗幹淨。
蘇妘倒是受到了驚嚇，化身看娃機器，一秒鍾都不敢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
很快，兩個娃娃待不住，要去田裏玩。
蘇妘拗不過她們，隻好一再叮囑兩人不能亂跑，必須聽話，然後領著她們到田邊撿田螺。
“媽媽，好多田螺呀，我們都撿回去吧！田螺煮粥很好吃的，阿爺以前煮過給我吃！”
許婭靈興奮地在原地蹦蹦跳跳，纏著蘇妘撒嬌道。
“先等一下，我們上去拿個東西來裝。”
蘇妘抱起小的，牽著大的，跑到山道上找能裝田螺的容器。
最後，她們撿了一塊破布，蘇妘將破洞用東西紮好，母女仨拿著這塊破布去撿田螺。
蘇妘讓大閨女在田邊上領著妹妹，自己鼓起勇氣下了田，婭靈看到哪裏有田螺就告訴她，不一會兒蘇妘就撿了許多田螺。
而且田螺的個頭都不小。
這會兒很少用農藥，田螺、泥鰍和黃鱔等都還很常見。
當然，和這些好東西一樣常見的，還有水蛭。
許婭靈正興奮地指揮著媽媽撿田螺，忽然，她眼尖地瞥到媽媽小腿肚上，有一小塊黑黑的東西。
那黑色不明物體和她手指那麽長，定睛一看，許婭靈尖叫出聲：“啊啊啊——媽媽媽媽，你腿上有螞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