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年夜飯
“吃飯咯!”
隨著許宗海一聲喊,一道道熱氣騰騰的菜肴被端到客廳的八仙桌。
一盤白斬雞、一盤煎鹹魚、兩海碗粉絲蒜苗炒肉、一鍋白菜豬肉燉粉絲。
作為今天的主菜,白斬雞被放到中間。
許婭靈剛好到桌子這麽高,勉強能看到桌上的菜。
許婭宛這個小豆丁踮著腳都沒桌子高,急得在下麵轉圈圈。
“肉肉!”
小饞貓聞到了肉的香味,口水都流出來了,委屈地喊。
許婭靈爬到長椅上,趁大人沒注意,偷偷拿了一塊雞肉,然後跑到客廳的角落。
見小豆丁還愣在桌旁,她急得小聲喊:“傻妞!”
小豆丁懵懵懂懂地跑向阿姐,許婭靈撕下一塊肉,塞到她嘴裏。
許庭端了碗筷進屋,看到倆毛蛋娃在分贓,故意喝了一聲:“嘿!你倆幹啥呢?”
許婭靈反應迅速,手立馬藏到身後,閉著嘴巴搖頭。
許庭的目光移到還在嚼肉的小豆丁身上,恍然大悟狀:“哦~你倆偷吃啊?”
“我沒有,是妹妹偷吃。”
許婭靈一看小兵暴露了,果斷棄軍保帥。
然而她低估了小豆丁的智商,小婭宛當場叛變,告訴爸爸:“阿姐偷吃噠!”
“傻妞,你怎麽這樣?”許婭靈急了,生氣地說:“下次不帶你了!”
小豆丁一聽,以後阿姐偷吃不帶自己了?
那不行!
跟著阿姐有肉吃,她又趕緊改口:“阿姐沒偷吃,粑粑偷吃噠!”
許庭都被繞懵了,“關我啥事?”
“怎麽了,誰偷吃?”
剛晾好衣服的蘇妘一進來,就聽到小婭宛說爸爸偷吃,好奇地問。
小豆丁頂著一張天真可愛的臉蛋,當著許庭這個受害人的麵,再次給他潑髒水:“麻麻,粑粑偷吃肉肉。”
許庭哭笑不得,一擺手:“得咧,就當我啥也沒看見啥也沒問,你也別冤枉我,我走還不行嗎?”
簡直兩個女土匪,栽贓嫁禍一個比一個能。
張秀芬端著一鍋飯來了,一看許婭宛嘴巴上油花花的,立即叱罵兩個小家夥偷吃。
張秀芬倒也沒有真生氣,就是不準孩子養成這種壞習慣,所以嗓門雖大,卻感覺不出惡意。
隻要沒惡意,小婭宛就不怕。
她還小,隻能通過本能去趨利避害,而善意和惡意,就是她分清喜歡和不喜歡的依據。
但許婭靈是聽得懂的,阿奶罵她,她縮著脖子灰溜溜地溜到灶房找阿爺。
大孫女一進來,許宗海就笑眯眯地問:“又惹你阿奶了?”
許婭靈吐吐舌頭:“我偷吃了一塊雞肉。”
“嗬嗬嗬……”
許宗海倒不覺得小孩子偷嘴有啥,他還在切明天的雞肉,拿了一塊雞胗子遞給大孫女。
“阿爺最好啦!”
許婭靈高興地撲過去抱住阿爺,在阿爺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許宗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許婭靈拿著阿爺給的雞胗子坐到一旁,一邊吃,一邊看阿爺切雞。
一隻雞剖成兩半,今晚上桌的隻有半扇雞,剩下半扇留著明天早上吃。
許宗海知道兩個孫女都喜歡雞腿,一隻不大的公雞,他愣是切出了四個雞腿。
兩個大雞腿,兩個小翅膀腿。
客廳的桌上,飯菜碗筷都擺好了,隻等人齊。
張秀芬夾了一塊雞肉給小孫女,支使小豆丁說:“傻妞,去喊你阿爺來吃飯。”
小婭宛開心地接過雞肉,乖巧地去灶房喊人。
“看路哦。”
蘇妘不放心地提醒她。
“嗯!”
小婭宛應了一聲。
穿了一身臃腫的襖子,小豆丁走得很慢。
加上媽媽的叮囑,小豆丁不得不小心地盯著腳下的路,免得滑倒弄髒了身上的新衣服。
雖然眼睛很忙,但小豆丁的嘴巴也沒閑著,要啃肉肉,還要抽空喊阿爺。
“阿爺……”
咕噥不清的話傳到許宗海耳朵裏,勉強能分辨出小孫女是在叫自己。
許宗海回應:“哦——”
小豆丁很專心地走向灶房,都沒空看一眼不遠處的許庭。
站在天井洗手的許庭,從小豆丁出來就一直盯著她,然後嘴角就沒下來過。
直到順利抵達灶房門口,小豆丁才敢把眼睛從地上挪開,抬起頭喊:“阿爺!次飯啦!”
“知道了。”
許宗海說,但還在灶房待著。
小豆丁著急地催促:“次飯,阿爺!”
“急啥,還沒弄完這點活兒。”許宗海依舊沒動。
小豆丁做出煩惱的小表情,艱難地抬腿想邁過灶房的門檻,結果人矮腿短,穿的還厚,居然被門檻絆倒了。
幸好許庭本就跟過來了,在小婭宛摔到地上前,飛快伸手撈住人。
“叔,先別忙活了,再不吃菜都涼了。”
許庭抱起小婭宛,對許宗海說。
許宗海剛也嚇了一跳,這會兒聽許庭一說,就把東西收拾收拾,洗個手去吃飯。
下午四點多,許庭一家六口坐在八仙桌旁,開始吃年夜飯。
吃飯前還放了一掛鞭炮,劈裏啪啦的炮響聲,意味許庭家著把一年的黴運都趕走了。
年夜飯還沒吃完,小婭宛就在打瞌睡。
她窩在許庭的懷裏,手裏拿著肉,小腦袋一頓一頓地往下點。
“婭宛困了,我抱她進屋睡。”
蘇妘說著準備把孩子抱過來。
“沒事兒,丁點大的孩子,我抱著睡就行了。”
許庭不以為然地說,示意她坐下繼續吃飯。
蘇妘笑盈盈地望著他,“你現在好像一點也不煩孩子了?”
“當然了,這是我閨女。”許庭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張秀芬在一旁覺得好笑。
笑聲傳進許庭耳中,他不服氣地問:“嬸,你笑啥?”
張秀芬說:“這話說的一點不像你咯。”
蘇妘深以為然地附和:“就是,以前你寧願陪別人家的孩子玩,也不耐煩陪陪婭靈,婭宛出生後,你抱過孩子幾回?”
一通話說得許庭心虛不已。
“我、我這不是意識到錯誤了,以後我會對她們好的。”
“那我們就等著看咯。”蘇妘還是將信將疑的態度。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總覺得許庭這兩天反常,是有什麽大招等著他們。
她最好還是別高興太早,以免後麵更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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